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寂靜幽深的古城街巷中,楊雲在前快速奔跑,四個黑衣人如影隨形。

從來沒覺得人生如此倒黴!

前一刻還在家裏的陽台上觀星,下一刻天文望遠鏡發生異變,“嗖”的一聲把他整個人吸了進去,等恢複視覺時,才發現自己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四周漆黑不說,還有四個提刀的黑衣壯漢在後追砍。

環境窘迫,連停下來問一聲都做不到,隻能一路奔逃。

幾個黑衣壯漢非常執著,追逐中雙方大概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順著城牆根一路跑了五六百米,楊雲體力逐漸不支。

“早知道,該多鍛煉身體。”

楊雲如同寒號鳥般悲鳴。

不過他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又不是我的身體,明明是這位仁兄身子骨不濟……喂,你平時怎麽不好好鍛煉?瞧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讓繼承你身體的我也跟著倒了大黴!”

楊雲腦海中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源源不斷灌輸進來。

翻江倒海,融會貫通。

環境窘迫,連停下來問一聲都做不到,隻能一路奔逃。

幾個黑衣壯漢非常執著,追逐中雙方大概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順著城牆根一路跑了五六百米,楊雲體力逐漸不支。

“早知道,該多鍛煉身體。”

楊雲如同寒號鳥般悲鳴。

不過他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又不是我的身體,明明是這位仁兄身子骨不濟……喂,你平時怎麽不好好鍛煉?瞧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讓繼承你身體的我也跟著倒了大黴!”

楊雲腦海中大量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源源不斷灌輸進來。

翻江倒海,融會貫通。

楊雲大概知道自己這副身體的一些狀況。

姓楊,乳名四郎,今年虛歲十四。

上麵有若幹個姐姐和一個兄長,父親好像是當官的,但他卻沒辦法當一個快樂的官二代,因為父親幾年前落罪下獄,不幸病逝,親人隨之離散,現在隻對其中一個姐姐和姐夫有些印象,似乎平日生活在一起。

“楊四郎?天波府楊家?這裏是積貧積弱的宋朝?背後追殺我的是金兵?”

隨即意識到不對,因為記憶分明告訴他,這是大唐開元年間。

楊雲沒法從零碎的記憶中找到此時具體是開元哪一年,不過曆史卻是他的特長,這是大唐由盛轉衰的關鍵轉折點,唐玄宗、楊貴妃、李白、杜甫、開元盛世……

百花齊放的時代!

如果有幸,可以跟許多著名的曆史人物有交集,開元年過去才是天寶年,如果沒記錯的話,安史之亂發生在天寶十四年,這也就是說距離安史之亂至少有十五年以上,足夠他奮發圖強,力挽狂瀾。

楊雲突然發現自己心真大,小命不知能否保住,還有閑情逸致想遙遠的事情。

“想要在這世道立足,先得把後麵四個追兵給解決了……對了,他們是什麽人?這是哪兒?為什麽要殺我?”

腦子一團糟,黑燈瞎火中路都很難看清楚,背後追來的四個黑衣人體型魁梧,而他這小身板要是被追上,定身首異處。

“老子可能要創造穿越眾最短穿越記錄,穿越兩分鍾,就要Game over了。”

他已筋疲力盡。

眼看徹底跑不動了,好像死也不是那麽可怕的事,當作大夢一場,睜開眼指不定還睡在家裏的席夢思**,明天太陽照樣升起。

趁著眼前殘垣斷壁的拐角機會,楊雲一個箭步躲進斷牆後麵……藏起來或許是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剛鑽進牆角,後麵四個黑影已殺到。

四周一片安靜!

楊雲盡量屏氣凝神,不讓自己發出丁點兒聲響。

“那個瓜娃子哪裏切了?”

四個壯漢提著環首刀四下環顧,當首的黑衣人四下望了望,開口問道。

咦?

蜀地口音!

躲在暗處牆角的楊雲聽出些許端倪:“我到蜀地來了?唐朝,蜀地屬劍南道或山南西道,與這個時代最富庶的關中地區隔著雄奇的秦嶺,李白甚至為此寫下了《蜀道難》的千古詩篇。”

楊雲平時除了愛好天文,還對曆史感興趣,曆史人物幾乎能倒背如流,對各朝各代一些著名事件基本了解。

他盡量想從那強加給他的記憶中找到頭緒,但遍尋無獲。

或許帶著原本身體主人臨死前的一些念頭,記憶中模糊的父母、親人形象紛至遝來。

在楊雲看來,這是人之將死前的哀鳴,懷念那些陰陽兩隔或分散各處的至親血脈。

“父親、兄長、大姐、三姐、姐夫……”

楊雲心道:“這少年也真夠倒黴的,碰上這種事,無緣無故把小命丟了……不過,論倒黴好像我倆半斤八兩。”

但聽牆外另一名黑衣人用蜀音道:“拐了個彎兒就不見了,肯定是沒路跑找地方藏起來了。我們商議的攻城計劃被這瓜娃子聽到了,必須弄死他才得行。”

“攻城計劃?”

楊雲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些零散的畫麵,一座古樸的小城,居民倉皇奔逃,拖家帶口,車馬牲口擁堵在破舊而殘缺的古城門……

“壞了,好像是南蠻子攻城,這裏是劍南道漢州什邡縣城,西北邊大山裏的南蠻叛亂,說是要在這兩日發起攻城,縣城裏的百姓基本逃了個幹幹淨淨。我身體的正主,因書院散學後找不到親人,錯過城門開放時間,隻能趁著夜色從城牆豁口出城,無意中碰到這幾個家夥,聽到他們的談話。”

楊雲終於知道事情起因,但腦海中根本找不到有關南蠻子攻城的具體計劃。

想來也是,匆忙中聽到有人談話,對象還是傳說中生啖血肉的南蠻子,嚇得趕緊轉身逃命,哪裏還有閑工夫計較對方說什麽?

而且那些記憶本來就是強加給楊雲的,楊雲就像是旁觀者,很難理清楚頭緒。

他睜開眼就是眼前這出。

他在前麵逃,後麵四個黑衣人追。

就在他理清思緒時,四個蠻子舉刀往他藏身的殘垣斷壁逼近,楊雲屏息靜氣,空氣緊張得近乎凝滯。

麵前是一堵牆,背後還是一堵牆,如果說剛才還有逃生的路,現在什麽退路都沒了,想活命除非衝出去跟四個壯漢拚命,可他是一副十四歲文弱書生的小身板,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哪裏有力氣與四個壯漢以命相博?

“要是這會兒有官兵出來把這四個南蠻子收拾了該有多好?這可是在城牆保護下,蠻子還沒攻城便已能在城內撒野,真是悲哀!”

楊雲心中無比期冀,卻感覺機會不大。

他現在已知道,因南蠻子來勢凶猛,周邊綿竹、漢州州治雒縣以及彭州的濛陽、導江以及州治九隴全線告急,劍南節度使麾下兵力有限,隻能穩守益州的新都、新繁、郫縣、青城等縣城,未派兵增援,有意等蠻子攻破城池劫掠完自行撤走,這已是當地官員和將領應付頻繁作亂的南蠻的一貫做法。

城內從縣尉到百姓都放棄抵抗,如今的什邡縣城很可能是一座空城。

“或者讓我出去跟他們講道理?但語言溝通都成問題,就算我舌燦蓮花也要他們聽得懂。或者我說跟他們是同夥?他們會相信?”

楊雲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上了,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從牆縫中望出去,四個蠻子已距他藏身殘垣不到十步。

“如果他們四個自相殘殺,我也有脫身的機會……比如後麵那小子把前麵那個家夥給砍了。”

楊雲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目光正對走在殿後位置的那個蠻子,一閃而過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透頂。

但令楊雲意想不到的是,走在最後那蠻子竟鬼使神差般一刀揮出,將走在他前麵的蠻子砍翻在地。

“啊!?”

被砍的蠻子發出一聲慘叫,滿身飆血倒地。

事發突然,走在前麵的兩個蠻子還沒反應過來。

“你個龜兒子幹啥子?要跟老子耍橫蠻?”當首的蠻子顧不得搜查,舉刀便砍向莫名行凶的蠻子。

楊雲腦海中突然竄出個念頭:“繼續自相殘殺!”

這次他把目光對準正在發愣的第二個蠻子。

突然間,第二個蠻子舉起刀,手臂不由自主,從背後斜砍向當首蠻子的脖頸,當首那蠻子怎麽都沒料到隊伍中會同時出現兩個叛徒,脖子冒血的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同伴,不甘地倒下。

“癲了?”

“你娃才癲了!”

剩下兩個蠻子對視後,都意識到先前所為並非出自本心,就在他們想尋找問題根源時,楊雲隱約覺得自己找到了竅門。

“對砍,把刀舉起來,你砍他,他砍你,從這個角度砍下去!隻管往脖子上招呼!”

楊雲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表演木偶戲的大師,拚盡全力嚐試用意念控製別人的身體,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具備如此離奇扯淡的能力,偏偏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真的擁有“超能力”。

“他們必須死!別說倆蠻子,就算隻剩一個我也應付不過來。”

精神高度集中下,楊雲將意念力發揮到了極致。

兩個蠻子果真好像被控製住了身體一樣,舉起刀來,但最後那揮砍的一擊卻遲遲沒有落下。

“應該是這兩個人有了防備,精神產生了抗性。”

楊雲聚精會神下感覺身體都快虛脫了,這形同於他同時跟兩個蠻子在精神力上展開博弈,不費力才怪。

行將不支時,楊雲突然想到,如果不能控製二人的身體,那控製他們手上的刀情況又將如何?

“若我能在他們的刀上加一把力,那刀就能砍下去!”

楊雲分出一部分精神,同時施加到兩把刀上。

刹那間,空中降下千鈞之力,起著隔山打牛的效果。當這股力道降落,兩個身不由己的蠻子無法阻擋怪力,手上的刀朝著對方的脖子猛砍過去,而他們的一舉一動跟楊雲預設的完全相同,動作整齊劃一。

“啊!?”

隨著兩聲近乎一致的慘叫聲傳來,兩個蠻子應聲倒地,血流噴湧中他們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拚命捂住脖子,不讓血流出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很快他們就不動彈了……到死他們都沒明白過來,為何同伴要殺自己,而自己又為何要去砍同伴。

再次恢複寧靜!

完成這一切的楊雲還沒搞清楚狀況,此時他身體完全虛脫,比剛才奔逃耗費的體力還要大。

乖乖,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但穿越了,還擁有能控製人意念以及隔空攝物的超能力?

這不是瞎扯淡嗎?

要這是夢的話,也太真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