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741章

“臣知罪,臣並非沒有想過這些,隻是當初九死一生,活到現在,心中以為,應當好好享受,臣也自知剩下的日子越來越少,正是因此,心中的貪念越來越深,朝廷的俸祿對於臣府上,實在是吃緊,於是臣就......”

黨仁弘的一番話,讓李二陛下也不知該說什麽好:“罷了,先帶下去吧。”

殿外的侍衛走進來將黨仁弘帶走,東上閣之內,隻剩下了李二陛下、玄世璟和德義三人。

李二陛下坐在軟榻上扶額,看得出黨仁弘的事情確實是對他打擊很大。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朕打算明日在朝堂上,下罪己詔,隻希望能保住黨仁弘一命了。”接著對德義說:“德義,明日早朝,召長安城五品以上官員,太極殿議事。”

“諾。”德義應聲。

玄世璟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對於一個貪官的饒恕,讓玄世璟心裏覺得,怎麽都不是滋味兒,這種感覺難道就是良心上的譴責?

但是他心裏卻是清清楚楚的明白,黨仁弘不過是當中“翹楚”他所做的那些事兒,官員當中,多多少少都會有沾染,隻是沒有照他做的這麽嚴重罷了。

遠的不說,就說長安城中,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例子還少嗎?世家結黨營私的事情還少嗎?

現如今玄世璟也隻有拿著這些例子來安慰自己罷了。

可是,良心真的好痛。

現在看來,李二陛下明日一早,怕是要在朝堂上賣慘了。

“璟兒,明日早朝,不準缺席!”李二陛下說道:“退下吧。”

“是。”玄世璟行禮之後,退出了東上閣。

既然明天的早朝要進宮,那今晚玄世璟就回不了莊子上了,長安城這邊的侯府當中好在東西還都算齊全,至於府中的下人,也早就已經招募了上來,住進去也沒什麽問題。

就是走進家門,沒了以往的感覺,總覺得有些,物是人非?

與門房打過招呼,玄世璟熟門熟路的來到自己以前的臥室,吩咐下人準備晚飯後,就一直呆在臥室當中。

雖然原先這府上的人都去了東山縣的新宅子當中,但是府中很快又補充上一些人手,至少能保證隨時回來隨時住。

“來人。”玄世璟朝著外麵喚了一聲。

“侯爺有何吩咐。”門外的人應聲道。

“明日讓管家去伢市上再買一些丫鬟下人回來,那些賣兒典女的,優先買回來吧。”玄世璟說道。

“是。”下人應聲道。

算是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兒,彌補一下良心上的疼痛吧,黨仁弘在廣州禍害的人是否比伢市上的那些人可憐,隻是山高路遠,玄世璟無能為力......

第六十二章:乞天請罪

次日一早,久違的穿上朝服,玄世璟騎著馬爺來到宮門口,這會兒宮門還未打開,許多朝臣都捧著勿板在外麵等候,寒冬臘月的天兒讓人站不住,須得在外頭來回走動,才不至於凍僵了雙腳,大清早的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割肉似的疼。

玄世璟身上穿著朝服,外頭披著熊皮大氅,坐在馬爺背上,著實擋風。

可能馬爺也覺得這天兒實在是冷,不樂意在宮門外多呆,打了個響鼻,顯得有些煩躁。

玄世璟知道今日的早朝不會這麽早就結束的,於是便翻身下馬,將馬爺交給宮門處的守衛,令其好生照顧,自己這是緊了緊身上的熊皮大氅,朝著房玄齡處走去。

玄世璟與房家的關係不錯也是因為房遺愛在當中起了橋梁的作用,今日李二陛下在朝堂上想要有所動作,還需要有人附和才是。

玄世璟人微言輕,所以他將目光放在了房玄齡身上。

玄世璟不信昨日房遺愛回府之後沒有與房玄齡提起這事兒,所以,房玄齡心中,也是有譜的。

房玄齡遠遠的見到玄世璟往自己這邊走,也是對玄世璟點頭示意。

直到近前,房玄齡才笑著出言道:“倒是有些時日沒有在朝堂上見過玄侯了。”

玄世璟訕訕一笑:“畢竟小子上朝也沒有什麽要緊事,而且,小子的這個官職,上不上朝都無所謂,隻是今日,想來房相也知道為何了。”

房玄齡點點頭:“不錯,隻是事情結果如何,現在無法下定論,一切等上朝之後看朝堂上的情況再言其它吧。”

玄世璟與房玄齡在宮門口處聊了幾句,倒是讓不少人側目,畢竟早先玄世璟與房玄齡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來往,但是有些人倒也想到了當中還有個房遺愛,也就見怪不怪了。

宮門準時打開,百官魚貫而入,入了宮門之後直接前往太極殿前等待傳喚。

在太極殿前列隊過後,文武百官依次進入了太極殿中,玄世璟仍舊老老實實的跟在戴胄身後。

“早朝,始~諸臣工有事啟奏~~~”德義高亢的聲音回響在太極殿中。

“啟奏陛下。”

如同太極殿當中所有人的預料,禦史台的禦史率先跳了出來。

聞風奏事本是禦史台的職責,更何況黨仁弘的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這樣的風頭,不出白不出,若是一聲不吭,才損了他們這些禦史的威名呢。

“講。”上首的李二陛下臉上無喜無悲,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的禦史。

“臣聞先前馬周大人查處廣州都督黨仁弘,貪贓百萬,魚肉鄉裏,今已押解至長安,黨仁弘貪贓一事,極為惡劣,影響廣泛,自大唐開國以來,此等貪贓案件,實為頭一例,臣進言,黨仁弘一案,望陛下早日定其罪名,發落處置,以正朝綱。”

禦史進諫的這番話,不可謂不是字字誅心,如是這般,黨仁弘,絕對難逃一死。

禦史話說完,李二陛下沒有說話,而太極殿之內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

李二陛下掃視下方百官:“爾等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