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此話一出，四人立刻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死死的盯著風四娘，仿佛她口中的事情也是他們關注的一樣，而風天南雖然是一聲不吭，顫抖著的身軀無疑告訴所有人，風四娘這句話正好擊中了他的軟肋。
沒有人注意到，場中的另一個中年人，卻是驟然臉色變得蒼白，緩緩的移到了其他人的身後。
“你說什麽？”風天南的話語都是帶上了顫音，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再說一次。”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麽？”風四娘重複到，關注著她的葉一哲卻是注意到，她的心沒有那麽的平靜，仿佛這句話耗費了她很大的力氣一般，眼角也是微微的有點濕潤，這個發現讓葉一哲又是心疼又是震驚，這還是那個名動江州的竹葉青麽？
隱約有點猜到真相的風天南，一言不發的看著風四娘，眼神裏的執著卻是告訴了她答案，隻見風四娘冷笑了一聲說道：“三年前，同樣是今天，同樣是蕭家大小姐生日宴會，昊天接到了一個電話便是出門，便再也不曾回來過，當時他確實說過一句話，隻是那並不足以讓我證實他最後見的人是誰。我查了三年的時間，終於讓我確認那個電話的源頭。”
“是誰？”
所有人都看向了風四娘，了解兩人關係的人都大概猜到了什麽事情，雖然不解為何她非要在今天這個場合來說這件事情，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年前，風天南的獨子風昊天被人發現死在一個垃圾堆裏，周圍沒有任何的痕跡，一刀斃命，手法很是幹淨利落，善後工作也做的很是完善，讓他們根本無跡可尋，這件事當年轟動了整個江州，也因為這件事那整整半年多的時間，整個江州地下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風天南更是發動了整個青幫的資源將江州給翻了一個底朝天。
可是在那個時候，作為風昊天新婚不久的妻子，風四娘帶領下的鳳凰社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所有成員的義憤填膺都是被她給擋了回去，按兵不動的作風也是讓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風天南大怒，直接破口大罵婊子無情，更是直接前往風四娘的住處和她大吵了一番，至於具體內容並沒人知道，隻知道那天之後風四娘和風天南之間再也沒有過任何的聯絡，隻要有她在的場合，風天南也都是回避，反之亦然，一直到了今天。
風四娘淒然一笑，“當年你問我昊天臨走的時候說過什麽，我一直不肯說，隻是說有點事他要出去一下，當時也確實是這個樣子，但是我隱約的聽到，他接電話的時候喊的第一聲是‘哥’。”
聽到這裏風天南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隻是我一直不敢確認，也一直不願意去打草驚蛇，暗中留著當年的一些痕跡。直到今年，在所有人都快忘記當年那件事的時候，才是被我查到了蛛絲馬跡，最後確定了就是那個人。之所以要選擇在這裏，那是因為這個人此刻就在這裏！”
風四娘的語氣越來越急促，這一刻她等了這許多年，終於要到了重見天日的一刻。
她急，風天南比她更急。
“確定是他？”已然知道風四娘口中的是誰的他還是帶著點不願意相信的語氣問道，眼神卻是掃視了一下全場，突然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下停住，就在年輕人的後方，藏著另一個人，再也沒有任何猶疑的他沒有任何征兆的便是吼道：“出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個角落，那年輕人則是一臉無辜的看著眾人，然後指了指自己，哆哆嗦嗦道：“是我麽？”
風天南沒有理會他，將手中的拐杖直接往地上一砸，看的身旁的隨從一陣心驚，卻也不敢去拾起，一臉同情的看著那個年輕人，他很清楚的知道風天南已經多年都沒有過這樣表現，此刻隻能說明有人要完了，便是在心裏默哀著：願真主保佑你，阿門。
“蕭宸宇！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風天南這一聲，本來躲在年輕人身後的那隻腳不禁因為害怕而彎曲了下，一時沒有站穩，跌倒了出來。
誰都知道蕭霆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一個是蕭雨靈的父親，另一個就是眼前的蕭宸宇，小時候不學無術被所有人看成累贅的他，在進入家族企業之後竟然扶搖直上，地位隱隱直追蕭宸風這個明麵上的繼承人，在所有人看來，這都應該是蕭霆引以為傲的事情，但是隻是他們以為而已。
蕭宸宇的奮進，也是一直讓所有家族都是頗為不解，沒有人知道他的那些訂單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他的業績從哪兒來的，隻有蕭霆和蕭宸風才是知道，蕭宸宇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青幫大長老風天南的義子，風昊天的兄弟。
蕭家和青幫的關係也是因為這個固若金湯，誰也破壞不了。
雖然和黑道交好，但是一直不崇尚過於深入的蕭霆看到這一幕，心沉了下去，一臉陰沉的看著這個他一直不怎麽喜歡的兒子說道：“你到底做什麽了？”
三年前，風昊天最後一次出門，竟然是去見他這個兒子的，那麽誰敢說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一直很了解他這個兒子的蕭霆很是清楚，為了目的他絕對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我……”蕭宸宇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用哆嗦的語氣說道，“我什麽都沒做啊。”
蕭霆急忙轉向了風天南：“天南老兄，我想這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了？”
風天南並不言語，看到這一幕反而平靜了下來，看向了風四娘，風四娘見狀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誤會？三年的時間，明裏暗裏查探當年的每一幕，如果不是因為曾經聽到了那一聲‘哥’，沒有任何頭緒去尋找線索的話，估計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好一聲哥，好一個蕭家！”
“你有什麽證據？”蕭宸宇故意挺起了胸膛，看著風四娘說道，眼神裏的閃躲卻讓蕭霆看了也是一歎，想必風四娘說的不會有誤了。
風天南見他還在裝，如果是三年前剛得知兒子死亡的消息時候的他，當即便是會一槍將他給打死，隻是三年後的今天，他承受了太多旁人難以想象的壓抑，看著本來日益健壯的蕭霆仿佛老態龍鍾了許多，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如果風四娘的證據確鑿，那麽蕭家的麵子他就再也不用賣，誰也無法再拿他出來說什麽事。
“的確，一切都很完美，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因為沒有人會想到是誰去做的，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如果有了目標再去尋找呢？”經過了這三年，風四娘的早就已經心若止水，很難吹起多少的漣漪，但是再次回憶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起伏著的胸脯還是告知了所有人她的不平靜，“你錯就錯在你不夠心狠手辣，你雖然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付你的兄弟，但是還是不夠心狠手辣，竟然將當年行事的人留下了活口，你說這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不可能，他們早就已經被我滅……”蕭宸宇立刻說道。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是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蕭霆等蕭家的眾人都是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已經看到了青幫的怒火，蕭宸風則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擋也擋不住。
“是啊，你是將他們滅口了，可是你卻並沒有將他們滅門。”風四娘越說越是冷靜，這些年的痛苦，她的竹葉青的名號，黑寡婦的罵聲，本來最該暴怒的她卻是越來越平靜，但是依舊沒有放開她的葉一哲卻是感覺到她一身的冰涼，寒意入骨，“如果其中一個人在行動之前料到了結果，然後給子孫留下了真相呢？”
蕭宸宇知道事情再也沒有緩和的餘地，徑直的癱在了地上，目光呆滯，嘴裏喃喃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眾人看的內心不忍，正當蕭霆想要開口求情的時候，卻發現蕭宸宇突然變得熾熱，徑直的起身道：“可是你知道嘛？我做這一切隻是想要得到你啊！柳芮涵！”
最後三個字蕭宸宇是用吼的吼了出來，卻是沉沉的敲擊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