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這一天,他選擇離去

梁遠光在發完火將梁景玉趕走之後,一個人坐在那裏思索著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想要整理出一些頭緒出來,他知道這件事情並不能怪他兒子,關鍵的是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就等在那裏,等著有人對哲楊發難之後就立刻出手,似乎都是算計好的一般,而且這個不可能是倉促之間進行的,多久之前就開始有了的計劃誰也不得而知。

幹完這一屆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他也不可能再晉升了,多數都是去省政協養老,他很有自知之明,已然五十多歲的他,又沒有後台,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祖墳上積德了,可惜他這唯一一個兒子並沒有走上政場,不然的話他還能用自己僅有的這一點手段為他鋪路,保他一個平安,不會像現在這樣做什麽他都不放心,幸好的是不像大院裏別的孩子那樣,對老子的任何決定都要反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梁景玉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很聽話,不論他做了多大的事情,隻要是他吩咐的東西他都會遵從,所以梁遠光從來不擔心他捅出大的簍子來,不能惹的不能碰的,他都吩咐過,這麽多年一次紕漏都沒有出過。

這次他是給人利用的,所以也不能怪他。

但是後續的影響他卻要仔細想想,他不擔心影響自己的前程,反正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他也不可能更近一步,前程對他來說早就已經沒有了,他隻是擔心是不是有人在針對他,想要在這個時候將他拉下馬,但是這些年自己做事兢兢業業,而且恪守本分,根本沒有得罪過誰,這種情況一般來說是不會發生的。

更何況,自己一個就要退休的人了,誰在這個時候來弄自己的話,如果自己反撲反而不劃算,這根本就是一個得不償失的事情。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人是衝著哲楊而去的。

但是一個已經退下十年的活佛了,加上哲楊在整個高原省的地位,他雖然不是信徒都很敬仰那個老人,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雖然哲楊已經地位不再,但是梁景玉放出那消息,也隻是為了對付葉一哲而已,根本目的就不是為了那個老人,所以他放出去的消息也是最為淺薄的,主要是說哲楊弟子行為不端這樣的,而後續的一係列消息,徹底的讓他都是傻了眼,這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想到這裏,他不禁揉了揉腦袋,他不得不承認,這次的簍子真的捅大了。

哲楊雖然退去,但是他如果真的站出來說下的話,恐怕那些崇拜他的人能夠第一時間讓自己政治晚年都是得不到安穩,他絲毫不懷疑那個活佛還有這個實力,這些年的不顯山不露水,暗中隱藏著多少殺機,誰知道呢。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門被人推開,頭也沒有抬他便是不悅道:“不是讓你不要打擾的麽?你還進來幹嘛?”

“怎麽?看來我們的梁書記,不怎麽歡迎我嘛。”

來人的聲音讓梁遠光立刻抬起了頭,本以為是梁景玉又進來了的他看到了一個沒有見過的臉龐,但是這個樣貌卻在照片裏見過不少次,也是他曾經研究的對象。

心中暗自咒罵著那些警衛,竟然沒有人通知就讓葉一哲走了進來,表現的卻是一臉笑容的說道:“不知道葉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葉一哲和他握了握手道:“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對於他這樣一個翻-牆進來的,加上他的實力,想不被警衛發現太容易了,走這樣的渠道也是他故意的,一來是為了不讓梁遠光有反應的時間,二來也是他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來過這裏。

“這是哪裏話,葉公子這邊請坐,”梁遠光說著就是走到旁邊親自泡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麵前道,“喝茶。”

葉一哲安靜的喝了一口茶,直直的看向了這個市委書記道:“梁書記,最近林芝市不怎麽太平啊。”

梁遠光對他的來意心如明鏡,打著官場通用的太極說道:“哪裏哪裏,最近是謠言多了點,但是並沒有影響百姓的日常生活嘛。”

“我沒有記錯的話,梁書記是燕京人吧。”葉一哲見對方點了點頭便是胸有成竹的說道,“那麽我想你應該聽過厲茹雪這個名字吧?我聽說你們貌似還上過同一期的黨校,也算是同學了。”

梁遠光疑惑道:“她可是個好官啊,年紀輕輕就到了江州市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前途無量啊。隻是不知道葉公子為何提及她?”

厲家的女兒,他們那一期黨校的人誰不知道她的身份,也都想過去討好她,隻不過那冷冽的脾氣讓他們都是最終退卻,對任何人都不假以顏色的厲茹雪,也是唯一一個得罪了許多人但是卻讓他們都不敢惹的人,誰沒事去犯衝和厲家對抗,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麽。

算的上是國內政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他雖然在高原省,但是也是有所耳聞,作為女兒之身,與另外幾個家族的子嗣不相上下,都是上麵考量的對象,這些東西從他們的經曆中就可以看的出來。

葉一哲從懷中掏出一個禮品盒,放在了他們身前的茶幾上,緩緩道:“這個是厲姑姑拖我帶給你的禮物,還望梁書記能夠收下啊。”

梁遠光死死盯著茶幾上的這個小盒子,不大的盒子看上去也不貴重,但是這個與禮物的價值已經沒有了關係,他遲遲不敢伸出手去,還是想著葉一哲口中的話語。

他不會忽視葉一哲的那個稱呼,厲姑姑。

遲疑了一會他悄聲問道:“不知道葉公子與厲家是什麽關係?”

他可從來不知道哲楊與厲家還有什麽聯係的,此刻聽到他的這話卻是不敢動彈了起來,不要說厲家了,就算葉一哲隻是與厲家的某個小輩有關係,他都不敢輕舉妄動,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級市一把手,厲家還有厲家的派係中比他職位高的人不計其數,根本不是他可以反抗的。

“這個就請恕我不能說太多了,想必梁書記應該能夠明白,”葉一哲笑著說道,桌上的盒子裏隻是一個很普通的鋼筆而已,是他臨時從商場裏買的,自然不會是厲茹雪要求他的,隻是他與她通完電話之後順手帶點東西過來罷了,“而且我在江州上學這事您應該是知道的。”

梁遠光自然不會懷疑他是不是在欺騙他,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一旦給人發現的話他不相信憑借哲楊的身份能夠壓製下去,冒用厲家的名義,這種事情一般人都不可能做出來,況且以他的身份,自然而然的知道葉一哲在江州與公孫家的那個合作,其中以政府的名義第一個表示支持的就是厲茹雪,這一點他曾經還研究過,那份報道現在還在他的桌上。

思慮了好一會,他最終伸出手將那隻筆收了過去:“葉公子你放心,林芝市的事情我有數。”

話題點到即止,葉一哲見樣子也知道差不多了,坐了一會就是起身告辭。

依舊沿著來時的路,葉一哲消失在了這裏,梁遠光更是被這個手段一驚,心中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做法,轉身拿過桌上的電話就是撥了出去:“景兒,來我辦公室一下。”

傍晚時分,正在疑惑師傅師娘還沒有回來的葉一哲在門口張望著,看到不遠處一步步走上來的身影,一看到那熟悉的樣子他立刻迎了上去。

“師娘,師傅呢?怎麽沒回來的?”

師娘的表情並沒有什麽異常,自然不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而他們是去白馬寺的,師傅肯定是留在那裏了,但是這樣的行為在他看來卻沒有什麽道理,師傅都離開那裏十幾年了,加上那裏現在的空蕩,師傅師娘過去的時候他還特地說過,他們倆最好能夠用他們在林老心中的影響將他勸說出來,一個人在裏麵他真的不放心,他自己說沒用,但是他相信師傅肯定是有效果的,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是這個樣子,師傅沒有回來。

康卓牽過了他的手,緩緩的向屋裏走去,語氣不緊不慢。

“他啊,那裏才是他的歸宿,他該回去了。”

葉一哲愣住了,隻聽師娘接著說道,“生死相契白馬寺,這個是你師傅還是很小的時候,他的師傅給他的一個命箋,這次你回來了,你長大了,也該讓你知道了,回到那裏才是他最好的歸宿,他不會回來了。明天我也會去那裏陪他,你師傅讓我跟你說,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不用考慮太多因素,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高原省這盤棋,死不了。”

康卓也不再多說,緩步走進了內屋,讓葉一哲自己消化這則消息。

他很清楚的知道,師傅這樣做肯定有一個因素在裏麵,那就是不想讓自己難做,自己從江州喊人,與梁景玉的衝突他都看在眼裏,如果他在的話,很多事情他如果要用不光明的手段,無疑讓他做的時候會考慮下師傅的因素,所以他才是讓師娘提醒自己,不要考慮他。

但是是不是有其他傳出去會震驚的原因呢?

師傅師娘都不願意說的話,他也不知道,隻不過他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