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中單？AD？（2）
安再沉默不語，她隻想知道一件事——“是因為我不如季滄海麽？即使我努力，也比不上季滄海？”
所有的糾結都無關位置，隻關乎實力。這是支持她一步步走來的唯一後台。女扮男裝，分分秒秒謹小慎微。前麵17年過得那樣嬌氣安逸，如今即使睡覺也不敢脫下裹胸，就那麽整宿整宿地睡在憋悶裏。每天爆肝熬夜打遊戲，隻想紮紮實實正麵堵住悠悠眾口。
可自打走上了夢寐以求的職業道路，發現自己賴以生存的“實力”在這個高手環伺的世界裏根本不值一提。如果對自己的認知一直是錯的，那麽現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她熱血，她中二，可她並不是真的那麽堅強，可以對這所有無動於衷。
她從小就是個努力學習的三好學生，以她的成績，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輕而易舉。背著家人自辦休學，放棄前途光明的學業，以一種近乎離家出走的決絕態度來到od。
她不敢冷靜下來給自己機會去懷疑這個決定是否太過荒謬。用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年換取成年後的未知，值得嗎？幾次想要放棄，想要恢複女兒身回到陽光下毫無顧慮的生活。她忍住了，因為她相信自己可以打出一番新天地，她可以不要循規蹈矩的過一生。
見安再遲遲不出聲，簡豪和揚若交換個眼神，不知是該讓她好好想想還是繼續勸說。他們知道，這個孩子看似天真嬌憨，卻驕傲得二五八萬！那份強到骨子裏的執拗是她的武器，也是她最脆弱的死穴。
“所以，到底是不是我的實力不如季滄海。”安再問得很堅決，她需要這個答案。
揚若深深的看著她，想看清這個問題背後的意義。
“不是，”揚若抬頭直視安再。“季滄海受過多年職業訓練，他對於比賽的理解和把控全局的能力確實很強。但以你的天賦和努力同樣可以做到。”
好的，就是這句話。事實也好，自欺欺人也罷，至少還有傻下去的理由。安再稍稍鬆了口氣，整個人也沒那麽鋒利了。
“我們做出這個決定是基於你的打法風格和大量數據分析的結果。你更適合ad，同時也是我們需要的ad。”揚若下意識地轉轉手腕上的手表，“但還有其他的理由。”
“其他的....理由？”
“知道為什麽即使季滄海表現出色，我們也沒有頻繁安排他上場的原因麽？”
揚若提出了一個讓安再困惑很久的問題。
“我們必須為以後做打算，希望最大程度保持他對勝利的渴望。”
安再一臉疑惑，揚若繼續解釋。
“今年的od有很多問題，成績下滑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因為連敗，隊員們的士氣已經所剩無幾，俱樂部試過很多方法重振軍心，但很顯然，失敗了。賽場上，拚的不止是技術戰術，最重要的是心態——那種敢把一切強敵掀翻在地的霸氣，那種一萬個不服的韌勁！這口氣每個人都有，但輸得多了，心裏的那口氣泄了，隊員會迷茫，會失去贏得比賽的信心。”
“我們需要組建一支新陣容，陣容中的每一個人必須有足夠的衝勁。這種衝勁，你最強烈。冷板凳上的感覺不舒服吧？”
安再低下頭，無意識地扭衣角。不讓季滄海上場是俱樂部有意為之嗎？自己長期來麵對的冷遇都是戰隊給彈簧施加的壓力麽？
“冷板凳做得久了，不怕我放棄麽？”
“你會麽？”
安再抬頭迎上揚若玩味的目光，想了想便笑了，“我不會。”
“當然了，還有一點，雖然簡豪沒有明確告訴我原因，但是他很確信無論如何你會留在od直到最後一刻。”
是呀，她會留到最後一刻，永遠不會轉會。擺在安再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在od打職業，一條是徹底放棄職業。畢竟，以她的情況，不可能招搖著到各個俱樂部都試一圈。
“其次，你很急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你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成績。”
是呀，她很急切，她所剩的日子並不多，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她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完成她想要的目標，所以她必須加倍努力。
“揚哥，我..有個問題...”安再冷靜下來，這個問題她從一開始就很想問。“為什麽....是你...”
為什麽是你坐在這裏和我聊？難道是簡豪使出的偶像殺手鐧？偶像光環逼她就範？
“啊，你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簡豪笑了，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揚若肩上，“因為揚若，將是我們新任主教練。”
“哦.....啊？？？？！！！！”
揚若啊！揚若誒！作為一代目明星選手，他早就是個刻在榮譽牆上的神，注定要寫進電競曆史教科書上的名字！退役以後搞搞副業，做做直播，日子過得輕鬆又自由。何苦回到眼下慘淡的od當個什麽吃力不討好傷肝爆腎的勞什子教練啊！舒舒服服養老不好嗎？癱在神壇上聽塵世玩家給小萌新講述揚神當年的故事不好嗎？
“揚神....你....”
“是呀，過幾天我會正式回到od，不過目前消息還在保密階段，不要外泄哦！”揚若擠擠眼睛，一臉狡黠。
“不是...揚神...你會做教練嗎？！”安再幾乎脫口而出，隨即隻想拔下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麽鬼問題！
果不其然，揚若抬手就給了安再一記爆頭。
“你們這些小朋友，隻看到我揚神賽場上的威風，那知道咱腦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使好吧！”揚若狠狠翻個白眼，翹著二郎腿憶當年，“想當初隊裏哪有什麽教練，都是我老人家監督訓練，臨場bp的。嗨...你們要是能聽到當年的隊內錄音，就知道我老人家有多英明神武了！”
安再看著眼前坐沒坐相滿嘴跑火車的揚若，頓感那個金光燦燦的偶像光環暗了一點。甚至總覺得有那麽一點兒...像某人？
“而且，我不是說過嘛，隻要od需要，無論何時，我都會回來。”
短短一個小時的談話，徹底改變了安再的職業人生。正式成型。
打破過往，重新開始，安再分不清是喜是憂。也許是首發可能的誘惑，也許是揚若對安再的技術分析很有說服力，也許...是揚若不計個人利害隻為od的精神。總之，安再接受了轉位的提議。
轉角遇到季滄海，說不清是恨是怨，畢竟，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把自己打轉位的！
季滄海倒是對眼前的殺氣絲毫不察，吹著口哨走過安再，“別拖我後退啊！”
安再氣！看來這個人早就對一切洞若觀火啊！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季滄海腳步不停，轉過身來一路後退，對著安再攤攤手，“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回ldl打兩場比賽啊？”說完不忘打個得意洋洋的響舌，一臉痞相的眨眨眼，揮手拜拜。
“啊，還有，夜宵做點清淡的，最近胃口不好。”
我呸！夜宵煮屎給你吃！
“季滄海！”安再突發奇想，“你知道新教練是誰麽？”
季滄海頓了頓，歪頭想想，“不知道，反正我又做不了主！”
嗬嗬，不關心是麽？季滄海啊季滄海，風水輪流轉，總有報應應在你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