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語言和文字是溝通的紐帶。

但是蘇蘇鬱鬱地發現……她的紐帶一定是打過結的,希望不是死結。

除去白天被玉琵琶****修業,晚上她還要繼續和寐喜說文解字。

“你現在會識得多少字了?”寐喜眼前一溜排開一打的龜殼。

蘇蘇憂鬱地伸出玉手扒拉出幾個龜殼,“這是‘日’字,‘土’字,‘吉’字,還有‘肚子’,‘餓’,‘吃’,‘好’,‘壞’,‘是’,‘不是’,‘累’……”

寐喜嘴角**一下,“學了大半月,就學到這種程度?”

“嗯……”弱弱地道,她語言無能,這是不可抗力。

“好吧,”寐喜直起身,“從明天起,進食時間我和玉琵琶都不會再用心音和你對話,如果你一日沒有學會基本對話,那麽你就一日不準吃飯。”

不用這麽狠吧……

蘇蘇迅速抬頭,無限哀怨的看他,“一點折扣都沒得打嗎?”

寐喜眉目舒展,心情頗好地道,“努力吧!蘇蘇。”

日子就這樣哀怨而平靜的過去,修業的日子自是度日如年,但在玉琵琶和寐喜的強行灌輸下,蘇蘇也漸漸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字或詞語,打打手勢連蒙帶猜的倒也能勉強交流。

這樣的學習方式自然磨人,蘇蘇平日盡量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慢慢倒也培養出了恬靜內斂的假象。

玉琵琶待她算不錯,平日會選擇些她熟悉的詞匯簡單交流,若是到每日修業時,修業的要點和技巧都會用心音重新再闡述一次。

但寐喜就時常作弄她,從那夜起便再也沒有用過心音,對話時又往往夾帶著大量的新詞匯和複雜的句子,教蘇蘇猜得頭疼也隻能勉強一知半解,最最要命的是,蘇蘇的晚餐是由他負責,是以,蘇蘇常常被****了一天之後還是悲慘的不給飯吃。

“寐喜,”玉琵琶道,“有沒有覺得蘇蘇最近好像瘦了點?”

“有嗎,”寐喜轉頭看向正埋頭修業的蘇蘇,“她昨天晚上還是挺有幹勁的吃了兩頭烤雞呢。”

“這樣嗎,那大概是我看錯了。”

一邊的蘇蘇聽懂了晚上,吃,烤雞這三個詞,轉頭用還未熟練的商語吐槽道,“隻有,昨天吃。以前,沒有。”

玉琵琶聽罷,摸摸她那對毛茸茸的耳朵,“真是可憐啊,是不是經常被克扣晚餐?”

蘇蘇點頭。

寐喜見了玉琵琶的動作,不滿道,“你以前不是不準我碰你的耳朵,為什麽玉琵琶碰就沒關係?”

“玉琵琶,女的,可以。你,男的,不行。”

寐喜悻悻然掉開眼,“話自然都是你在說。”他畢竟是少年心性,從未在現世見過妖狐,頭次見到蘇蘇的耳朵和眼睛覺得很是新奇,奈何狐族那恐怖的族規擺在那,他著實不想娶蘇蘇,也隻能強抑住好奇心了。

玉琵琶道,“今天修業結束後,你可以去後園那選些蔬果,平日你不是總說已經吃膩了雞肉,這是小妖們剛從外頭采來的,應是不錯。”

蘇蘇立刻雙眼一亮,終於!終於可以吃到不一樣的食物了。

好不容易,待蘇蘇修業結束後馬上第一時間跑到後園,視線在一堆堆熟悉又陌生的蔬果中梭巡,她突然低呼一聲,一把抱住隨意拋在蔬果底部的一捧綠葉。

“這是什麽?”寐喜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後朝那綠葉看去。

蘇蘇道,“好東西,不說。”

寐喜皺著眉,自顧自又對著那葉子研究許久,隱約有點印象了,“這好像是金葉草,乃是蔬穀之害,不能食用。”

蘇蘇隻衝他聳聳肩,神秘兮兮地抱著那堆金葉草回去了……

第二日

天甫亮,寐喜第一次看見蘇蘇很有精神的早起,抱著那堆金葉草對著朝陽的地方擺好曬幹,修業時眼神也一直往那金葉草上飄……

究竟其中有何玄秘?

寐喜和玉琵琶相視一眼,頗有興趣的看她搗弄。

蘇蘇將那金葉草連曬五天,第五天,蘇蘇巴巴的跑到玉琵琶跟前,比手畫腳的描述道,“有沒有細長的石頭,中間空,底下橫著,放葉子。”

也虧玉琵琶悟性不錯,不過片刻,便遞給她一個乳白的玉管,底部的玉石狀如湯匙,斜橫出一個指節的距離。

蘇蘇笑眯眯的接過,“謝謝,我以後,會努力修業。”

待蘇蘇回去之後,將曬幹的葉子揉碎,先取出一匙的碎葉放在玉管底部,而後將剩下的碎葉用一個牛皮小袋子將它們裝好,密封,貼身放好。

寐喜點著下顎看她忙活,隻見她緩緩點燃玉管底部那些碎葉,食指捏著纖細的玉管,輕輕啟唇在管口一吸,微眯起眼,似乎頗為受用的滿足歎息。

“你在做什麽?”

蘇蘇吞吐一口薄淡的輕煙,用中文悠悠地回道,“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雖然她的煙癮不大,但一下子讓她戒了,又隱隱像少了什麽似的不慣。像這般悠閑的點一支煙,靜靜的一人待著,理清思緒的感覺,仿佛是回到從前的生活一般,而不是在這個蠻荒時代奇異而脫序的生存著。

寐喜一向不是知禮含蓄的人,直接朝她伸出手,“拿來。”

蘇蘇璀然一笑,“好啊,給你。”

寐喜接過那玉管,也學蘇蘇那般在管口用力一吸,立時,一股極之刺激夾帶**的味道衝上!

寐喜頓時掩住嘴將玉管塞回蘇蘇手中,嗆聲咳嗽著叱問道,“咳咳,這是什麽……咳,怪味道……”

“煙草味啊。”蘇蘇仔細的來回擦拭被寐喜用過的玉管口,投去一個眼波。

寐喜一知半解,但看她食指慵懶的夾著細白的玉管,紅唇輕含管口,眉目似嗔非嗔的模樣竟也有幾分異樣的風情。

蘇蘇突然將臉貼近他,用中文道,“為什麽這樣看我?”

寐喜移開視線,粗聲道,“我不是同你說過,今後和我說話隻能用商語,你今夜兩次違規,又想挨餓了不是?”

蘇蘇退開身子,此刻的她一顰一笑帶著和平日的溫順隱隱相左的勾挑……

“寐喜,成熟點。”她歪著頭以一種介於純真和妖媚的姿勢望著他,“你現在就像是一個剛剛進入青春期開始**的小鬼,用欺負和惡作劇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