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559章
戴胄點頭附和：“是啊，當時本官在甘露殿與陛下說這件案子的時候，陛下的臉色很不好，咱們做臣子的，也不能多問什麽，也隻能如此了，現如今也過去不少時候了，要是這案子再連個眉目都沒有，恐怕咱們都不好交待啊。”
戴胄這話已經是在提醒玄世璟了，明明錦衣衛在神侯府進進出出的，你這當家的，再不說點兒有用的消息，到時候過不去的絕對不是咱們兩家，而是隻有你神侯府一家。
玄世璟低頭笑了笑，隨後才抬起頭來，說道：“既然戴大人這麽想知道，那我就將錦衣衛查出來的事兒跟您說說，您也幫著參謀參謀。”
一邊兒的房遺愛和趙元帥一聽，愣了愣神，隨後看著玄世璟，眼中帶著疑惑，不知玄世璟是打的什麽主意，難不成真的要將錦衣衛查到的事兒都說出來不成？
“願聞其詳。”戴胄見玄世璟要將錦衣衛查到的事情共享出來，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這件案子，牽扯進去的進士不少，所以錦衣衛針對這些進士的身世，還有在長安是否有得罪過什麽人來進行探查，這一查，還真查出一些事兒來。”玄世璟笑道。
既然戴胄要問，那就拿出最後準備來背鍋的那套方案來告訴戴胄就好了，若是戴胄想要爭，就讓戴胄和鄭家對著幹去。
“哦？玄侯查出什麽事兒了？”戴胄好奇的看著玄世璟，眼中滿滿都是探究之色。
“殿試後殿下在皇宮禦花園之中舉行宴飲，在宴飲之中，我就發現在鄭家的家主與殿下欽點的殿試頭籌鄭安進士之間，似乎關係尋常，可是到最後整個宴席下來，兩人之間的氛圍格外的冷清，鄭家的家主對於鄭安似乎有些怒氣，而鄭安也對鄭家的人，不怎麽喜歡。”玄世璟說道：“所以下官就很好奇，鄭家可是五姓七宗之一，而鄭安，看其衣著，不過是個窮書生罷了。但是兩者都姓鄭，這就讓人難免有些遐想了。”
“哦？玄侯的意思是，錦衣衛查了鄭家和鄭安？”戴胄問道。
玄世璟點點頭，回應道：“不錯，而依照錦衣衛返回來的消息來看，鄭家也的確有很大的嫌疑。”
“為何這麽說？”戴胄不解。
“那鄭安，與鄭家家主之間的關係，是親父子。”玄世璟笑道：“可是誰家父子會形同陌路成那個樣子，而錦衣衛查探回來的消息，說來也尋常，那鄭安的娘親，不是什麽大人物，三十多年前，鄭家家主也不過是個紈絝子的年紀，一夜醉酒強要了府上的一個丫頭，這才有了鄭安，鄭安的娘親雖說沒有身份，但是鄭安，確確實實的鄭家的長子，鄭家前主母那時才剛剛嫁入鄭家，未曾有所出，鄭安搶了她孩子長子的名頭，她心裏也就有了這麽個堵了她心的鬱結，雖說後來她生的孩子仍舊是鄭家的嫡長子，可是畢竟有鄭安這麽個人在不是。”
第四百六十章：甩鍋
戴胄坐在那裏，一臉探究之色，聽著玄世璟講述鄭家的事情，鄭家的事情放在長安城中也算不得新鮮，高門大戶之中這樣那樣的事情也不少，所以戴胄對此也沒什麽驚歎的，隻是覺得，鄭安從一個被趕出家門窮困潦倒的少年到如今被陛下看中，當中的曲折艱辛，定然是常人難以想象，也覺得這鄭安，足夠爭氣。
聽完了玄世璟講的鄭家的事情，戴胄這才開口說道：“玄侯是覺得鄭家有嫌疑？”
“隻是嫌疑罷了，春闈後發生了這麽多巧合的事情，不得不讓人懷疑不是嗎？”玄世璟回道。
“可是鄭家即便是因為鄭安拂了鄭家的麵子，也不至於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吧？而且這次的案子牽扯的不隻是鄭安一人，還有其它人呢，不能說這些人都得罪了鄭家吧。”戴胄疑問道。
“殿試過後，鄭安還與玄清等人，與同殿考試的人便去了燕來樓，因為考試完了，想要慶祝一番，偏偏在燕來樓遇到了鄭家家住的小兒子，雙方之間起了爭執。”玄世璟說道：“鄭家家主的那個小兒子我也讓錦衣衛去查探了，說的難聽些，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想要報複他們幾個，很有可能就借著這回事兒一起將人算進去了，我核對過那次在燕來樓聚會的進士與攪合進這件案子的進士名單，有八成是一樣的。”
“隻是八成而已，若是想要報複的話，應該一個都逃不了吧？”戴胄看向玄世璟問道。
“所以剩下的幾個人，錦衣衛也查探了他們的背景。”玄世璟笑道：“雖說也是參加殿試的進士，但是這幾個進士的背後，站著的可都是世家，多數都是才學突出的世家偏係，鄭家可犯不著為了幾個偏係，去得罪他們身後站著的世家，如同鄭家一開始想要招攬鄭安一樣，參加過殿試的人，對於世家來說，可就一下子從無人問津，變成了香餑餑了。”
戴胄撫須點頭，玄世璟說的也沒錯，世家行事原則便是首先要考慮對家族有益的事情，這些參加過殿試的人，無論最後成績如何，總之是入了陛下的眼，將來在朝堂上，或者是官場上，都是家族的一大助力。
鄭家還沒有到了明知背後站著世家還要去的罪人的地步，所以這個解釋，也行得通。
“照著玄侯這般說，這鄭家，的確是有很多可疑之處。”戴胄撫須說道，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看來回去之後，還需要讓大理寺的人，著重查探一番鄭家才是。
禦花園宴飲的當日戴胄是不在場的，因為那種宴會，也用不到戴胄到場，大理寺事務繁多，這種宴會能不去就不去了，也正是因為沒去，所以才不知道鄭安與鄭家之間的這點兒事兒，現如今回想起來，還真是讓玄世璟給“撿著了”。
玄世璟和戴胄兩人心中各有打算，但是就這件案子來說，都沒有同心協力的意思，所以玄世璟隻會拋出鄭家的幌子來敷衍戴胄。
戴胄是想不到吳王李恪背後的前隋的那些人的，所以玄世璟將鄭家說出來的時候，戴胄已經是信了八成，剩下的那兩成，讓大理寺的人去查探一番就知道了，這種事情隻要對著去查，一查便知。
此行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戴胄著急回大理寺查探消息，也沒在神侯府多做逗留，便向玄世璟告辭而去。
戴胄離開之後，玄世璟臉上才浮現一抹冷笑。
房遺愛見人走了，終於萬全放心了下來。
“小璟，剛才嚇我一跳，我以為你會都說出來呢。”房遺愛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是啊，咱們忙忙活活的好幾天，憑什麽大理寺的人一來，手一伸，咱們就得把咱辛苦得出來的成果拱手讓人，再說了，牽扯上宮裏的事兒，絕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趙元帥一臉嚴肅的說道。
玄世璟笑了笑，看著趙元帥打趣道：“行啊，元帥，這些日子跟在房二哥身邊兒，學了不少東西吧，都聰明了。”
趙元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哈哈，是啊，嘿嘿。”
“得了，別傻笑了，接下來這事兒咱們得抓緊了，我和冰月想出一辦法，先刺激刺激前隋在長安的那些人，逼迫他們與吳王府或者是宮中聯絡，到時候，咱們再從中截下他們的消息。”玄世璟說道。
“這有用嗎？”房遺愛說道：“這樣一來，隻能將咱們神侯府置於火坑之中，要我說，這件案子就將咱們查探到的，直接呈交給陛下，讓陛下定奪就是了，咱們查到這裏，已經足夠了，再多了，就不是咱們能管的範圍之內了。”
房遺愛所說的，無疑是現在這個局麵最好的辦法，一來能夠保全神侯府的名聲，二來也為那些參加春闈殿試的士子洗清了冤屈。
可是若是這樣的話，吳王府和楊妃，勢必就會被牽扯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玄世璟皺著眉頭，一臉正色，隨後抬起頭看向房遺愛問道：“若是這樣，吳王府的下場是什麽？”
“這......”房遺愛說不出話來了，這樣一來，與前隋的人暗中來往，圖謀不軌，吳王李恪雖說罪不至死，但是日後要想在長安得個安穩，怕是不能了，李元景是因為有太上皇求情，陛下不好從嚴發落，但是李恪，再加上後宮之中的楊妃，怕是逃不了一個被發配邊疆荒蠻之地，一個被打入冷宮的結局了。
“那......咱們要怎麽做？”趙元帥一臉迷茫的問道。
“鍋已經丟出去了，就看大理寺和鄭家之間如何了，至於前隋那些人，盡管查，查完之後讓人將證據送到吳王府，該怎麽做不是咱們決定，讓吳王自己決定。”玄世璟說道。
房遺愛和趙元帥點頭，東山侯府這樣做，也是仁至義盡了，此事牽扯太廣，一個弄不好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能這樣幫著吳王，也對得起平日裏的情誼了。
“侯爺可想好了要如何激得那些人與吳王府或者皇宮之中聯係？”房遺愛問道。
“原本想找出他們在吏部埋的人手，用他來激出他們，現在一想，似乎有條更大的魚。”玄世璟目光放空，淡然說道。
“更大的魚？對了，剛才戴胄大人說連他也不知道上奏這件事情的人是誰，難不成這條大魚，就是寫折子披露這件事兒的人？”房遺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