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呆住了。

除了已然發現不對勁的葉一哲，還有一直冷眼旁觀著的風四娘。

同樣有一種上當感覺的蕭霆怒聲道：“宸宇，你在做什麽！”

蕭宸風也是忍不住了，徑直的說道：“三弟，快把刀子放下，你這是陷蕭家於不義！”

“哥，我想你是犯傻了。”蕭宸宇一副看傻瓜的樣子看著他，“蕭家，我這個時候還管的了蕭家？就憑蕭家能保的了我？我死後哪管蕭家洪水滔天。”

蕭宸風一愣，看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弟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在他的心裏無論什麽事情都沒有蕭家的利益重要，為了這個讓他付出生命他並不在乎，也從來不曾想過，對於蕭家的人來說，會有背叛蕭家的時候，尤其這個人是從小他看著長大的弟弟，雖然他知道他說的很對，如果他人都死了，蕭家的事情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不要動，讓我安全離開，我自然會放了他。”蕭宸宇發現風四娘鬆開了葉一哲的手臂，向著他走了過來，急忙喊道，抓著的瑞士軍刀死死的抵住了風天南的脖子，大有一副再動一下就刺進去的架勢。

風四娘停住了，卻笑了。

“你笑什麽？”看著眼前的女子蕭宸宇心情有點複雜，他那些話倒也不是完全作假，對風四娘他確實一直都喜歡著，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一直沒有娶妻，隻不過就算是他愛著的風四娘，在青幫繼承人這樣逆天的身份麵前，都是要徹底打上折扣了。

有一種男人，他們認為隻要他們得到江山，那麽美人便是握在掌心之中了。

可是有這樣一種女人，她們並不要男人送給她們江山，她們要的隻是她心中的那個男人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的一個溫柔擁抱而已。

風四娘之於風昊天便是如此。

“我笑你。”風四娘說道，“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什麽關係，蕭家忌諱那是因為怕青幫的報複，這些保鏢忌諱，隻是由於風天南是他們的主子，我又為什麽要忌諱呢？我隻是想給昊天討回一個公道，然後放下我這些年來的心結，和我的這個幹弟弟一起逍遙快活下去，我還巴不得你刺進去呢，這樣就沒人阻攔我了。”

蕭宸宇仔細回想了之前的情況，想到貌似真的是這樣的情況，然後就是看到風四娘又抬腳準備走，色厲內荏道：“站住，不然我就……”

怎麽想都想不到可以製止風四娘的話語，再看到一旁擔憂的青幫眾人以及蕭家人的時候，他將話題方向轉向了他們：“幫我攔住她，不然我刺進去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小姐，不要讓我們難做。”風天南帶來的幾個保鏢走到了風四娘跟前，看著她說道，還是以前的稱呼，聽的風四娘一陣冷笑，咬著牙說道：“我早就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從三年前你們跟著他質問我的時候我就跟你們斷絕任何關係了，我管你們是死是活！從那一天他給那一巴掌罵我婊子的時候，我就跟青幫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風四娘，我的風是昊天的風，不是他風天南的風。”

四個人臉上都是露出了羞愧的神色，讓葉一哲一陣歎息，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會讓本來是親人的兩人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所以有的時候，宿命真的無法抵擋，走上前握住了風四娘的手，風四娘輕微的顫抖了下，但是並沒有拒絕他的這次親密動作，她感受的出來，他並沒有任何雜念，被這麽一握，心裏突然產生一種想在他的懷抱裏大聲哭泣的感覺，吸了一口氣將這種情緒壓了下去，不過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這麽多人在場，她一定會這麽做的。

風四娘再怎麽強勢，再怎麽被人稱為竹葉青，心理上終究還是一個壓抑了太久情緒的女人而已。

“你刺吧。”一直沒有說話的風天南卻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開口道，“刺進來吧，活了一輩子，走到了今天的地位，我不虧了。隻是我一直都不敢死，我怕死了後會有人戳我的脊梁骨，我怕那些已經在下麵的那些被我害死過的人，但是你以為我怕死麽？明知道殺害昊天的凶手就在眼前卻因為貪生怕死不去報仇，你想讓我已經早就無顏麵對的親人裏再多一個兒子麽？”

“你不要說話！”蕭宸宇衝著他吼了一聲就是看向了眾人，“給我準備最近一班出境的飛機，等我出去了我自然不會為難他。”

“你認為你就算出境了就能逃掉麽？”風四娘想要掙脫葉一哲的手，卻被他抓的更緊，心裏上感覺安寧了許多的她沉靜的看著蕭宸宇說道，青幫的眼線早部署到了海內外，與其他各國的地下勢力都有聯係，隻消一句話，這點小忙他們還是會幫的，被全球地下組織通緝可不比被國際刑警通緝，三教九流，街頭巷尾都有他們的人，蕭宸宇怎麽可能有逃掉的可能？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蕭宸宇並沒有被她的話影響到，“我安排了那麽多年，這個都做不到的話我也白活了。”

“好，我立刻安排。”跟著風天南來的那人沒有任何的猶豫便是說道，說著便是想要打電話安排這個事情，卻被風天南嗬斥道：“住手！”

“老爺！”

“不用說了，我今天絕對不會放他離開的，如果真那樣了我有何麵目去見昊天，更何況，這個不過是報應而已。”風天南說著就是雙眼濕潤了起來，看的眾人都是一陣唏噓，一個叱吒風雲的老人，此刻隻是一個父親而已，還有什麽比父母和孩子的感情更為純真的呢，隻是以為他在感慨風昊天的事情的眾人卻不知道，此時他的腦海裏閃現的悔意，卻是當年他如何對待自己的父親，而是他想到了當年被他殘害過的親人的心。

為了一點權力，便是置親人的生命於不顧，曾經的風天南，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倒在了他的身下，享受著權力的快感的時候，卻從來不曾記起這一切的來由，沒有想起過那他本來就背負著的罪惡。

終於到了現在的時刻，他才是發現，那些年的他，和現在的蕭宸宇根本沒有什麽區別？因果輪回，終於輪到了他自己了。

這樣想著的風天南突然露出了一副決絕的表情，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聞些什麽，嘴裏喃喃道：“這是昊天的味道。”

大抵猜到了他要做什麽的風四娘急忙喊道：“不要！”

風天南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風四娘，這一刻他的眼神裏再也沒有絲毫的怨恨，仿佛看透了一切一樣，淡淡的笑容看的風四娘再也止不住的流出了淚水，隻聽風天南說道：“芮涵，這些年是我風天南對不起你，你沒有任何對不起風家的地方，你是我們風家的好媳婦，一直都是。”

接著他看向了葉一哲：“小夥子，照顧好她，答應我。”

看到葉一哲重重的點了點頭，風天南開懷的笑了，然後在風四娘絕望的眼神中，狠狠的將身軀向前傾去，任由那軍刀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蕭宸宇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一時愣住了，手裏的刀也是沒有握住鬆開了手。

風天南卻是立刻拿起那把刀，反手一刀，蕭宸宇還沒有反應過來，刀便是從他的脖子上狠狠劃過，然後風天南便是仿佛解脫了一樣，一臉平靜的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身體不停的流著血，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他卻是笑了，這一刻，他的內心是平靜的，感受到這一點的葉一哲則是在心中默念了一聲安息。

師傅曾經說過，人之將死，一切的罪惡都會被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