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看出來了,現在他能夠製造出影像作為上天的示警,已成為權貴追捧的目標。

涉及到誰當太子的問題,更被人熱炒,許多人想借助他的能力幫助自己上位。

他必須在這些人麵前表現出,上天注定的事情不是人的意誌可以改變的,他展現的都是真正的天機,而不是胡編亂造。

鹹宜公主當然不相信,但她對眼前這個不識相的家夥無計可施。

“你要怎麽樣,才肯幫助我十八哥上位?你盡管開出條件,從母妃,到我,都會全力為你達成!”

鹹宜公主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說道。

楊雲笑了笑,仿佛鐵石心腸,並沒有被鹹宜公主的柔情打動。

之前為了合作廢太子之事,鬧到分道揚鑣,信你們才怪。

“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楊雲回答得幹脆而又直接,他繞過鹹宜公主,步行回家,根本就沒把鹹宜公主的權勢當回事。

之前自己是政壇萌新,需要一些推手,同時也需要朝中權貴支持,但經曆這次廢黜太子之事,他加深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道法高深的印象,在朝已然自成一派,不管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反正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他既不怕別人對他的威脅,也不屑於別人開出的條件。

鹹宜公主麵對這麽一個軟硬不吃的家夥,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

……

當晚楊雲就把自己如何幫忙廢黜太子李瑛之事,原原本本告訴楊玉環。

楊玉環這次沒到醉仙樓,而是跟楊雲一起回家。

為了避免引起家裏幾個女孩的注意,楊雲吩咐她們早點睡下,隻是帶雅柔出去辦事。

此時已是亥時中,在不大聲喧嘩的情況下,幾個蘿莉都睡著了,壓根兒就不會關心前院發生了什麽。

“四郎,廢黜太子這件事,你做得還是太過凶險,本身事情跟我們沒太大關係,你何必摻和進去呢?”

楊玉環又拿出說教的口吻,對楊雲一通教導。

但此時說這番話已於事無補,李瑛被貶為庶人,現在的問題隻是接下來誰來當太子的問題。

楊雲道:“太子驕縱跋扈,對姐姐多有不敬,一直將姐姐當作妖邪看待,既然有機會何不將其鏟除,一勞永逸?難道留他在朝,嚴重威脅我們姐弟倆的安全?”

楊玉環認真想了想,默默點頭,但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名義上她現在是貴妃,人也在深宮內苑,但她完全沒把自己當作宮牆內的人看待,再者以她的年歲,在沒有經曆慘痛教訓的情況下,很難跟勾心鬥角的宮鬥生涯聯係起來。

現在的楊玉環,總體來說還不失天真爛漫。

“對了,姐姐,我這裏有幾樣好東西,給你看看。”

楊雲拉楊玉環到了正堂,點燃燭台後拿出方木匣,裏麵有幾樣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東西。

楊玉環拿起其中一件四周鑲嵌銀器的橢圓形物體,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哇呀!”

略微瞟一眼,她就見到自己的影像出現在橢圓形物體裏麵,比起照銅鏡不知清楚了多少倍。

她手上拿的正是楊雲這幾天剛剛搗鼓出來的玻璃鏡,真實而又清晰,比起模糊的銅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大概是女人最喜歡的東西。

可在楊玉環看來,自己的形象出現在鏡子裏邊,纖毫畢現,還以為被什麽東西勾魂奪魄,嚇得脫手。

好在楊雲反應及時,才未將玻璃鏡打碎。

“姐姐,這是鏡子,你好好看看,其實跟銅鏡一樣,不過比之清楚很多罷了。”楊雲為了讓楊玉環不怕,親自給楊玉環演示了一下。

等楊玉環反複看了多遍,才重新把鏡子拿到手上,仔細端詳後眉開眼笑,道:“你早說嘛,把姐姐嚇壞了,這是從何得來的寶物?為何以前從不曾見過?”

“是弟弟隨便造出來的,給姐姐當作消遣之用……這是家師交給我的道經上所列秘方製造,釀造高度酒的配方也是上麵得來的。”

楊雲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行,我收下了,不想世間還有這種好東西!”

楊玉環絲毫也不客氣,見玻璃鏡的確是好東西,便直接揣進懷裏,繼續去翻看木匣中別的物件兒。

隨即她拿起一個大一些的玻璃珠,裏麵有個金燦燦的道祖像。

“哇!”

楊玉環一入手,登時被眼前的東西吸引住。

楊雲笑道:“這也是給姐姐的,裏麵是一尊純金打造的道祖像,外麵用最好的琉璃包裹,姐姐喜歡的話也拿走吧。”

“裏麵是金子?外麵這個你說的琉璃,摸起來滑溜溜的……四郎,你從何處得來這麽多好東西?”

楊玉環對這玻璃球包裹的道祖金像愛不釋手。

又溫潤,又好看,關鍵裏麵還是純金打造,外麵的玻璃球好像珠寶一樣晶瑩剔透,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簡直是比世上最好的珠寶更吸引人。

“雖然製造起來很麻煩,不過這是弟弟專門為姐姐做的,並不心疼,具體怎麽弄出來,我一時間解釋不清楚,姐姐喜歡的話隻管拿去便可。”

楊雲拿出坦誠的態度,讓楊玉環繼續挑選。

楊玉環繼續看木匣裏的東西。

除了這道祖金像的玻璃珠,還有普通玻璃珠,以及折扇、卷紙等物。

這些東西,基本都是這時代不存在的東西,楊玉環看過後,還是對玻璃珠、道祖金像更感興趣。

“姐姐喜歡,都拿走便是,以後再有好東西,我也會送給姐姐。”楊雲表現得很大度,不用楊玉環挑選,直接相送。

要知道這些都是家中幾個蘿莉最喜歡的東西,央求楊雲半天也沒得到,就這麽送給楊玉環了。

楊玉環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道:“就知道四郎疼姐姐,姐姐記下你的恩情,以後定會相報。對了,以後再有什麽好東西,一定要通知姐姐,姐姐在宮裏可無聊了……”

楊玉環又拿出楚楚動人的姿態,不自覺又想用魅術吸引楊雲,待施展出來才記起這招對楊雲不管用。

當晚楊雲沒讓楊玉環在家裏多逗留,早早便把她送回宮。

……

……

卻說當晚李隆基在宮裏跟高力士、張九齡、李林甫等人商議新太子人選,一直持續到半夜,會議仍舊沒結束。

張九齡此時學精了,並不在皇帝麵前力保李瑛,他明白李瑛被廢是大勢所趨,牆倒眾人推,連他這個一向以維護朝廷穩定為準則的保守派大臣,也在這關鍵時刻選擇了沉默。

而在太子人選上,形成三皇子李亨和十八皇子李瑁兩個不同意見。

不過此時二人的名字,還分別為李浚和李清。

張九齡等幾名保守派大臣力主推崇由李亨來接替太子之位,而李林甫則跟韓休等人則舉薦李瑁繼任。

本來李林甫等人勢微,但因高力士暗中相助,再加上李隆基在新太子人選問題上舉棋不定,左右搖擺,才讓大臣們爭論激烈。

最後依然沒商議出結果,眾大臣出宮後,李隆基形容憔悴,眼睛裏布滿血絲,因立儲之事他耗盡心力,到現在累得幾乎連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陛下,您完全可以等明日朝堂上再行商議,何必如此辛勞呢?”

高力士感覺很心疼,一邊為李隆基揉肩,一邊關切地說道。

李隆基歎道:“朕的家事,當然得朕來操心,太子辜負朕對他的期望,致人心惶惶,如今隻能早些定下新儲君人選,讓朝野安心,朕不能因家事而動搖國本。”

到此時,李隆基仍舊對大唐有較強的責任心,明白這天下是他的,若他自己不幹活,沒人可以確保祖宗基業安穩,不過現在他已處於睿智和昏聵交替的邊緣。

“可陛下……唉!”高力士還想勸說什麽,忽然想到這幾天皇帝因李瑛的事而鬱鬱寡歡,好似變了個人。

高力士也難免覺得是自己擅作主張,導致太子被廢,才令皇帝如此頹廢,心中更加不忍。

李隆基道:“朕這兩天也不知怎的,精神欠佳,總是神思恍惚,眼冒金星,有時候身上還抽搐個不停,太醫都看不出問題來……對了,楊天師煉丹如何了?可有丹藥進獻?”

最近李隆基並沒有服用別的道士給他煉製的丹藥,因為別的丹藥中含有鉛、鋁、金、銀、汞等對身體有害的重金屬,眼下的他更像是戒斷反應,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陛下,哪裏有那麽快?何況最近這事情繁多,怕是楊天師不能專心煉丹。”高力士連忙為楊雲推脫。

李隆基擺擺手道:“也罷,朕先回去休息!”

李隆基剛起身,或許是因為起來得太急,再加上身體太過虛弱,竟然一時沒站穩,又一屁股坐下來。

高力士去攙扶都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李隆基重重摔在地上。

“陛下……”

高力士這下心疼壞了。

李隆基並沒摔得太重,勉強站起來,感慨道:“朕或許是真的老了吧,再不趕緊尋求天道庇護,隻怕最後也要跟許多名留千古的帝王一樣,身歸黃土……朕不甘心呐。”

李隆基表現出一副很怕死的樣子,但終究不過是無病呻吟。

“陛下,老奴這就給您傳太醫。”高力士急忙道。

“不必了!”

李隆基阻止高力士的舉動,一伸手道,“太醫來能做什麽?還是快去把楊天師請來,朕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啟發。”

“啊?”

高力士大惑不解。

隨即想到,楊雲之前在李隆基麵前展現太子李瑛謀逆那一幕太過震撼。

或許現在皇帝想從楊雲那裏再窺探一下天機,讓楊雲幫他看看,自己是否能成仙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