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高原離殤 第九十一章 她拿一生當賭注
對這樣的結果他並沒有感覺到意外，葉一哲隻是覺得今天厲小妙不在這裏是對的，況且厲震宏如果那麽容易就答應了他的話也不是那個站在高位那麽多年依舊無人可以撼動地位的軍方二把手了，在沒有從自己身上看到足夠的未來的是他是不會輕易下賭注的。
“怎麽？料到了麽？”
看到葉一哲的表情厲震宏大抵就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見葉一哲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清楚我不同意的原因是什麽，我不會拿整個厲家拿來做賭注，而且就算我同意了你也不可能從我身上得到過多的什麽東西，本來我確實想過你是不是為了厲家的權力才是來到了這裏，但是就是在剛才，這個念頭被我剝去了。”
說著他也是用上了一股無奈的口氣道：“你身旁都有了蒂芙和波拿巴這樣的人物，其實厲家能夠給的支持真的不多。”
雖然厲家在軍方很有地位，但是華夏的高層向來是崇尚博弈的，沒有誰會真的看著另一個人在那做一些什麽的時候無動於衷，彼此之間誰也不會心甘情願讓另一個人好受，不得不說這是幾千年內鬥的一個結果，習慣性的用一些厚黑的理論來對待身邊的人，厲家如果真的要幫助葉一哲，那麽必定會被其他幾個家族牽製，若說作用絕對不會比教廷還有黑手黨大。
葉一哲輕聲道：“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
“我知道。”厲震宏笑著說道，“本來我的腦海裏冒出來過，但是想到你是古天河的弟子，還是活佛的傳人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已經很淡了，畢竟如若不是真的心性很好的人物也不可能被他們看上，高原省被我看重的人不多，你哲楊師傅是一個，這些年我也一直幫忙隱瞞著哲天賜的身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葉一哲恍然大悟，這個其實在他心頭一直有著一點疑惑，以當年一無所有的身份出來的哲天賜，按道理是怎麽都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的，尤其是央行那樣的高層，沒有後台以及絕對可以放心的背景是不可能的。
沒想到這個身份竟然是厲震宏給的。
他知道以厲震宏的小心翼翼，是不可能完全放心他的，估計那僅剩下的一點點疑惑是在剛才剛剛消失掉的，波拿巴與蒂芙的功效確實很大，在這種時候拿出來狐假虎威很適合。
“那你還不同意……”
葉一哲輕聲嘀咕著，但是卻保持著能讓對方聽到的音量。
那股委屈的語氣讓厲震宏聽了不禁笑著搖搖頭道：“你啊，和你師傅一樣，是個滑頭。”
“我說過，我不會拿厲家來進行賭博，相信小妙在我的位置他也會這樣做的，你的身份太敏感了，我也知道你是打算與龍幫幹一次，在這樣的前提下，厲家不適合參與到其中，所以我不能同意你和小妙的事情，一旦讓別人注意到厲家的話，對厲家不利，而且對你也不利。”
“不是所有時候都是有人支持就是最好的。”
葉一哲理解的點了點頭說著，“這一點我懂，畢竟厲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如果在這個時候宣布支持青幫恐怕會直接讓龍幫聯合其他大家族，到時候萬劫不複的隻會是厲家，誰都想看到厲家的把柄，正愁沒有機會的那些人一旦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像偷吃了一樣，一股腦的將所有可以用來對付厲家的都拿出來。”
厲家本身就是多事之秋，所以對這個結果他並沒有什麽意外。
“如果厲家就我一個人，我絕對不會在乎，隻是現在幾十號人，那些依托厲家存在的更多，我不能丟下他們，就像韶鋼他們，他們也是小妙的親人，如果她知道了的話也肯定會同意我的做法的。”
葉一哲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是讓他這般認命也是不可能，隻聽他繼續說道：“其實現在這個情況，是老爺子您想要看到的吧。”
厲小妙不論從政還是從軍，厲家都能給她最好的幫助，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聽從家裏的想法，直到這次因為葉一哲的緣故。
所以他對於厲家而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功臣。
這一點他心裏很清楚。
這個也是他談判的最大籌碼，厲震宏雖然不想讓厲小妙和他在一起，但是他也絕對不會讓他離開她，因為他很清楚一旦他走了的話，厲小妙現在繃緊的弦很可能就要斷裂了。
厲震宏並不否認這個事實，點頭道：“小妙現在除了累了點苦了點，一切都挺好的，這是她要走上這條路必須經過的旅程，但是你想過沒，如果把你們兩個的消息公之於眾的話，對她的影響又會有多大？”
葉一哲沉默了。
如果真的公布出去，加上他身邊又不止她一個女子，她的仕途會怎樣的坎坷誰也說不清楚，萬幸的是現在她還很年輕，像厲茹雪那樣一直到那時候都保持著單身不會有什麽，但是真的公布了的話就不一樣了。
“如果她不能到達一定的地位的話，她對於厲家，對於你來說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你必須得認清這個事實，就算為了這個我也不可能答應你，我不能拿著小妙的一生來當賭注。”
厲震宏的話有點嚴肅，葉一哲停頓了一會才是緩緩說道：“老爺子，我尊重您，但是這一點您還是錯了。對我來說，她就是小妙，獨一無二的小妙，不論她是平民百姓也好，她是達官貴人也罷，她都是我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我不可能因為她能夠帶給我多少的幫助就去對她更好一點，更不可能因為她什麽都失去了就再也不愛她，這點很重要。”
“所以呢？”
葉一哲從話語裏聽不出對方到底什麽感受，他隻是將自己想要說的，許多想對厲小妙說但是一直沒有表達過的都在她的家人麵前說出來。
“厲家是我尊重的一個家族，尤其是老爺子您更是我從小膜拜到大的，說在你麵前一點都不緊張那是假的，但是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你是厲小妙的什麽人我才會這樣，隻不過是因為當年那些眾所周知的事情，換做您哪怕是楚家的丁家的，我一樣會保持這個態度，所以如果以厲震宏的名字來與我這樣說，我認，我承認對小妙確實不合適，但是認不代表我會認命，我不會遵從，因為在我心裏她就是她，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做任何決定，如果有一天她自己做了決定打算離開，那麽我才會放手，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都會緊緊握著拳頭。”
厲震宏緊緊盯著葉一哲，想要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他到底怎麽想的一般，葉一哲也是毫不畏懼的看著對方，絲毫沒有將他當作一個軍部的二把手來看待，此刻他絲毫不讓，他知道他不能讓，一旦讓了那才是對厲小妙最大的不公，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
“那如果我是以厲小妙長輩的身份來和你說不呢，你就忍心讓她為了你與家人不合，讓她為了你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徹底離開生她養她的環境，讓她在感情與家人之間做一個抉擇，你覺得對她公平麽？”
聽到這話葉一哲突然笑了起來。
繼而他看著疑惑的看著他的厲震宏說道：“如果您是小妙的長輩的話，那您又有什麽理由來犧牲她的幸福呢？”
厲震宏並不是不講理的人，也正是清楚這一點他才是這般的無所顧忌。
“那我又憑什麽相信你能夠給她幸福呢？”
聽著對方有點胡攪蠻纏的話語，葉一哲繼續道：“就憑我是葉一哲，我是小妙自己選的男人！”
葉一哲三個字足矣。
“如果您不打算用家族的理由來束縛她的話，那麽讓她自己選擇才是對她最好的答案，難道您真的認為厲家專心培養的第三代最優秀的人，連選擇自己感情的能力都沒有麽？”
厲震宏還是搖了搖頭道：“我說不服你，你也說不服我，我還是那句話，這些理由還不夠，根本不足以讓我將她交給你。”
看著明顯是打算刻意刁難的對方，葉一哲完全看不出他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麽想的，偏偏他還是厲小妙的長輩，他並不能用什麽特別的手段，不然的話他直接將他給抓了威逼都可以。
葉一哲緩緩道：“我不會放的，這樣僵持著小妙會不開心的。”
“你不會跟她說，我自然也不會，她不會知道的。”
“如果這樣的話，她怎麽能知道您的決定呢。”
如果她不知道厲震宏的決定，那麽她怎麽可能離開自己，怎麽可能滿足他的願望。
“她不需要知道。”厲震宏卻是說道，“我比你要了解小妙，她一旦認定了的事情誰也拉不回來，所以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會有什麽想法，反而會讓她糾結一點，我們都是為了她好，所以我們都不會跟她說的，我知道。”
葉一哲愕然。
他總算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了。
厲震宏恐怕並不是不同意，隻是看著自己照顧了那麽多年的孫女一朝屬於別人心中不甘心罷了，就像一個小孩給搶走了糖果一樣的感覺，而且一旦真的成為事實，那麽厲家第三代確實沒有人接手，這些後果他都發泄到了自己身上，想要從自己身上將吃癟的情緒給發泄出去。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這樣說了。
想通了這一點葉一哲躬身道：“她既拿一生當賭注，我不可能讓她輸，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