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師傅來電

葉一哲回到宿舍的時候彭奔和魯濱孫都還沒有回去,不出意外一個在網吧而另外一個就陪著女朋友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逛著遊玩,他直接把門一關,衝了一個涼水澡,雖然這個季節已經不適合衝涼水,但是葉一哲還是這樣做了,他覺得自己需要清醒下。

到現在為止,他依舊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本來好好的棋局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那種樣子,在輸棋的刹那,他隻覺得又一股熱血湧了上來,壓迫在他的心口,讓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所以才會有了之前的反應。

下棋時的清醒,和之後的暴虐,完全是兩個極端,不止連上官紫嫣覺得不正常,就算他自己也是滿心納悶著,想必她肯定認為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吧,葉一哲不禁苦笑道。

之後發生的一切,卻是他自找的,突如其來的雨水正好讓他清醒一下,雖然他也覺得那雨水來的有點突然。

就算這樣,他又隱約覺得,那個就是他的真實反應,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卻一直被自己壓抑著的反應,他是平靜,任何事情都無法掀起他心中的波瀾,但是這其中壓抑了多少的情緒外人不得而知。

別人欺你,怎會沒有情緒,隻是對有些人來說,這些情緒不是最重要的而已。

衝完涼水澡,葉一哲狠狠的甩了甩頭,將所有的情緒甩在腦後,對著鏡子笑了笑,直到他露出了他認為最溫馨的笑容,他才是走出了洗手間的門。

沒過多久,彭奔和魯濱孫都是回來了,這段時間葉一哲一直居住在學校裏,深感朋友不易得的他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和他們好好聚一聚,過段時間真等青幫的事情要處理了,他自然是沒有時間的。

現在的葉一哲終於明白,為何那些掌權者那麽的繁忙,看上去無所事事的他們實際上每天都要想很多的事情,從來沒有一刻可以讓自己停止思考,他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得到多少東西就已經需要成天思索著怎樣能夠讓李虎以最小的代價上位,那些人自然不用說了。

撇去那些成日無所事事的富二代不說,他們的父母我們卻不得不尊敬,無論他們是用什麽手段上位的,他們都曾經付出過比我們要多的多的努力。

經過一番嬉鬧,三個人都是躺到了床上,沒幾分鍾就聽到了彭奔和魯濱孫傳來的輕微的打呼聲,葉一哲看著夜空輕輕一笑,心中卻想著,最後那時候貌似老校長出現過,估計對自己的印象也很差了吧。

第二天天還沒亮,葉一哲的手機就是響了起來,能夠在這個時候騷擾他的他猜都能猜到是誰,不想打擾彭奔他們的睡眠,葉一哲批了一件外套就是走到了陽台上。

這是電話已經掛了,他徑直的回撥了回去。

“老頭子,怎麽了?”電話接通,葉一哲張口就是說道,雖然高原省比內陸天亮的要晚上許多,此刻江州的天還沒有亮,高原省更不用說了,還處於半夜的狀態,但是知道哲楊習慣的葉一哲卻是很清楚,他的師傅習慣性的會在這個時候起身,然後做功課,君子需要日省自身,這一點哲楊做的很好,每天都會將自己犯下的罪孽給重申一次,借以提醒自己,而身為他徒弟的葉一哲,卻是從來不曾做過,想到這裏葉一哲便是感覺,他真的配不上哲楊徒弟的稱號,所以接著他就是低聲念叨了一句:“師傅,辛苦了。”

“嗯?小子你嘀咕什麽呢?”這樣輕微的聲音對方自然聽不到,哲楊以為他漏掉了什麽張口就是問道。

葉一哲忙道:“沒什麽,師傅你這麽早找我,有事麽?”

哲楊咳嗽了兩聲,用一種葉一哲從未聽過的沉重語氣說道:“昨天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啊。”葉一哲倒是愣住了,昨天他隻是去下棋而已,然後輸了自己就失控了,師傅就算教訓他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口氣,緊接著他就是補充道,“我隻是和華清燕大的交流團中的一個女生下了一局象棋而已。”

“我不是問的這個,”葉一哲似乎已經看到了哲楊在電話那頭搖著頭一臉沉靜的樣子,很少有什麽事情能夠讓哲楊產生波動的,作為他的師傅,他一直是將他當成模仿的對象,高原省活佛,修為何等之高,可是他仿佛已經感覺到電話線的那頭的哲楊已然皺起了眉頭,所以他也是直起了耳朵,他知道,每次師傅這樣的時候,他無論喜歡不喜歡都必須聆聽著,而且記下來,這個和平時開玩笑不一樣,“我說的是你輸了之後的事情。”

那老校長還是告密了,葉一哲這般想到,知道確實是自己情緒有問題的他,隻能姍姍然的說道:“是我當時衝動了。”

“我找你隻是確認下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而已,這樣看來你真的是在輸了之後突然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了。”哲楊說完了這句話,沒有任何征兆的就是掛斷了電話,留下了葉一哲在那裏琢磨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本想再次撥打過去,想了想還是罷手,如果哲楊不願意跟他說的事情,他就算問一輩子都問不出來,對於他的脾氣,他也是太了解了。

那個老頭子,這次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一直以來,老頭子在自己的心中都是亦師亦父的角色,無論他有時候裝的多麽無所謂,他都一直承認一件事,那就是老頭子是真有本事,幫助過很多人,他值得那份敬仰。

雖然在很多現代人看來,老頭子也許就是那種傻的不能再傻的人。

就像葉一哲曾經在看了轟動全國的那個彭宇案之後,看著本來扶起老人的彭宇最終被老人給告上法庭要挾賠款的時候,剛剛有了世界觀的他,頓時感覺從小的教育世界都是崩塌了,於是年幼的他便是問:“如果在路上看到一起車禍、二話不說停下機車來幫忙苦主的話,這個時候萬一受傷的人一口咬定是我撞的怎麽辦?”

同樣的問題他問了兩個人。

那個無良師傅還有哲楊。

無良師傅隻是嗬嗬了一聲,用一種他當時還無法理解的滄桑語氣說道:“世界變了,道德水準下降了,不公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不如殺戮!”

哲楊聽了很是溫馨的摸了摸葉一哲的頭,輕聲說道:“這就要看你是想做一個英雄還是梟雄了。”

看著一臉不解的葉一哲,哲楊那也是第一次用那種教育人的口氣跟他解釋著:“什麽是英雄,願意在生活奔波忙碌的空暇時間,能夠不計回報無償的投入到方便別人的事業中去的,那就是英雄,這樣的人,他們是不會去想結果是什麽,隻求一個心安。”

雖然那個時候葉一哲並不能很明白他的話語,但是那時候他開始知道了,原來那個在他麵前從來沒有過正經的哲楊師傅也是滿腹經綸的,也正是有了許多這樣的瞬間,葉一哲才是慢慢明白了,為什麽他一直受著所有人的尊重,他知道,哲楊並不隻是說說而已,他一直在做,一個看到路邊乞丐都會蹲下來念叨一聲阿彌陀佛的人,一個看到路有凍死骨都會不計此人生前任何事跡而去幫他超度的人,一個將佛法的事業當成自己一生的追求並能夠隨意提起別人能知道的佛法書都能夠隨意說出段落的人,怎麽能不被頒布活佛的稱號。

在這個很不善良的世界裏,有哲楊這樣的人持續提供著善良,而且他們並不是為了他們自己,才使得這個社會才有了閃光點,這一點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其中包括葉一哲也是。

以他的性格,他雖然一直在努力學習著哲楊的那樣淡然處世,這一點他已經做的很好,但是他的悲天憫人他卻一直沒有學到,如果換做哲楊的話,哪怕占盡上風,都不會對韓少坤做任何事情的,在這一點上麵,他更像那個無良師傅,逍遙,隨心所欲,其他人的死活與自己又有多少關係,他隻要他周圍的人都能夠開心的活著而已。

電話那頭,哲楊掛斷了電話就是緩緩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因為天氣的原因,身體日益不好的他幾乎從早到晚都在被窩裏呆著,不怎麽動彈,有了康卓回去,他的生活也是規律了許多。

看著沉思著的他,在準備早飯的康卓走了過來說道:“葉子出事了?”

葉一哲是認為隻要哲楊思考著,那一定是有事了,隻要哲楊一臉認真的表情說著話,那是一定要聽的,對於和哲楊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康卓卻是很清楚,哲楊如果用心了,正兒八經了,那麽隻可能因為一個人,那就是葉一哲。

雖然他是高原省活佛,悲天憫人,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早就看淡了生死的他,對於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乎,都看的很是淡泊,世界是毀滅是生存,早已經心係佛祖的哲楊,又怎會在乎,這個也是當年她和哲楊矛盾的一個根源所在。

但是有一個例外,隻要事情牽涉到葉一哲,哲楊便會寸步不讓,所以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康卓便是對事情了然於心,靜靜的候著他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