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會結束,楊雲回到工坊小院。

王籍一路上都在楊雲耳邊廢話,以此表達他心中的興奮之情,主要是因為這次參與了揭發青鶴真實麵目的行動且大獲成功,他的成就感爆棚。

安倫眉眼笑得彎彎的,嘴角上翹,也不知在高興啥。

“高人,在您的指導下,我把那老道的鬼魅伎倆給揭穿,不過還是高人厲害,讓他在空中飛來飛去,這下連那些普通百姓都知道他是個騙子!”

王籍進了工坊後還在發出感慨,“青鶴的障眼法確實高明,台上黑漆漆的隻看到鬼影晃,誰也不知道底下居然有那麽多小動作,以前我還是小覷他了。高人,留在你身邊,真是好刺激,我想拜您為師,學習道法。”

楊雲搖頭道:“我可沒資格教你。”

“您沒有誰有?現在這些道士,十個有九個都是虛有其表,仗著會一點障眼法便在人前玩把戲,偏偏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被騙了還要幫那些神棍撐腰,真是氣死我了。”王籍憤憤不平地道。

楊雲皺眉:“你跟公孫簡認識?”

王籍眼神閃爍:“這個嘛……”

楊雲毫不客氣地道:“如果你連實話都不肯說,怎麽讓我教你?”

王籍嘿嘿笑道:“其實我不但跟這個公孫簡認識,跟青鶴那老道也是熟人,在來什邡前,我還想拜他為師,隻是接觸多了,我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個神棍,因而……”

楊雲問道:“你跟節度使是何關係?”

“沒關係……嘿,高人您也是,我哪有那福氣跟節度使攀上關係?”王籍打著哈哈想把這件事揭過。

還沒等他岔開話題,楊雲便不客氣地道:“劍南節度使跟你同姓,而你出現恰好是在之前節度使派人來時,看來你跟節度使的關係非同一般。”

王籍目光閃爍,似在找借口。

楊雲擺擺手:“我也不問你跟節度使具體是何關係,隻是我在什邡不會停留太久,很快就會動身前往洛陽,你在掂量是否拜我為師之前,先想想自己是否可以獨自遠行。”

說完楊雲不理會愣神的王籍,回屋子去了。

……

……

王籍沒在院子裏多糾纏,回到客棧,剛進屋不久,公孫簡便心急火燎前來求見。

“公子,您怎在什邡城?還跟那個小騙子走在一起?這裏不太平,您得趕緊回益州啊。”公孫簡苦口婆心對王籍道。

王籍不耐煩地道:“誰是騙子?我眼睛又不瞎,能分清誰才有真本事……哼,你以前多番舉薦,我本還以為青鶴有點本事,準備拜他為師,後來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個騙子。”

“這……道法玄妙,千變萬化,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屬實。”公孫簡仍舊在辯解。

王籍冷笑不已:“怎麽,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青鶴是騙子?看看你嘴裏的高人被戲弄成什麽樣子了?也不嫌丟節帥府的臉!如果你不如實上報,我就說你包庇青鶴,魚肉鄉裏,那時候恐怕你也會跟他一起倒黴。”

公孫簡苦著臉道:“在下聽公子的便是。”

王籍這才罷休,道:“我留在什邡,更多是要看看高人是否真有大神通……最近西南不穩,朝廷可能會派節帥前去平定,若是高人有本事,收在軍中,豈不是事半功倍?”

公孫簡瞠目結舌:“這種人也能隨便引進軍中?萬萬不可!”

王籍怒視公孫簡:“不知道是誰之前舉薦青鶴妖道隨軍……一個屁本事沒有的神棍都可以堂而皇之隨軍,真正的高人有何不可?這件事不勞你操心,我會親自上報,舉薦的功勞當然也不能算在你頭上……敢壞我的好事,要你好看!”

……

……

裴府內。

裴連清去看過法會,親眼見到楊雲表現出來的神通,一時心煩意亂,更多的則是恐懼。

法會都沒結束,他就先一步回府,將妻子楊花花叫到房內。

“夫君,何事如此驚慌?不說是去看仙人的法會?法會現場出事了?”楊花花緊張地問道。

裴連清道:“你不知道,確實出了大事,四郎……哦不對,不能叫他四郎……但就是那小子……他……他……”

楊花花驚訝地問道:“仙人的法會跟四郎有何關係?妾身之前不是把他趕走了嗎?他還留在什邡?”

裴連清歎息道:“花花,你有所不知,前日在縣令舉行的酒宴上我就見過他,當時還不知他什麽身份,結果今天又在法會上撞到了……你還記得外麵流傳那個道法高深的小道士嗎?原來就是他!”

“道士?不可能。”楊花花難以置信,“我們楊家就沒有修道的長輩,他這幾年都在書院裏,跟誰學的道法?”

“你沒見到,自然不信,我可是親眼所見,他把節度使派來的仙人一下給弄到天上去了,還繞著祭台飛來飛去……他一伸手就從仙人身上逼出鬼火……還拿法劍把惡鬼給斬殺了……嘖嘖,連厲鬼都不是他的對手……”

裴連清不明白障眼法的訣竅,隻是將剛才所見,添油加醋跟楊花花說了一遍。

楊花花雖未親眼見到,但在丈夫的描述下,依然目瞪口呆。

“最後連縣令都向他行禮,那是把他當作上賓對待了……我跟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次拯救縣城的小仙人正是他。”裴連清懊惱不已,“這下壞了。我們以前對他那樣,他現在有本事了,還不報複回來?可怎麽辦才好?”

楊花花神情呆滯:“之前他來過,沒跟我說這些啊……我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裴連清慌亂地道:“不能坐以待斃……要不……我們搬家吧!正好州治那邊有點生意,我們把這邊的房子和地賣了,搬過去住。”

楊花花道:“夫君莫急,有事好商量……四郎從小就寡言少語,心地善良,未必會拿我們怎麽樣。”

“不叫的狗才咬人!要不是你惦記娘家那點東西,也不會把他接到什邡來……我這個姐夫跟他到底隔著一層關係,你作為姐姐,待他刻薄,他要來找麻煩,也是找你。”裴連清把矛頭指向楊花花。

楊花花並非善茬,惱火地道:“怎麽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推?當初你同意把他接來,就該肩負起姐夫的職責。再說了,我貪那些錢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不過,我相信不會有問題,即便你說的是真的,這小子混出點人樣了,感激你我還來不及,談何報複?不是我們,他早就餓死街頭了!大不了回頭我去找他,他還能不認我這姐姐?”

“你……你個婦道人家,真是沒點腦子,此時他正在氣頭上,去了能討到好果子吃?再者,你作為姐姐,血脈至親,一旦撕破臉就再也沒有辦法挽回,我去再合適不過,正好看看他的反應!”

裴連清一邊說一邊整理頭緒,到後來眼冒精光:“若他真惦記恩情,或許我們能從他身上撈點好處,他現在可是什邡縣的大紅人,連官府都對他禮讓三分。”

楊花花罵道:“你個死樣,剛才還怕的跟個龜兒子似的,一個勁兒埋怨我,現在又想跟著沾光……哼,裴家要不是我打理的話,早就敗幹淨了!你一直在享我的福!”

裴連清賠笑道:“花花,你別生氣,老夫老妻了爭什麽?回頭討好一下那小子,若他真願意分杯羹,裴家就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