第352章 352.終章
“巔峰之名”盛典狂歡夜正式拉開序幕。
安再到達活動體育館的時候時間尚早，門口的粉絲長隊卻已然風風火火地拉起。
今天不止是一場單純的夏季賽常規賽，更是傳奇選手ZAI的回歸之夜。
“小心！小心！ZAI的橫幅應援都在裏麵！不能摔的！”
幾個女孩子合力搬著一隻碩大無比的箱子吭哧吭哧艱難前行。
安再抬抬鴨舌帽簷回頭張望了一眼。那個走在前麵指揮的女生看起來很眼熟。做男生的時候，但凡出現在公眾麵前，身後總會偷偷跟著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度讓安再愁悶不堪。每一場重要的比賽，拉著橫幅舉著燈牌撕心裂肺的助威也讓人記憶猶新。
寵崽的蟲仔——ZAI最強力的應援女粉。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女孩子還如此恪盡職守。也算是“寵崽”人設不倒，從一而終了。
即將要公開的真相或許會對她造成很大的衝擊吧。原本興高采烈做足準備地來見青春期迷戀的偶像，卻突然發現他根本就是個女孩子....就算是脫粉回踩破口大罵似乎也值得理解。
安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叫了一聲：“蟲仔。”
蟲仔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擺擺手：“來後援會報道的嗎？說下你的ID。”
“呃...”安再有點尷尬：“ID...ZAI，Z-A-I。”
蟲仔有些氣憤：“你怎麽起這麽個ID？假冒大號的....嗎....”
後麵的話在抬頭看到安再的一瞬間戛然而止：“你...你怎麽...你好像...”
安再摸了摸鼻子，又抬了抬帽簷：“抱歉。是我。”
嘩啦。
貼著“小心！易碎”的紙箱子重重翻倒在地上，橫幅亂滾，一片狼藉。
安再歎了口氣，蹲下身子一點一點收拾。
原來她曾擁有過這麽多橫幅，疊放起來也有半人高了。不敢說每一條都記得，但是站在舞台中央鞠躬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用眼神搜索。
蟲仔僵直在原地，安再站起身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友好，想了想還是縮回了手。
“抱歉，...你有權利知道。也有權利...把他們都燒掉什麽的...”
安再重新壓低帽簷，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謝謝你這麽多年的支持。感謝。”
震驚又失望的臉今天會看到無數張吧。事到如今，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表演賽前還有一場夏季常規賽事，安再躲在角落看著正值壯年的年輕職業選手從麵前匆匆而過，空氣中飄散著熟悉的硝煙味道。
她曾是他們中的一員，意氣風發，鮮衣怒馬，自信一拳可以錘爆世界。
二十多歲的年紀，走到哪兒都是一抹鮮亮的活力，隻有回到這裏會有老人家看新生命的垂暮感。
“杵在這兒幹什麽？又找不到回休息室的路了？”
“季滄海？！呃...咳咳...”
安再眼中有光劃過，轉瞬又嗔怒地瞪了一眼。她還在生氣。那天晚上明明三言兩語就可以挑明完結的事兒，硬生生被對方拖到了現在，且完全沒有進展！拖拖拉拉，真是一點兒都不爽利！
為了證明自己並非迷路，安再昂著下巴氣勢洶洶當先領路。
季滄海彎著眼睛輕笑，甩步追了上去。
“幹嘛？在生氣？”
無視。
“失望了？”
不想說話。
“著急了？”
這人好煩！
“你...”
“師傅！！！龍靈姐！！！！”
安再驚呼一聲，再不聽身後的囉嗦，腳踩彈簧一路竄了過去。
“呀呀呀呀呀！”龍靈素著一張臉脂粉未施，拉過安再上一眼下一眼足足打量了108眼：“這可真是...該用什麽詞呢？這還是崽子嗎？嬌俏！真是嬌俏~~~”
安再配合地飛了個矯揉造作的媚眼，隨即斂色鄭重對YAN半鞠了一躬：
“師傅....”
YAN空張張嘴，一時卻不知該用什麽態度麵對這個煥然一新的小徒弟，良久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反正揍不得罵不得了...”
“嗬，”龍靈笑道：“你還想打想罵？這樣兒的崽子不知是多少人的女神呢，對吧，小季？”
季滄海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安再不容他回答，霸氣道:“神就是神！分什麽男女！”
時間的影像如果可以重疊對比，那今日的影像一定是當年某一天翻版，隻是換上了更為成熟的麵孔。
隊員們嘻嘻哈哈癱坐在訓練室，簡豪忙前忙後電話不斷，YAN和龍靈甜而不膩地並肩依偎，揚若口若懸河絮絮叨叨。就連OD雙C變扭的氣氛都如出一轍。
“嗨...我的青春回來了呀！”邢南感歎。
“可以候場了！”工作人員的台詞多年未變。
長長的走廊，自覺排成一隊的五個人，觀眾席沸騰的歡呼隱隱傳來。安再深吸一口氣，最後的最後，開始了。
邢南、李白、季滄海、陸元一一走上對戰席調試設備。
場下的尖叫一浪高過一浪，安再出現的一刻聲音戛然而止，隨即就是萬千低語化成的低沉嗡嗡聲。大家引頸而望，都想看清最後出現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到底是誰。裁判麽？為什麽她會坐到電腦前ZAI的位置？
鏡頭追隨著特寫，將安再的臉清晰地投影在大屏上，整座體育館倒抽了一口冷氣。
調試結束，安再信步走到舞台中央，對著身後的隊友和對手鞠躬，對著瞠目結舌的觀眾鞠躬。
“大家好，我是ZAI。”
一句簡單的介紹，一場核爆炸的震顫。
“我知道此刻一定有人會質疑，會震驚，會憤怒，會失望，也許還會有人猜測，ZAI消失的這幾年是不是去做了某種奇怪的手術。”
“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故事一般都自‘從前’開始。
從前有一個女孩子，她的人生平平無奇，無聊至極。直到有一天接觸到了一款遊戲，她發現自己竟是個天才。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每一局對手碾壓，上分如喝水。在那個女生=菜雞的世界裏，大家似乎默認她一定是個男生，即便她主動承認自己是個妹子，也從來沒有人當真。
她迫切地想證明自己，證明無論在哪個領域，實力無關乎性別。17歲那年，她主動聯係了那家被她視為信仰的俱樂部，一切的條件全部符合，唯獨在見麵兩名身份之後遭到了拒絕。
於是，孤注一擲。”
“那個女生就是ZAI，就是我。或許有人會覺得，今天的這場坦白是在乞求大家的寬容，會用情感求得一絲動容和包容。不是。
今天敢站在這裏，本質上是一場挑釁，挑釁所有的褒貶、質疑、謾罵，ZAI從來不服任何一個對手，也不會對悠悠眾口低頭。如果ZAI這個ID曾讓你歡呼雀躍過，曾讓你拍案而起過，曾讓你喜極而泣過，那麽希望未來，在你遇到困難，疲憊不堪，膽怯懦弱的時候，ZAI能帶給你一絲奮起不服的勇氣，那便是這個名字全部的意義。我追求這份意義，所以，即便是在今天，也選擇硬剛到底。”
沒人想到，安再會用這樣火藥味濃重的宣言坦白。他還是那個不慫隻剛的ZAI，威風凜凜的主宰，洪水猛獸，睥睨而戰。
“乘風破浪終有時！！！！ZAI！！！！！”
一聲呼號劃破長空，飄舞的橫幅迎風獵獵，數十道紅龍從觀眾席蜿蜒而下。
蟲仔，謝謝你。
安再深深鞠躬。甩開話筒翻身轉回對戰席，開啟最後的戰役。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靜靜站在背後。
“今安在，直掛雲帆濟滄海。有沒有幸，陪你再戰新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