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油煙墨的煉煙方式,至於鬆煙墨的煉煙,這些小碗就使用不上了,需要去專門的小窯裏,放入黃山鬆木,點火燃燒,而在窯頂上,設有幾個小孔,煙粒會留在窯內壁上,餘煙最後從小孔中飄出。

一般來說,煉鬆煙的時間,會比油煙要長,畢竟一個是燒鬆木,一個是燒桐油,一個是以窯為單位,一個是以小碗為單位收集煙粒。

接下來,唐懷仁提著一個桐油桶走了過來,往其中一些空著的碗中,倒入了定量的桐油,然後放入燈草,將其附在碗沿上,用火點燃燈草,接著,他拿著上麵那個可以夾著碗的東西,又將碗的位置調整了一下,慢慢的放在了桐油碗的上方。

而這些裝燃燒桐油的碗,是在一個凹槽中放置著,那個夾著碗的竹子裝置,是呈三角形把碗夾住,其中三個角正好可以放在凹槽的邊上。

煉煙所出來的黑色煙粒,是製作墨最重要的材料,它的質量,可以說關係到最後成品墨的質量,所以,必須要有熟練的老師傅進行操作。

這些碗的位置,裏麵燈草的燃燒度,火候,還有留出的出入風口的大小,還有最後收煙的時候,都會對形成的煙粒質量,產生一些影響。

看著唐懷仁熟練的動作,聶文山笑了笑,“老唐,你這好多年沒有製過墨了,現在看起來業務還是很熟練啊,不錯不錯。”

“聶老頭,你忽然跟我說話,讓我的手抖了一下,放的碗位置有些不對,會影響最後的煙粒質量,不過我也不打算調整了,這碗裏的煙粒製成的墨,就是你的。”唐懷仁淡淡笑著說道。

“別,老唐,你是誰啊,著名的製墨大師,全華夏不超過十個人,你的手怎麽會抖,絕對是穩穩當當的,我非常相信你的實力。”聽到這話,聶文山連忙說道,讓眾人再次哄笑了一聲。

唐懷仁不禁大笑了一聲,“哈哈,你這臉變得真夠快的啊。”說著,他將這一排凹槽裏的碗,全部倒入了桐油,點燃裏麵所放的燈草,放入上麵的收集煙粒的裝置。

“好了,搞完了,我們先出去透口氣,等會再回來。”將這些碗全部蓋上之後,唐懷仁又檢查了一遍,最後拍了拍手說道。

這時聶文山倒是沒有再開口了,仿佛之前看過製墨的過程,而周宇也是在接下來唐懷仁的介紹中知道了,現在的燈草位置,足可以讓裏麵的桐油不完全燃燒一段時間,所以不必實時觀看,過一會再來移動燈草的位置,繼續讓桐油不完全燃燒。

來到外麵的車間裏,唐懷仁也是帶著一塊參觀了一下製墨的各個流程,煉煙,和膠,拌料,捶墨,製作,晾墨,修墨,最後描金出廠,可以說工序十分的繁雜。

其中,一塊墨在製作過程中,晾墨的時間是最長的,根據墨的重量,晾的時間也不同,一般需要半年時間,據唐懷仁說,有的墨廠一個月甚至半個月就晾好了,那是因為其中摻了石膏,摻了這種東西,墨不僅幹得快,而且容易定型,看著很好看,但也隻是看看罷了,用這種墨寫出來的字,比傳統的墨,效果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同時,由於質量上等的墨中,有著許多中草藥材,用這些墨進行繪畫書寫,有的紙張留白部分被蟲蛀了,可是有字跡的地方卻是完好的。

周宇之前也是知道這些事情,古代的書畫作品,之所以能夠保存多年,而完好無損,除了宣紙之外,更重要的就是這些加入中草藥的墨錠了。

參觀了一會,唐懷仁便又回到了那個煉煙車間,開始將裏麵燃燒了一段的燈草調整位置,這一碗的桐油,能夠收集到多少煙灰,則是要看桐油的不完全燃燒狀態。

不完全燃燒,也就意味著散發出來的煙更多,同樣能夠收集到了煙粒也更多,質量也更好,如果處於完全燃燒狀態,煙少了,那收集的效率就低了。

唐懷仁在調整燈草位置的時候,笑著說道:“這次試驗,我準備先做三十塊墨錠,十五塊鬆煙,十五塊油煙,都是二兩的,也更加適合收藏鑒賞,今天下午先把油煙需要用到的煙粒煉出來,等明天,我們再煉鬆煙墨,之後的製作過程,就比較容易了。”

“唐老,我們可是要謝謝你了,現在我們隻能在這裏幹看著,幫不上任何忙啊。”周宇不禁笑著感謝道,通過之前的觀察,他也知道了桐油的燃燒速度並不快,而且一斤桐油,能夠收集到了煙粒,最多也就是一二兩左右,一塊墨雖然需要其他的材料,但是煉煙出來的煙粒,在所有原材料中,占據的比例最大。

畢竟,這是在製墨,而能夠代表墨的,也隻有這些煉出來的煙粒了,其他的材料,都是這些煙粒的輔助品,同樣,也包括他在仙俠世界得到的墨草。

“哈哈,小宇,我也是為了自己啊,如果能夠實驗成功,那麽一直無法突破的墨,將獲得巨大的突破,而且,這三十塊墨錠,我這個工廠還要留下一些做紀念呢,嘿嘿。”說到最後,唐懷仁忍不住笑了笑,特意用目光看了一下聶文山。

“老唐,你這眼光我看著有些發怵啊,你肯定要給我數量最少的墨是吧。”察覺到唐懷仁的目光,聶文山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唐懷仁大笑了一聲,“看把你嚇的,到時候平均分配。”

隨後,唐懷仁繼續煉著煙,一個下午用了一些時間,把十五塊油煙墨所需要的煙粒全部煉了出來,為了避免不夠用,他還多煉了一些。

這次主要是為了試驗墨草的加入比例,所以實驗的越少越好,如果不是為了第一次的收藏紀念,他不會製作這麽多的墨,不過接下來的話,他就會製作少量的墨,來盡快找到合適的比例。

唐懷仁把收集好的油煙顆粒小心放入袋子中,然後放入一個櫃子中存放了起來,並且上了鎖,和孫師傅打過招呼後,帶著周宇等人離開了車間,到了工廠其他地方參觀了一會,便開著汽車回到了之前的宅院裏。

到了傍晚時分,唐懷仁帶著他們來到了歙縣有名的美食街,品嚐了歙縣有名的美食,作為徽州府衙的所在地,這裏的徽府菜得到了極大的傳承和創新。

徽菜為華夏八大菜係之一,發祥於南宋,而起源地就是歙縣,在美食街中,他們品嚐了有名的徽州毛豆腐,表麵有著一層寸把長的白色絨毛,看著讓人覺得十分新鮮,吃起來味道也是非常的鮮美,芳香爽口。

還有徽州石雞,說是雞,可並不是雞,在徽州的深山峽穀之中,棲息著一種與古巴牛蛙相媲美的蛙類,名為石雞,無論是紅燒還是清蒸,味道都足以勝過雞肉。

不過這一道菜,並不像毛豆腐那樣,到處都有,所以,唐懷仁也是帶著他們專門去了一家飯館,吃到了這道菜,品嚐了那味鮮肉嫩的味道之後,聶文山直呼早知道帶著一些靈稻米過來了。

雖然沒有帶靈稻米,周宇卻是拿了兩瓶仙果酒過來,搭配著這家飯館的美食,他們吃的也是十分盡興,不過,也隻是盡興罷了。

在他們的心中,這些美食雖然味道很不錯,但是也無法與仙味居的那些飯菜相比,那裏麵的飯菜有著一種完美的味道,可以給人帶來美好的享受。

吃完飯後,眾人在附近轉了一會,然後唐懷仁派人開著汽車,送他們回了宅院之中,喝了一壺茶,他們各自回了房間。

到了第二天,眾人吃過早飯後,繼續來到了製墨工廠,唐懷仁讓人把黃山鬆木搬到了窯裏,放在了最裏麵,然後開始升火燃燒了起來。

這種煉鬆煙的窯,長約二三十米,而卻是靠著窯最裏麵的煙粒,最是精細,越是靠近外麵的越是粗糙,這也是經過無數試驗所得到的經驗。

靠近窯最裏麵的為清煙,這是做上等墨的原料,而著名的一得閣雲頭豔墨汁就是因此取名,雲頭象征著距離遠,也就是靠窯最裏麵的,而豔,則是代表著墨色。

如果燒一窯的鬆木或是鬆枝,需要的時間就很長了,不過現在隻是燒一點的鬆木,需要的時間就有些短了,不過最少也需要一天的時間,因為與油煙相同,鬆木也是需要不完全燃燒,才能夠產生更多的煙,收集更多的煙粒,所以必須要掌控好火候,不能讓鬆木完全燃燒。

而在今天煉取鬆煙的時候,那個唐懷仁所認識的製作宣紙的劉老頭,也是從徽省涇縣趕了過來,從涇縣到歙縣,開著汽車差不多需要三四個小時。

來到歙縣之後,這個劉老頭直接趕到了製墨工廠之中,見到林修遠等人,不禁大笑了一聲,“哈哈,老林,老聶,還是老徐,沒想到你們都在這裏啊,還有著名的神犬主人周小友。”

這個老爺子穿著一身長袍,身上散發著儒雅之氣,給人的感覺頗像宣紙那樣潔白的顏色。

“我說劉老頭,給你一個大驚喜,你竟然一點都不著急,拖到今天才過來,要是別人,早屁顛屁顛的跑來了,老唐,要我說,你還是換個人吧。”聶文山指著這個劉老頭開玩笑似地罵道。

這次,唐懷仁倒是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要不換人吧。”

“哎,我說,你們可不能這樣對我啊,老唐昨天才打電話,我把手裏的工作趕緊放下,今天一大早就趕過來了,而且這老頭隻是說給我一個驚喜,啥驚喜我都不知道呢。”劉老頭頓時擺了擺手,話語中帶著鬱悶說道。

聶文山大笑了一聲,“哈哈,都跟小宇學會了,保持神秘。”

唐懷仁搖頭一笑,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聶他們都是老朋友了,小宇你是第一次見吧,想必也不用我多做介紹,小宇,這位就是我所說的那個製作宣紙的大師,劉中和,全國文房四寶店所銷售的精品宣紙,可是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廠子裏生產出來的,我的墨可是沒法和他相比啊。”

“生產的再多,也沒你的墨賺錢啊,聽說過有拿墨收藏的,還沒聽過收藏宣紙的呢。”劉中和斜視了他一眼,開了句玩笑。

眾人皆是一笑,都知道這是句玩笑話,雖然一張沒有任何痕跡的宣紙收藏價值比不上墨,但是那些著名的書畫作品,能夠流傳下來,可是必須以宣紙為載體啊。

開了玩笑,劉中和便直接走到民周宇身邊,握了握手,“周小友,我可是久仰大名啊,不止是新聞,這段時間我家裏的一些孩子,都喜歡上了虎子它們呢。”

“劉老,很榮幸見到您,既然你家裏的孩子喜歡虎子它們,正好我帶了些它們的合影,一會拿出來交給你。”周宇和劉中和握了握手,笑著說道。

劉中和麵上露出了一些喜色,“哈哈,那敢情好,我家裏的孩子肯定非常歡喜,周小友,謝謝你了。”

“好了,別光顧著要照片,給你的驚喜到底要不要,不要換人了啊。”唐懷仁擺了擺手,然後開口說道。

“當然要,可是我還知道這驚喜到底是什麽呢。”劉中和攤開了雙手,一臉無奈地說道。

“別急,現在就讓你知道這個驚喜是什麽。”唐懷仁笑了笑,朝著周圍一名員工說道:“去做孫師傅喊過來,讓他幫我照看一會煙窯,我一會就回來。”煉製鬆煙的窯,也不需要實時的看著,隔一會看一下就可以了,而且孫師傅的煉煙技術也是非常熟練,這一會,並不會影響到最終的質量。

隨後,唐懷仁帶著周宇等人,來到了工廠一個會客室中,把門關上,房間裏隻有他們幾個老頭和周宇一個年輕人。

“我說,老唐,究竟是什麽驚喜,這麽神神秘秘的,還有,你怎麽親自開始煉煙了,我覺得還沒有誰能值得你親自煉煙製墨啊。”看到這一幕,劉中和內心充滿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