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朽

就在西門家簽署著那份,被日後成為共和國最年輕的紅頂商人並雄霸華夏福布斯排行榜第一連續二十年讓人無可超越的西門剛烈稱作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改變了他一生但卻也是最後悔的一份決定的時候,同樣在眼睛,一個守衛森嚴的大院裏,三個看上去已經花甲的男子坐在一個石桌旁邊,桌上放著一壺茶,如果是懂茶的人在這裏聞都能夠聞出來,那是最頂級的武夷山大紅袍,外界根本不可能買的到。

但是三人對於慢慢冷卻的茶卻沒有什麽感想,似乎流逝的隻是沒什麽價值的東西一般。

“江州怎麽回事?”

看上去最為年輕但是至少也有五十歲左右的那位沉聲說道,話語裏的不滿也是顯而易見,但是並不是對對麵的兩個征戰了多年的老友,而是對那遠在兩千裏之外的形勢。

他右手邊的那位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皺紋布滿的臉龐,想要笑,但是嘴角牽動的笑容卻那麽的牽強,讓他整個臉都是看上去陰森森的感覺,但是其他兩人對這樣的表情已經習以為常,與他相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三個人的交情完全可以論半輩子來形容,對對方的一舉一動形形色色都是比對自己還要清楚。隻見他咧著嘴說道:“有人想上位,自然就要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麽奇怪的,這些年見的不少了。”

“就是,你急急忙忙的叫我們前來,也未免有點大驚小怪了點,說實話,現在江州的情況還沒有到我們能夠關注的程度,二十年前我和老宋將這個江湖交給了你,但是你也沒有必要敬業到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吧?江州,那裏如果在幾十年前的話,還是杜月笙的時代,誰都不敢小瞧,甚至可以說誰都不敢去說一句不好,可是現在的江州,那所謂的四大戰將,連虎榜都排不進去的實力,已經不值得我們去重視了。”另一個人也是符合道,對眼前的價值連城的茶他看都沒有看一眼,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隻喜歡喝酒,雖然老了,雖然退下去了,雖然暗中操控著這個黑暗的世界,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那份雄心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酒才是江湖中人的東西,茶隻不過是細微末節,不適合他。

一開始說話的那人並沒有絲毫的不愉,對這樣的態度他早已經習慣,如果他在他的角度,他也會這個樣子說話,對眼前這兩個人來說,他們在二十年前製衡著整個華夏,就算到了今天,他們已經將權力放手了二十年,他依舊不敢小覷,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還要叫上他們,這個江湖,講究的是輩分。

和他們一個年代的人,都早已經作古,如果是一個門派的話,所有人都應該叫他們一聲祖師爺了。

就算是他,也是他們帶出來的第三代了。

幸好的是,他們這樣的人物很清楚他們的地位,也很了解他們應該做什麽,並沒有任何的倚老賣老,也沒有絲毫的貪戀權位,在二十年前一朝散盡天下事,正式將手中的龍棒交到了他的手上,並且對他說,江山代有才人出,老的如果不走的話,那麽新人又怎麽出頭?希望他也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傳人,繼續傳承下去。

這份傳承,換做任何人,都可以跺一跺腳,影響整個華夏。

當時雖然並沒有太以為然的他,等到過了十年他才是發現,原來要找一個合適的人是那麽的艱難。

所以就算到了今天,能夠坐在這個桌上的,能夠用這樣的表情看著彼此的,還是隻有他們三人而已。

而他也已經慢慢的老了,疲態已經不可避免的顯露出來了。

被稱為老宋的男子,顯然是三個人的頭,在另一個人說完之後不禁的撇頭看了看他,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麽想的,這麽多年就是憑借他的判斷,讓他們避免了很多次的危機,尤其是十年前的那一幕,如果不是他的周旋,想必他們已經成了整個華夏的罪人,所以隻要在他的麵前,再大的架子,他們都會收回去。

他們隻是麵子。

而老宋是他們的裏子。

也是支撐起他們的整個世界的人。

桌上的茶,準確的說是為他準備的,大紅袍的衝勁,是老宋一直喜歡的,酒固然完美,以他們的身價任何酒隻要他們想喝,絕對是有人馬不停蹄的送過來,但是老宋卻更喜歡喝茶,而且是味道最衝的武夷山大紅袍。

酒刺的是心,大紅袍刺的是腦。

他要的隻是清醒。

兩個人都等著老宋將已經涼卻了的茶慢慢的喝了下去,放下了茶杯才是看著他們說道:“江州出了一個虎榜的人物,被打壓了那麽多年的青幫,總算還算沒太丟杜老的臉。”

實際上老宋比另一個人也要大一個輩分,不過到了他們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他們之下的時候,他們之間誰大誰小已經都不那麽在乎了。

他口中的杜老不是旁人,正是青幫的那個傳奇人物,杜月笙。

兩個人聽他這樣說都是露出了敬重的神色,不是對他口中提到的杜月笙,而是對老宋自己。

放眼華夏,在這個時候還有資格說一聲杜老的人,隻有他們眼前的宋朝一人而已。

坐在他對麵的兩人都知道,在五十年代,杜月笙病逝之前,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他隻見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他們眼前的宋朝,然後他才是秘密回國,用從杜月笙手中拿到的資源,開啟了屬於他自己的傳奇一生。

他的一聲杜老,其中包含了多少的韻味,隻有他自己心裏才清楚了。

之所以對青幫打壓的都是那麽狠,是因為宋朝心裏很清楚,建國以後的青幫,早就不是那個他熟悉的青幫了,當年的最後屬於杜月笙的那批人,都被他帶來了燕京,江州的那個青幫隻不過是有一些小弟心裏不甘心,慢慢發展起來的,不然憑借當年杜月笙提前將所有勢力移植到了香港的魄力,怎麽可能會讓青幫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但是不可否認,他一直最關注的都是江州。

江州能夠出一個杜老,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隻是他看了幾十年,因為故土的鄉情也是盼了幾十年,到今天他已經行將就木的時候,他還是沒有看出一絲半點的可能。

那塊土地,仿佛已經廢了一樣。

所以突然得知江州竟然出了一個在他看來也能算是有點氣候的人物,臉上的快意滿足感,油然而生。

另外兩人都是知道他的想法,一開始說話那人卻是忍不住的說道:“可是為何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嗯?”宋朝眯著眼睛,想要聽聽這個他自己挑選的傳人有什麽想要說的。

他經常提醒自己,人這一輩子,找到一個能夠在自己死去為自己刻碑的人最重要,如若不然,等到老去的那一天,自己的屍體停放在那個地方連個收拾的人都沒有,那是最可悲的一件事了。

所以他這一生除了得到杜老的臨終交代之外最驕傲的事情莫過於眼前這個繼承了他們全部勢力的男子了。

此刻的他們都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很多事情他看的也不是那麽重了,所以心中雖然理解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還是並沒有提出來,隻是無所謂的笑著,這些波瀾還是無法引起他的波動的。

身旁另一個男子也有一個在三四年前曾經名動華夏的名字,淩天放,正是因為他們兩人的緣故,壓製住了整個華夏的黑道勢力,成就了一番霸主。

淩天放看到他這個表情便是已經知道,宋朝並不是表現的這般想法,他也已經猜到了什麽,心中不禁有點好奇,這些天他並沒有注意江州的舉動,因為他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杭城,在他看來杭城那裏的局勢,讓他更是關注,那個層麵,也並不是現在的江州可以比擬的。

“我總覺得,背後推動的那隻大手,並不是青幫的人。”他一臉沉靜的說道,“有人想要插進來,而這個人我們卻不知道。”

“哦?有這種事?”淩天放也是露出了興趣的眼神。

宋朝卻是沒有意外表情,反問道:“可是厲家那個姑娘去了江州,以她的個性還有厲家的地位,你認為以現在青幫的實力,他們會得以完存麽?不要說是虎榜的人物了,就算隱藏在背後的是龍榜的真正高手,以厲家那個老頭對她的愛護之心,哪怕傷了她一根汗毛也會誓不罷休的將江州翻個底朝天,人屠平安的實力,如果真的搏命的話朱雀他們絕對討不了好,隻有青龍能有一戰的實力,所以隻要他們有衝突必定會以厲家的那個姑娘完勝為結局,那麽又有什麽擔心的呢?”

“可是如果再出一個古天河呢?”

小心翼翼的語氣看著宋朝,他們都知道對宋朝而言,這一生最大的心結就是這個強的無話可說的男子。

宋朝聽了這話憾然起身,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身上壓了出來,就算是和他共事已經這麽多年的兩人也是感覺到了,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一幕的兩人心驚的看著他,隻聽他說道:“如果真的這樣,我歡迎他來燕京,拿我的腦袋構築他不朽的傳說。”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