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430章

“要不是我們哥兒倆攛掇著你來長安,你就不會受傷,不會卷進長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麵去了。”

“都是兄弟,為兄弟出頭,是應該的,其實我心裏也咽不下這口氣,你們不說,我自己也會來長安給那些人一個教訓,我們單家與李家,是世仇,當年若不是臨走之時我娘囑咐我不要報仇要好好活下去,或許當年我會跟著我二叔,一起投奔王世充,最後一起死。”

兩名大漢沉默了,但是在常州的時候,是自己兩人攛掇著單衝來長安報仇這事兒,確實他們自己心裏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至於當時單衝提出來隻是教訓一頓那些官員,兩人沒有反對,現在這世道,殺個人會被官府嚴加追查,更何況殺的是朝廷命官,單衝不同意兩人將自己的下半輩子都交代了,至於他自己,已經無所謂了……

到了晚上,街上的人並不多,淨街鼓之後,長安城的老百姓們更是家家閉戶不出,就算是官員府宅上的下人,無事也不得外出,在這一點兒上,金吾衛看管的格外嚴格,除非你有官員手裏頭的令牌,即使這樣,還要被百般盤查。

兩個大漢抬著單衝在街上走著,果然,一刻鍾之後,便遇到了巡城的金吾衛盤查。

“站住!什麽人?”巡城的金吾衛看到三人,迅速的將三人包圍起來。

單衝一看,想起玄世璟給自己的那塊牌子,拿出來,遞給了那金吾衛。

“幾位軍爺,我們是東山侯府上的,今日跟著弟兄們出城到東郊獵場被賊人所傷,被兩個兄弟送回來療傷,這是侯府的腰牌,您看一下。”

單衝說的有理有據,今天傍晚的時候神侯府的二十多號錦衣衛出城那些巡城的金吾衛也得到了消息,而且這兩天,東郊發生的事情在程府下人的“無意”說漏下鬧的滿城皆知,因此,金吾衛聽了單衝的話,也沒有多懷疑,仔細的看了看單衝三人,便將侯府的腰牌還給了單衝。

“看你傷成這個樣子,那夥兒賊人恐怕不簡單吧。”金吾衛問了問。

“是啊,不少人,都有武器,要不常州的那些大人們怎麽會如此狼狽。”單衝裝作無奈的歎息道:“也隻怪我學藝不精,也算是運氣好的,現在東郊那邊兒,怕是都死了好幾個了。”

“得了,趕緊抬著去治傷吧,看你這臉色,再不治,恐怕你就得去找你那些死去的弟兄了。”那為首的金吾衛揮了揮手,示意放人。

幾個金吾衛收了武器,站到了金吾衛首領的身後,跟著那金吾衛繼續巡城去了。

躲過了這一波的盤查,會有兩刻鍾的安穩,兩名大漢趕緊抬著單衝往盧國公府走去,若是再遇盤查,金吾衛就會問,既然是侯府的人,為什麽不去侯府,反而去盧國公府,這個問題,單衝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

兩個大漢抬著單衝,一路小跑,到了盧國公府的時候已經是酉時,這個時候的盧國公府的大門早就關上了,兩名大漢直接走到了側門前,小心翼翼的將擔架放到了地上,敲了敲門。

“這麽晚了,誰啊。”府門裏傳來了程家門房的詢問聲。

“我們是玄侯介紹過來的人。”那大漢回道。

一聽門外的人跟玄世璟有關係,那門房便打開了側門,見到了兩個大漢以及躺在地上擔架上的單衝。

“進來吧。”門房沒有問別的,直接將三人帶進了盧國公府。

早在半個時辰前,玄世璟便帶著孫應到了盧國公府,現在正在後院客房等候著,進門的時候玄世璟也跟這個門房說過,晚上會有三個人到盧國公府上來,其中一個受了傷,到時候來了直接放進來就是了。

三個人進了盧國公府,門房將側門關了上來。

門房帶著三人,直接到了孫應所在的客房,現在玄世璟正在程咬金的書房裏跟程咬金商量單衝的事情呢。

書房裏,玄世璟將單衝在常州的事情都說給了程咬金聽,程咬金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原來當中還有這麽一回事,老夫就覺得其中有蹊蹺,當年單家與皇家之間的事情,單衝是首當其中的受害者,肯定不會來長安自尋死路往槍口上撞,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單家的他肯定也是報不了,又何必以卵擊石。”程咬金說道:“這麽說來,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常州那群官員的不是了。”

“是啊,程伯伯,所以,小侄打算,在保住單大哥的同事,最好再好好敲打敲打那些官員們,隻是小侄沒有那個資曆,還望程伯伯幫忙。”玄世璟說道。

朝堂程咬金插科打諢的本事玄世璟深知,所以,總而言之這事兒離不了程咬金的幫忙。

“用不著,既然跟咱們結了仇,動起手來就不用客氣,這些官員的底子不幹淨,要想弄倒他們,輕而易舉的事兒,甚至都不用咱們出手。”程咬金揮揮手大大咧咧的說道:“對於這些爛事兒,禦史台比咱們感興趣的多了。”

禦史台都是一幫耿直的人,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王公貴族,他們這些人就跟蒼蠅似的,隻要哪顆蛋有味兒,他們就能緊隨其後的盯上去。

“程伯伯的意思是給禦史台透漏消息,讓禦史台出麵參奏這些官員?”玄世璟一聽,覺得遊戲。

“沒錯,這回不但要鬧騰那些官員,連他們身後的王家、鄭家和盧家,也安生不了,要鬧就鬧的大一點兒,這樣咱們才能有機會渾水摸魚。”程咬金陰測測的笑道。

誰再敢說程咬金耿直,大老粗,玄世璟真的就第一個上去揍人。

第二百八十五章:定策

貞觀年間的禦史台的禦史們,一群大寫加粗的耿直,後來神龍年間的禦史們好歹會顧忌朝中某些有權勢的大臣,不敢聞風而奏,但是在貞觀年間的朝堂上,禦史們從來不會聽你的解釋,他們會按照他們的思路想法跟你辯解。

因為禦史台的官員就靠著這個吃皇糧升官呢,所以長安城的禦史們一個個的都卯著勁盯著你有沒有犯錯。

常州那些官員的事情,因為天高皇帝遠,長安城的禦史們手也伸不到常州,所以,案發這麽久,禦史們還是沒有聞到一絲一毫升官的機會,現在程咬金要做的,就是將這個機會,送給禦史台的禦史們,就看誰眼疾手快了。

現在缺的,是一根導火索,聽了玄世璟的話,程咬金也在想,怎樣來開啟禦史們在朝堂上和常州的那些官員以及他們背後的世家打嘴仗。

畢竟這是個技術活。

“照現在看來,單衝肯定是不能出麵,所以,常州那邊,璟兒你還要拿到證據,否則在朝堂上咱們就說不上話。”程咬金撫須說道。

“這個小侄知道,所以常州那邊程伯伯無需擔心,小侄已經讓那邊兒的人去搜集證據了。”玄世璟回應:“不知下一步,程伯伯想如何?”

程咬金若有所思的坐在書案前,微微的眯著眼睛,神色之中若有所思。

“王家現在王珪病重,兩個兒子沒有一個爭氣的,老大無爭,老二工於心計忙著對付老大奪家產,若是不考慮太原那邊,長安王家現如今不足為慮,隻是這鄭家和盧家,稍微有些麻煩,不過麻煩也不大,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的道理,若是不去查,肯定什麽都不知道,若是真的想要知道了,把柄會有的。”程咬金說道:“所以現在不妨從王家那邊下手。”

柿子要挑軟的捏,在長安城,這句話是通用的,不管是別人用在玄世璟身上也好,還是玄世璟和程咬金用在別人身上。

現在玄世璟想不出,王家有什麽破綻能讓自己去下這個手。

若不是因為單衝,玄世璟並不想去招惹王家,王珪還在家中將養著,與王珪雖然沒有什麽交集,但是王珪的名聲他還是聽說過的,王珪此人性情淡雅,誌向深沉,不重名利,在朝中並不會去過多的結交朋友,深受李二陛下的器重,貞觀十一年的時候,出任魏王李泰的老師,李泰也是對這個老師十分的敬重。

不過對於李泰,王珪辦了一件挺不地道的事兒,那就是連同魏征一起向李二陛下進諫削減諸王權勢。

這件事還是之前李泰跟玄世璟說的,原因隻是因為王珪覺得三品以上官員遇見親王都要下車行禮,不合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