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家(上)

踏上回去的旅途,葉一哲這次沒有選擇那麽長時間的火車,先飛到拉市,再從拉市回去。

回去的時候期末成績已經出來了,終究他沒有能夠再次拿到第一。

但是依舊他還是讓全校都是吃了一驚,很少去上課的他,每一門期末成績都是在九十五分以上,大學的試卷主觀題偏多,無論怎麽樣閱卷人都不會給出滿分的成績,加上平時分已經由老校長打過招呼,一般來說根本沒有人會卡他,拿下全校第一那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實際上最後成績也確實是這樣的,麵對這樣的好學生,不要他們去講課卻又可以考的很好,所有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學生,他們自然不會刁難,就算沒有老校長的麵子他們也會這樣。

除了英語。

期末的英語葉一哲確實拿下了滿分的成績,但是平時分的三十分,樂詩韻毅然決然給了他一個鴨蛋,將葉一哲的分數一下就拉了下來。

知道這個消息的老校長當場就電話給他,問他是不是哪兒得罪過她,對於其他人他還能去勸說下,老麵子賣下別人也沒有不同意的理由,獨獨對於樂詩韻,老校長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兩邊都是他欣賞的小輩,他可不想兩個人有什麽不合的事情發生。

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的葉一哲當然回答說不知道,木已成舟的情況下老校長也沒法再幫他什麽,隻能讓他帶著這樣的成績回到高原省去。

而老校長則是仔細看了看他所有的成績單,最後卻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葉一哲心中在想著,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之間得罪了那個冷冰冰的女人,自從上次從舟山回來他就感覺到她冷冽了許多,以前對他還是有點與眾不同的,就那次。

那次回來之後,他特地去找了下樂詩韻。

“什麽事?”

看到他僅僅三個字,就將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沒上課可能引起不滿準備討好下她的話語給收了回去,開門見山就解釋道:“前段時間有點事情不在江州,是臨時的事情,所以沒來得及請假,現在回來了特地來跟你說一聲。”

“沒電話……”樂詩韻想要說什麽,然後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是轉口道,“哦,我知道了。”

前幾個字葉一哲還是聽清楚了的,不知道她什麽意思,想了想還是補充道:“離開江州的時候手機就是沒有電了,這些日子一直沒有開手機。”

樂詩韻總算抬頭,當他以為事情就這樣緩和了的時候,她隻是一句“沒什麽事情你可以走了”將他打發了回去,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他根本摸不著頭腦,就算自己逃課也不用擺出這樣的態度吧,於是他不解的離開了那裏。

他卻不知道,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那些學生才是遭到了水深火熱的對待。

每天本來就是陰冷的教室,在上英語課的時候,在教室裏都能感覺到陰風襲來的冷冽,對於這些以前隻是聽說樂詩韻很冷的新生來說,這次總算徹底的體會到了,在之前他們還在想,是不是那些學長誤傳了,這麽漂亮的老師本來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加上開始的時候樂詩韻雖然不是太多話語,還會偶爾對他們笑一笑,也不會故意的將什麽情緒在他們身上發泄,比起大多數人來說是冷漠了點,但是在美貌下這些東西都可以忽略了,她那種美麗,完全是可以男女通殺的。

但是到了這個冷冷的冬天的時候,不少不是江州的人第一次體驗到了這裏的那種刺骨寒冷,再加上樂詩韻的情緒發作的時候,每次上課他們都是戰戰兢兢,一旦她喊起誰來回答問題,那些人更是哆哆嗦嗦的,不是怕的,而是冷的,冷的站都站不住,不敢去看她眼睛。

葉一哲自然不知道這些,自然也不會知道,樂詩韻在他離開之後看著他離去的門口良久都沒有轉過頭。

他上了回拉市的飛機,隻是幾個小時就到了他熟悉的環境中。

雖然還沒有回到鎮上,但是聞著這裏的氣息,他還是感覺到了渾身毛孔都是舒張了開來。

高原省由於海拔的關係,很多人來到這裏都不會適應,會產生高原反應,但是對於他這種已經呆了二十年再回到這裏的人來說,感覺就不一樣了,驟然空氣變得稀薄,這才是他習慣了的環境。

一下飛機便是有幾個人迎了過來。

“是葉一哲吧?我們是桑騰大師派來接你的。”

幾個明顯是喇嘛的男子站在了他的跟前,立刻吸引了整個機場的注意,雖然高原省這樣的裝束並不少見,但是卻很少看到他們集體來接人的場麵,就算是什麽達官貴人都不能讓他們很心甘情願的出動,不要說一般人了,他們日常的交際圈子也都局限於他們自己內部,都不是喜歡外出的人,所以在機場是很少看到他們的。

看著他們,周圍的人不禁猜想起了葉一哲的身份。

在高原省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圍觀了,他也很習慣的走向眾人點了點頭就是跟他們走了出去。

“師兄現在怎麽樣?”

被桑騰派過來的人自然都是知道葉一哲的身份的,看著這個在高原省可以說是集萬千光芒於一身的後輩他們都是露出了溫馨的笑容,就算是他們也不能經常見到哲楊,雖然桑騰已經接替了哲楊活佛的稱呼,但是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還是隻有哲楊一人而已,就算桑騰是他的弟子也不行,崇拜了一輩子的人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他們和普通信民不一樣,哲楊畢竟很久沒在普通人麵前講佛,現在他們能看到的隻有桑騰,對他的感情自然要更深。

所以這幾個人對葉一哲的態度和對桑騰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們是屬於布達拉宮的喇嘛,因為哲楊不喜歡這樣的束縛的原因,導致他們更是難以見到,看到這個與哲楊這些年一直在一起的葉一哲,而且一副年輕的活力,反而比桑騰讓他們感覺更好。

“桑騰大師自然是好的,”其中一人回答道,“哲楊大師不愧是活佛,教導出來的弟子怎麽都不可能有差的,佛法比我們要精深許多,隻是可惜我們悟性不夠,不能跟隨活佛教導。”

葉一哲不禁一陣汗顏,他也是哲楊的弟子,但是論佛法的話他肯定比不上他們的,於是他實話實說道:“跟師兄比起來,我就不如意了。”

那人毫不在乎的說道:“年輕人怎麽可能有多深的佛法造詣,現在和我們當時不一樣了,也不能用那時候的觀點來看,那時的我們除了長伴青燈古佛什麽都做不了,現在外麵的世界對於年輕人來說本來就是吸引力,活佛既然收了你做弟子,自然有你的過人之處,我們相信他。”

整個高原省誰不知道,隻有葉一哲才是哲楊確定的繼承人,已經達到高位的桑騰在他的心中根本不能繼承的。

這樣的地位,這些人自然更為重視眼前的年輕人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為何哲楊要那樣做,但是正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們相信他,對於哲楊,幾十年來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任何決定。

很快就到了布達拉宮門口,看著美輪美奐的宮殿,葉一哲停住了腳步,看著疑惑的眾人他輕輕道:“師傅一輩子沒有來過這裏,我也不會進去的,這是對他的不敬,讓師兄出來見我吧。”

不容置疑的語氣讓眾人一愣,接著就是一陣的苦笑。

讓桑騰大師出來見他?

這個也就他這個小師弟能夠做的出來。

而且他的那句話,置他們於何地,又置已經是布達拉宮鎮場的活佛他的師兄於何地呢。

他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這幾人心中頓時冒起了這個念頭,看向他,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絲毫不覺得他這話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反而略帶些許不滿的看著他們:“怎麽?他不願意出來麽?”

一句話,將他們一路上對他的好感全部打消掉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紈絝子弟的做法。

他們都不是那種混跡多年的老油條,常年都是在布達拉宮,沒有太多的人情世故,想到什麽也都會直接說什麽:“再怎麽樣他也是你師兄,到了這裏怎麽都應該是你去拜會他吧。”

葉一哲冷笑了一聲對前方喊道:“師兄,既然來了,你還不出來麽?”

他們走的不是布達拉宮的正門,一般這裏都是裏麵的人進出用的,所以就沒有人在這裏,聽到他的話語,幾個人急忙轉頭,才發現一個中年的僧人從門口的轉角走了出來,看到他,他們立刻恭敬的做著阿彌陀佛的樣子道:“大師好。”

對著他們點了點頭,桑騰走到葉一哲的跟前,看著這個小師弟,一副寵溺的口氣說道:“你啊,還是這個脾氣,和那時候一樣。”

看的那幾個人也是感覺些許的不可思議,一向都是正經的不像個人一樣的桑騰大師,什麽時候有過這種狀態,而對麵的葉一哲卻仿佛沒有什麽一樣,用手撥開桑騰準備摸他頭的手道:“喊我來有什麽事情麽?”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