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羽毛球之戀
比賽結束之後，就要開始俱樂部的換屆選舉了。
於童在賽後參加俱樂部的活動就開始減少了。朱婉明開始以為他是因為腳傷無法參賽而情緒受影響，還想方設法的想去開導他。小林卻認為跟這個沒有關係，小林就是於童的二徒弟，他說可能是忙著找工作吧。
那天吃飯的時候朱婉明悄悄跟我說：“我聽小林說，於童曾經喜歡過大師姐，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搞得大師姐後來都不大來參加俱樂部的活動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們剛認識於童的時候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失戀啊。難道現在才攤牌？”
“應該是去年吧，不過於童意願也不是很強烈，她不同意也就算了。所以除了俱樂部很少的幾個人，也沒有誰知道這件事。”
失戀應該什麽樣子？會鬧得人盡皆知嗎？
我突然想起楊帆的樣子，難道他失戀？我吃吃笑著把我的猜想告訴朱婉明。
“他失戀？排在他身後的女孩有一個連那麽多吧，他那種條件的男生會失戀？”
我聳聳肩，表示沒有看法。
明顯地朱婉明有心事，最近雙劍俠的話題好像已經不吸引她了。
看著她心不在蔫的樣子，我心中一動，問她：“你喜歡上你師傅了？”
朱婉明臉頰飛紅，羞答答地低頭不說話。
我又問：“他知道不？他喜歡你不？”
朱婉明搖搖頭。
“他不知道，還是不喜歡？”
“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我歎了一口氣，說到：“還有半年他就畢業了，而且他又不是本省人，如果他不留在G市工作，你會跟著他走嗎？”
G市是南方第一大城市，除非是去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本地人很少選擇去外地工作。
“我連他心意還不知道哩，哪能想那麽多。”
在下一次聚會的時候，我專門留意於童對朱婉明的態度，卻又看不出來什麽端倪。
我偷偷問朱婉明：“你打算怎樣啊，要不我幫你試探一下？”
朱婉明不置可否，我知道她心裏是同意的。於是找了個機會問於童：“於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啊？”
小林在旁邊笑著說：“你怎麽不問李俊寧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我拍他不許他打岔，李俊寧在一旁臉已經脹得通紅。我也無暇留意他，隻是追問於童。
於童笑著說：“怎麽，看上我啦？”
“想給你介紹女朋友啊。”
於童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快要畢業了，去向未定，何苦招惹煩惱，還連累別人。”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掃了朱婉明一眼。
我還是不死心：“可是緣分要來，擋也擋不住啊，哪裏計較得這麽多。”
小林又笑我：“小姐，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隻要愛情不要金。別說有沒有緣分還沒看清楚呢，就是那些拍了四年拖的戀人，都不見得過得了畢業這一關。”
我無言，朱婉明更是一臉蒼白。
事後我對朱婉明說：“怎麽辦？要豁出去嗎？”
朱婉明沒有說話，但是眼睛已經汪滿了眼淚。
我趕緊安慰她：“好了好了，事情不是還沒有到絕路嗎？隻要於童留在G市工作就有戲了。”
朱婉明被我一言驚醒，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心情慢慢地又好了起來。
但是，事情並沒有向我們期待的方向發展，寒假回來沒多久，就聽說於童決定回家鄉工作。朱婉明聽到這個消息，當天就趴在床上嗚嗚哭了一個多小時，搞得我們宿舍所有人都圍著她，手足無措。
我後來忍不住私底下問於童：“真的就沒辦法留下來嗎？而且你學金融的，按理在G市有更多的發展機會啊。”
於童也很老實地說：“我的家庭在家鄉還是有點權勢的，不僅現在能為我找到好的單位，即使對我將來的發展也會有幫助。而我在G市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我運氣好，能在這裏找到滿意的工作，可是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城市白手起家，有那麽容易嗎？我也不是有雄心壯誌的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是了。”
“可是，可是你不喜歡朱婉明嗎？為了她犧牲一點點也不可以？”
於童長久沒有說話，半天才說：“她是好女孩。”
也許他對她的愛還不夠分量，沒有重到他可以為她犧牲已經鋪好的路，而去選擇一條不知未來需要自己努力打拚的路。何況，即使他留下來，誰又知道他們的愛情能不能修成正果呢？
時光飛逝，眨眼就到了於童畢業離校的日子。我們羽毛球俱樂部幾個好友在校外餐館的一個包間替他餞行，席間大家言語傷感，為即將到來的分離而難過。眾人紛紛向於童敬酒，說祝福的話語。輪到朱婉明的時候，她一句話也沒說，一仰頭把酒幹了之後，忽然抱住於童哭了起來。
眾人都愣住了，包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隻聽見朱婉明的哭聲。於童僵在那裏，手抬在半空也不知道該怎麽放，半天才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不要哭啊，不要哭。”
朱婉明哭完之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說話，隻拿著我遞給她的紙巾擦眼淚。氣氛一下子有點尷尬，幸好小林趕緊插科打諢，氣氛才慢慢回複正常。
於童走了之後，我們考完試，也準備離校回家過暑假了。臨走之前我問朱婉明：“你有沒有想過畢業之後去於童的家鄉工作？”
她想了一下說：“我其實是不是不夠愛他？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要為他離開G市。”
我也不知道，要愛一個人到什麽程度，才會為了他犧牲一切？
升上大二，比大一少了些青澀和興奮，我們已經成為各個社團的生力軍，正在大力招募新生血液。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加入羽毛球俱樂部，委員會讓李俊寧和另外一位高手舉行了一場表演賽，我自然也在場呐喊助威。而朱婉明因為被老師叫去幫忙了，沒能夠來。
李俊寧最後贏了比賽。根據我們賽前的約定，他贏了我就要請他吃飯，於是我們倆就去學校餐廳二樓的雅座，準備在那裏請他吃一頓豐盛的晚餐。進門的時候剛好碰見楊帆和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離開，令我詫異的是，楊帆竟然跟李俊寧打招呼，而且好像是很熟的樣子。
坐下之後我問李俊寧：“你認識楊帆？”
“我們是中學同學。”
對，我忽然想起他們都是C市人。“怎麽平時沒見你們來往？”
“也有啊，平時老鄉也有聚會的。不過他比較愛踢足球，不怎麽來打羽毛球就是了。”
哦，怪不得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在一起，因為我每次見到李俊寧，都是因為打羽毛球。
“他在中學的時候也是那麽酷的嗎？”
李俊寧笑了：“他在中學的時候很風光的，每次考試差不多都是他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之類的。”
我撇撇嘴，心想我中學也是啊，有什麽了不起。不過好像他比馮遠峰強多了，去年考試我都考不過他。不過隻差一點點啦，走著瞧吧。
李俊寧又說：“他長得又帥，身材又高大，我們學校據說有超過一半的女生都在暗戀他。”
我看著李俊寧那張秀氣靦腆的臉，心裏忽然起了促狹的念頭，問他：“你也很帥啊，羽毛球又打得那麽好，有沒有人暗戀你啊？”
李俊寧冷不防我這樣問他，臉刷的一下紅了，張著口都不會說話。
罪過，罪過，我是不是有點不厚道，身為徒弟欺負老實師傅。
這時候上菜了，他借著夾菜訕訕地把問題避過。
整個吃飯過程，就像以前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說話。
這個人怎麽就能憋得住？他別不是在想我這個徒弟話怎麽這麽多！
於童離校後，朱婉明沒有另找師傅，幹脆也投入到李俊寧門下。而小林，居然號稱出師，要去收徒弟了，我們笑他，不知道要去騙哪個小女孩。
過了一個暑假，朱婉明好像已經從於童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又開始和我討論帥哥的問題了。
有一天晚自修，中途休息，我和她出來廣場透透氣，走著走著遠遠看見楊帆和一個女孩子走過。她捅了***：“你看楊帆的女朋友像不像李嘉欣？”
我看過去，好像不是上次和李俊寧碰到的那個。
“他好像還蠻多女朋友。”
“就是，上次毛琳說一年級的師妹私底下給了他一個封號：情場浪子。聽說他還跟周靜約會過，那時周靜可興奮了，可是後來又沒了下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靜小我們一屆，人長得很漂亮，才入學不到一個學期就被人私底下選舉成我們係的係花，可惜人有點嬌氣。可是漂亮的女孩子不都有點嬌氣麽？也不對，朱婉明也算得上漂亮一類，可我怎麽不覺得她嬌氣？可見還是人有不同。
其實朱婉明也有很多人追，可是不知道她是還沒有忘記於童，還是看別人不上，雖然偶然也會和一些男生出去吃飯喝茶，但通常會拉上我或者別的女同學，到現在都並沒有對誰另眼相看一些。
這一年中，最多時間是我，朱婉明和李俊寧三人行。我們和李俊寧的見麵已經不局限於打羽毛球了，有時也會一起出去純粹吃吃飯，有時還會叫上小林和他的女朋友，就是他的現任徒弟。隻是李俊寧仍是一樣的寡言少語，但是被我們調侃得多，已經沒那麽容易臉紅了，有時還會主動開一兩句玩笑。
有一天朱婉明忽然問我：“我這樣老跟著你們，會不會妨礙你們啊？”
“嗯？”我沒反應過來。
“就是妨礙你和李俊寧啊？”
這哪跟哪啊？我們不都是他的徒弟嗎？
“你說什麽，我跟李俊寧啥也沒有。”
“你沒有我可能信，可是你不覺得李俊寧對你有意思？”
不會吧？我們除了打球吃飯，他好像沒有什麽曖昧的言語和行為啊？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意思，我跟他關係這麽密切都沒有感覺到，那他也太含蓄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都懷疑他以後找不找得到女朋友，除非女孩子主動追他。不過，以他的相貌，有女孩子倒追他一點也不奇怪。嗯，找機會問問他有沒有女孩倒追他。
我正想著有沒有女孩倒追李俊寧，忽然想起朱婉明剛才說擔心妨礙我和他，那其實我和朱婉明老跟他三人行，也有可能妨礙別的女孩子接近他的哦。嗯，這倒是個問題。
朱婉明見我半天沒有回應，捅了一下我：“想啥呢？是不是覺得我說得對？”
“對一半，好像是我們倆會妨礙李俊寧結交女朋友倒是真的。”
朱婉明把眼一翻：“你真不信他對你有意思？走著瞧吧，看他什麽時候向你表白。我看是你對人家太凶了，嚇得人家都不敢開口。”
呀，真是冤枉，我什麽時候對他凶啊，就是話多一點點，還有......聲音比他大一點點而已。
停了一會朱婉明又說：“其實李俊寧也不錯啊，人也帥，運動又好，脾氣又好，整天讓你使喚來，使喚去的。”
又冤枉我了，我哪有整天使喚他，不就是讓他跑了一兩次腿而已，而且都是他主動的。好像你朱婉明就沒有使喚過人家似的。
朱婉明繼續說：“我建議你考慮一下？”
我怎麽覺得她像是在做媒似的？慢著，她是李俊寧的說客？我也承認李俊寧人是好呀，可是就是太悶了一點，更重要的是，我看見他心不會狂跳啊。
我堅信，如果我的愛情來了，我的心會跟著跳動，嗯，我的意思是，心跳快很多。
我截住朱婉明的話題，表示全是她的憑空想象。
可是自從朱婉明提了這個話題後，我以後每次見到李俊寧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好像有些特別，應該是我心裏有鬼才有的錯覺吧，對，肯定是錯覺。
又一年大學生涯過去了,這一年我最大的成就就是考試成績終於超過了楊帆，全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