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虎視眈眈盯著牆頭上的主人家,沒了刀護身,他們的氣勢沒剛來時那麽足,一門心思琢磨怎麽才能把自己的佩刀拿回來。

“弟兄們上啊,就是幾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誰不上誰是慫貨。”帶頭大哥自己不上,卻慫恿周圍人上。

“當家的,要不您給打個頭陣?”

“是啊,當家的不上,我們手下怎敢上?您的拳腳功夫不一向是我們中間最好嗎?衙門裏的人誰是您的對手?”

“滾你娘的,胡說八道什麽?什麽衙門?”

沒人往前衝,自己人先起了內訌,也是這些家夥處在低處,若是想動手非要爬牆頭,而兵刃在對方手上,若強闖民宅,人家用刀殺了他們屬於白殺。

就在雙方僵持,沒人動手時,牆頭上楊雲問道:“你們知道這是哪裏?”

“管你是哪裏,開罪了……上官,有你好活的?”帶頭大哥喝道。

楊雲道:“我猜你們是姓楊的找來的吧?是不是那個衛尉少卿楊洄?”

下麵的人麵麵相覷,帶頭大哥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楊雲再道:“你們以為受長寧公主的兒子指派辦事,就有恃無恐?可知我姐姐如今要嫁到宮中,聖上欽封貴妃……你們這不是被人拿來當槍使麽?”

“貴妃?本朝哪兒來的貴妃?”

“不對啊,當家的,昨兒聽說衙門裏有文書傳來,說是陛下要封九天玄女娘娘當貴妃,就在這幾天。”

“玄女娘娘的弟弟?那不是聞名洛陽的小神仙楊天師?”

“什麽?他是楊天師?”

一群人都瞪著牆頭上的楊雲,他們不相信身前就是大名鼎鼎的楊雲,在洛陽城,就算沒親眼見過楊雲,也知道楊雲的名氣,從預警地震到大空觀修複道像,楊雲是洛陽百姓公認的小神仙。

楊雲突然一個翻身,從牆頭上下來,把刀往地上一丟,道:“想拿走刀,把來曆說清楚,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黑衣人相互瞥了一眼,眼冒精光,顯然不想遵守規矩。

“愣著幹嘛,搶啊。”

帶頭大哥一聲令下,一群人朝楊雲撲來,可這群人根本就是酒囊飯袋,楊雲都不用動手,隻需要一點小小的手段,衝在前麵的那個家夥摔倒在地,後麵的接連被絆倒。

沒等人近前,已然倒下一片,最後兩人見狀趕緊撤回幾步,隨即俯下身體去攙扶同夥。

“哎喲,哎喲……”

一群人捂著腰,看著前麵的楊雲,心裏都有些膽怯。

“這家夥別真是楊天師吧?不然怎麽這麽邪門?”

帶頭大哥心頭一沉,忽然招呼,“風緊,扯呼……”

一群人想跑,發現身後已有人堵住去路,卻是剛才在牆頭看熱鬧的吳元和乙丹。

一人想衝過去,把兩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抓住作為人質,誰知沒等他近身,又被摔了個狗吃屎。

“完了,果真是楊天師!”

“這下無路可逃了!”

“楊天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為難我們啊。”帶頭大哥一看就是市儈之徒,一看進進不得,想跑也跑不了,也不負隅頑抗,“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開始求饒。

形勢轉變之快,楊雲瞠目結舌。

那群黑衣人也全部跪倒在地,眼見對方果真擁有無上法力,頑抗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識相求饒,指不定人家看在他們是官府中人麵子上,把他們放了。

吳元走過去,厲聲喝問:“你們還不老實交待,是誰派你們來的?想被移送官府究罪嗎?”

這話聽起來威勢十足,楊雲卻覺得殺氣略顯不足,這群人本來就是官差,肯定希望能被送到官衙,有長寧公主府照應,必能得到袒護。

楊雲手一抬,地上一把刀頓時飛入他手中,他摸了摸刀鋒,道:“不如幹脆全部拉去城外,通通解決了,免得被人以為我這個新出爐的國舅好欺負。”

“楊天師,您老不是開玩笑吧?您可是神仙,怎會跟我等微不足道的小民一般見識?”帶頭大哥心裏發寒,人雖跪著,但眼睛卻瞥向身前不遠處撒落一地的鋼刀,看樣子隻要楊雲不放過他們,就準備奮起一搏。

楊雲一伸手,跪在前麵的帶頭大哥立即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地上抓起,緩緩升到半空中,無論他怎麽掙紮,身體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束縛住,無法動彈分毫,見此情形,所有黑衣人都嚇傻了,磕頭如搗蒜。

楊雲手一落,帶頭大哥從半空中摔落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哎喲。”

帶頭大哥發出一聲痛呼,忽然發現自己身體已恢複行動力,但此時此刻哪裏趕跑?顧不得全身疼痛,再次跪倒在地,哭著臉哀嚎:“楊天師,正如您所料,確實是楊少卿指派我們來的,他跟我們的上峰打了招呼,派我們幾個來搗亂,沒說殺人放火,就說要教訓您和家人一下,給了個地址,並不知您老人家住在這兒,若知道的話……就算打死小的,也不敢來騷擾您啊。”

帶頭大哥這話倒不是虛言,但凡知道楊雲事跡之人,都篤定楊雲是有道行的半仙,怎敢來造次?而且楊雲現在的身份是國舅,從地位上來說,比楊洄高多了,來楊雲這裏搗亂那不是找死?

楊雲心想:“楊洄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難怪曆史上被人宰了,除了會獻媚和投機取巧外,他還會做什麽?鹹宜公主如此佳人,嫁給這麽個東西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吳元走到楊雲身邊,小聲道:“師傅,不如把此事通知官府,由他們出來指證,看賊人如何收場!”

聽起來把人交給官府,追查楊洄的罪責,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但楊雲仔細思索後,便知這招行不通。

別說現在這群人行凶未遂,就算成功了,楊家這個皇親國戚還未坐實,皇帝不可能為了他去動姐姐家的孩子,反倒是楊雲會成為眾矢之的,讓人認為他是個刺頭,以後想在朝中有所作為,也會引來忌憚的目光。

可就這樣把人放走,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抱歉,楊雲自認沒那麽好的脾氣,幹脆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楊洄不是喜歡暗中報複嗎?那我就給你來個照葫蘆畫瓢,但不是讓這些人去,而是親自動手,不落人罪證。

“你們把地上的垃圾帶上,滾吧!”

楊雲厲聲喝道。

黑衣人如蒙大赦,趕緊俯身從地上撿起兵器,一哄而散。

此時天快亮了,楊雲看了看天色,道:“現在我心情很不痛快,需要發泄一下,你們誰願意幫我?”

說完才發現這話有歧義,不過除了吳元和張鏡彥外,其餘幾個女孩沒有任何想法,都興衝衝想聽楊雲會說什麽。

楊雲道:“趁著天亮前,我們去長寧公主府宅放把火,熏熏這群王八蛋。”

……

……

楊雲現在不需要收斂。

自己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要忍著不成?

大不了魚死網破!

以他和身邊這些女孩的能力,殺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隻是去別人的宅院放一把無名火?

佛曉時,楊雲已完成放火之舉,公主府此刻正被熊熊大火包圍,他已經帶著女孩們回來了,回在院子便開始探討這次行動得失。

“師傅,現在看來您真的被人給盯上了,若他們知道是您縱的火,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吳元很擔心,以她對那些權貴的了解,別說這件事是楊雲做的,哪怕隻是被懷疑,也肯定會再來報複。

下一次很可能是硬碰硬,直接通過朝廷的力量對付楊雲,比如說把這件事捅到皇帝那裏。

楊雲笑道:“吳元,你很機靈,但有些事卻隻是一知半解,今天這事,就算楊家人知道是我幹的,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吳元皺眉:“師傅,此言何解?”

楊雲微笑著搖搖頭:“現在你們師姑即將要嫁到宮裏,受寵與否那是後話,但至少目前為止,誰都知道我是新貴,怎會輕易觸眉頭?楊洄年輕不懂事,可他家裏的長輩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就算他們不識相,真要來報複,但既知我輕易便將他們的陰謀戳破,又能神不知鬼不覺在他們家裏放火,實力差距之大可謂天差地別,況且我們做事隱蔽,就算他們捅到陛下那兒也是查無實證,最多是派來不良人監視查探,可回頭他們要承擔的後果就要比今晚可怕十倍甚至百倍。”

“我現在隻是警告他們,別以為我好欺負,這次隻是小懲大誡,若再胡來,我讓他們府上雞犬不寧。”

吳元想了想,覺得楊雲言之在理,可有些地方還是想不通。

不過身為弟子,地位上天然占劣勢,沒敢繼續跟楊雲爭論。

此時何五六帶人來了,天光大亮,何五六按之前楊雲吩咐,從漕幫找了一群魁梧漢子來,就算沒提刀卻也拿著棍棒,加起來十六人,用來看家護院倒也氣勢十足。

“師傅不是說,不擔心他們亂來麽?”吳元不解,既然楊雲說楊家人不敢聲張,為何還要找護院?

楊雲沒好氣地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麵上他們不會亂來,可暗地裏呢?若是晚上有人跑到醉仙樓縱火,或是老到家裏騷擾你們,而我又恰好不在,或者你們單獨出去的時候遭遇不測,豈非不妙?這些人找來就是為了起到恐嚇的效果。”

吳元道:“師傅請放寬心,有我們在,家裏和店裏都不會有事。”

楊雲歎道:“我知道你們有本事,可旁人未必知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們總覺得我們家都是老弱婦孺,不把我們當回事,有這群護院在,武力高低是一回事,至少讓人知道這院子有人,就算再不濟,平時當個門子盯著門口,或者幹脆杵在那兒當個門神,也能讓府上少很多前來打秋風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