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446章

“沒想到玄世璟會同意帶著你來看我......”李元景自嘲一笑。

“六皇叔,其實璟哥哥他......”晉陽腦中迅速的活躍著,想要盡力化解玄世璟與李元景之間的恩怨。

“不必多說,皇叔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與東山侯之間,早些年頭,並無恩怨,後來為了為父皇出口氣,這才較量在了一起,隻不過後來,是本王輸了,兕子,皇叔可否與東山侯單獨說幾句話?”李元景看向晉陽問道。

晉陽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起身退出了廟堂。

“這麽快就出來了?”李泰看到晉陽從廟堂中走出來,迎上去問道。

晉陽看著李泰,抿著嘴點了點頭,隨後目光又落在了玄世璟身上,糯糯的開口喚了一聲:“璟哥哥。”

“怎麽了?”玄世璟一臉不解的看著晉陽,這是個什麽表情?難不成在裏麵發生了事情?

“六皇叔說,他想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玄世璟垂下眼眸,眼前這情況,李元景會有什麽想要跟自己說的呢?懺悔往常?還是求他幫忙?這些都不像是李元景能夠做出來的事情,雖然李元景不是成大事者,但是有野心的人,都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尊嚴,敗了就是敗了,對著對手懺悔,或者是向對手請求,這無異於自己打自己的臉,辱了自己的尊嚴。

“我進去看看。”玄世璟對著晉陽和李泰點了點頭,隨後走進了屋子裏麵。

李元景依舊坐在矮桌前,玄世璟和晉陽一樣,坐在了李元景的對麵。

“荊王殿下,別來無恙。”玄世璟率先出言打招呼。

李元景笑了笑:“托東山侯的福,尚可。”

“荊王殿下不妨有話直說,想來荊王殿下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尋本侯進來。”說話間,玄世璟的雙眼直視著李元景,似乎是想從李元景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可惜注定要毫無所獲了,如今的李元景,整個人如同古井一般,毫無波瀾,似乎是長時間在廟堂之中抄寫經文,真的做到了修身養性一般。

“東山侯對本王的防備心還是一如既往啊,現如今本王不過是一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人人避之如蛇蠍的廢人而已,東山侯又何必如此呢?”李元景臉上帶著笑意,手中不住的磨著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從荊王殿下身上學到的,永遠不要無緣無故的小瞧任何一個人,無論是當年,又或者是不久前,若不是荊王殿下小瞧了本侯,恐怕本侯也沒有那個命,能夠泰然的坐在荊王殿下對麵吧。”

“侯爺此言,字字誅心啊,不過今日本王要見侯爺,也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本王有些好奇,好奇東山侯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李元景的確是好奇,在玄世璟出現之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長安城龐大的人脈網,雄厚的財力,到了荊州封地,一路招兵買馬,貞觀初年的時候大唐四處兵災,天災人禍,周邊並不安定,李元景的打算就是等到李二陛下跟四周拚的差不多了,再舉旗造反,讓李淵重登帝位,那個時候太子的位子就是他的,李淵的年級也不小了,身子骨也不複當年,就算做皇帝,又能做幾年,到時候他荊王李元景便是名正言順。

“或許是因為你太心急,對付我,多此一舉,不過,最重要的不是本侯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荊王殿下你本身,不如陛下。”玄世璟說道。

李元景的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或許是的吧,你在隴西的這十餘年,是怎樣過來的?”

“荊王殿下這麽問,可是對本侯有了愧疚?”玄世璟反問道。

“不,僅僅是好奇而已,要知道,你中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李元景說道:“若是普通的毒,恐怕你的食物還未被端上桌的時候,就會被尚食局的人驗出來。”

“是啊,要是那毒不這麽麻煩,我也就不必往昆侖山去尋袁守城道長了,想起當年,還真是驚險,這條命能活到現在,完全就是老天爺給麵子,讓我及時的在隴西昆侖山下找到了袁守誠道長,即使是袁道長,也是用了十餘年的時間,****不停歇,這才保住了我這條命,直到現在。”

李元景笑了笑:“那西域行商給本王的,到是好東西。”

這好東西,自然是指的那毒藥,能讓袁守誠耗費十年之久功夫才能解了的毒,加上這種毒藥的隱蔽性,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世之無雙了。

“是啊,好東西,若是荊王殿下哪天想嚐嚐,本侯可以幫忙。”

李元景放下手中磨墨的活計,抬起頭來神色十分認真的看著玄世璟:“東山侯就如此想本王死?”

“怕不是本侯想,而是王爺自己想。”玄世璟神秘一笑:“本侯還是剛才的那句話,若是殿下想要嚐嚐,本侯自不吝嗇。”

李元景與玄世璟就這般對視著,兩人都在看,想要看透對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頃刻間,兩人的臉上又都同時露出了笑容。

第三百零七章:論成敗

“當年本王唯一失算的不是太過小瞧你,而是小看了當年你爹給你留下的勢力。”李元景笑道:“當年你離開長安之後,長安城內卻是被你府上的人攪了個地覆天翻,那一陣子,就算是本王,也不得不夾起尾巴來做人啊,十年的光景,你府上的人,也的確是厲害的很啊。”

“我與我娘親,在長安城,孤兒寡母,若是沒點兒底蘊,又怎會在這風雲變幻的長安城生存下去,一個婦道人家,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兒子,你卻對她唯一的希望下手,後果可想而知了,一個母親所能爆發出的力量,即便你是位高權重的皇室宗親,也是擋不住的,尤其是一個手裏能夠發揮出很大的力量的母親。”

當年王氏懷著玄世璟帶著丫鬟仆役來到長安的時候,背後所依靠著的,就是潞州的二賢莊,這就是王氏敢於帶著玄世璟來長安繼承玄明德所留下的一切的底氣所在。初到長安,省下了玄世璟,當時的玄世璟不過是個小奶娃,自然是低調,但是玄世璟被謀害,王氏就再也低調不了了,像是發了瘋一樣在長安城四處派遣手下搜尋一切蛛絲馬跡,也是這股瘋勁兒,讓當年的孫耀庭和李元景都退卻了。

時光荏苒,當年那個被迫遠走西域的小奶娃回來了,回到長安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為自己討回公道,這次回來玄世璟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和力量,讓李元景愈發的不淡定了,在府邸中的賬本被高源盜走之後,李元景便知道了自己現如今完全處於劣勢,無法扳回的情況下,李元景選擇了在大安宮中威逼玄世璟,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李元景一步一步的將自己逼上了死路。

“倒也是,若是當年本王改變方式來接觸玄侯,玄侯可會幫助本王?”李元景目光之中略帶著玩笑看著玄世璟問道。

玄世璟搖搖頭,笑了。

“不會。”

“為何?”

大勢所趨,這是曆史的大勢。自然,這些話玄世璟不可能告訴李元景,不過倒是可以跟李元景說說一些比較實在的話。

“因為你不如陛下。”玄世璟說的很是直接,雖然李元景心中已經承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但是被玄世璟這樣說出來,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隨後,李元景聽到玄世璟繼續開口。

“隋末天下大亂之時,在晉陽勸先皇起兵的是當今陛下,帶領大軍在外衝鋒作戰的是當今陛下,就算是在朝堂上,處理國家大事,掌控後方朝堂的,也不是你,而是息王,或許當年你也為大唐定鼎中原付出過什麽,但是與你的兩個哥哥所比,也不過是螢火與皓月。”

“的確如此,聽你言語之中,對我大哥似乎頗為肯定,你這般,就不怕招致當今陛下對你的不滿?”

“息王功績不可否認,陛下也非心胸狹窄之人,所謂是非功過,何不留給後人評說,大是大非,非我們這些人就能夠說的清楚的。”

對於息王建成,玄世璟在李元景麵前沒有必要避諱什麽,李元景想要效仿當年的李二陛下,可惜,兩人對比起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聽到玄世璟的話,李元景盯著玄世璟看了良久,他實在是想不透,玄世璟這般年紀,為何所思所想,堪比當世大儒,那些學問深厚的大儒因為年紀大,經曆的多,所以對事情的間接,與他們這些人是有出入的,而現在玄世璟說的的這般話,就像是一個滄桑的老者,看破紅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