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322章
玄世璟在思索的是，為何在大朝會上的時候，李績會站出來支持陛下這個決定呢？先前魏征的覲見，於情於理於法，都合乎唐律，這個時候李績出頭，對於他本身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好處。
玄世璟也知道，李績如今在朝中，基本上是不會參與朝政的決策的除非李二陛下問他，他才會說說自己的看法，而今天卻是破天荒的自己站了出來。
還有長孫無忌的態度，剛開始是支持魏征反對李二陛下將開府權給自己的，可是等到李績說完一番話後，態度卻又死搖擺不定了。
到現在在席間，長孫衝打探自己開府一事，事事都透著一股耐人尋味。
“璟兒。”玄世璟與長孫衝說過兩句話之後正在暗自走神，卻被李二陛下的一聲呼喚拉回了現實。
抬頭向上望去，發現李二陛下的目光正落在自己這邊。
玄世璟連忙起身拱手行禮。
“陛下。”
“璟兒啊，如今朕給了你如此一大禮，也算是朕補償於你，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莫要讓朕失望。”李二陛下笑道。
玄世璟端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倒滿酒水，客氣道：“小臣多謝陛下厚愛，定當謹記陛下教誨，小臣敬陛下一杯。”玄世璟放下酒壺雙手舉起酒杯，向李二陛下行一酒禮，隨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玄世璟暗自思付著，難不成李二陛下所說的補償，是臘月二百日那天他看到那一鍋毒丹藥之後想起來自己給他獻血的事兒了？
不至於吧？或許可能有這麽一點兒因素在，但是也就占那麽一丁點兒罷了......
李二陛下也笑著將杯中的酒水飲盡，玄世璟打眼一瞧，這不是前日裏他送進宮裏給長孫皇後的那隻夜光杯麽？
李二陛下與玄世璟如此一番互動，倒是將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想要從中看出一些什麽端倪。
“說來，到現在，已經十四年了啊。”李二陛下感慨道：“說實話，一到這個時候，朕都會格外的思念你父親，當年若是沒有你父親，朕一路走來的艱難，將會比現在要多的多啊。”
想來是宴席之上李二陛下與群臣喝酒喝的有些過來，此時的李二陛下麵色微紅，目光迷離，整個人似乎都陷在回憶之中，一邊的長孫皇後這是略微有些擔憂的看著李二陛下。
玄世璟也不打擾，便站在那裏聽著李二陛下的回憶，如今隨著對玄明德越來越深入的了解，玄世璟已經對自己的父親沒了原本那種神秘的向往，所以也豁達了許多，不會因為一無所知而急著探求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若是庸人，又怎麽可能伴隨著李二陛下和原先天策府的一幫將士一同打下這萬裏河山，若是庸人，又怎麽可能讓程咬金等人一提起來便如此敬重，若是庸人，恐怕這些年來長安城的幾家府上便不會對侯府如此照拂，若是庸人，也不會像李二陛下說的那樣，過去這麽多年，仍舊會想起來，覺得思念。
“朕很懷念當初在秦王府的日子，有明德，有許多鼎力相助與朕的人，都是與朕有過命的交情，如今大唐四海升平，每當午夜時分，朕都會問心無愧的告訴自己，這些年來，朕沒有懈怠，朕對得起諸卿這麽多年來的兢兢業業！”李二陛下雖是微醺，但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擲地有聲，發人深省。
“追隨陛下，是臣等的榮幸，陛下乃千古明君，有此君主，有此太平盛世，我們這些在沙場上廝殺慣了的莽漢，知足！”程咬金大聲說道：“若時光倒退，臣更願意早些跟隨陛下征戰，如此，才痛快！”
“正是。”長孫無忌也站了起來：“陛下承位以來，十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廣開諫言，禦覽皇極，乃臣之幸也，民之幸也。”
有程咬金和長孫無忌開頭，殿中的群臣也紛紛將好聽的話送上，錦上添花，誰都不會嫌棄太多的。
玄世璟站在自己的坐席上，看著一大幫子的人拍馬屁，笑而不語。
光明和黑暗總是相對應的，李二陛下千般好萬般好，能走到今天，越是顯耀，背後累累的屍骨堆的越是高漲。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帝王。
侯君集現在還率領著大軍在柳城過年呢，西邊兒的高昌已經被嚇得膽戰心驚了，侯君集這一仗，成就了他自己，也會成為李二陛下史冊上輝煌的一筆，這一筆，是劃在高昌的彎刀和鮮血身上的。
隨著眾人的唱賀，麟德殿的宴會進入了一個**，也沒了剛開宴時候的拘謹，關係好的，或者是要處關係的大臣們，都紛紛舉杯交談在了一起。
而玄世璟，也與李崇義等人匯合在一起，反正他是不想與長孫衝打交道的，若說長孫無忌是個老狐狸，那深得其傳的長孫衝，便是一隻小狐狸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抄
宮裏麵的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午，而外麵家家戶戶的宴席，也是經久不衰，估摸著能一直持續到晚上。
侯府也是如此，在大廳之中備了宴，有來府上拜年的，都會留下來坐坐。
今年過年因為玄世璟回來，侯府這才大開中門同長安城裏的人一樣過年，也正是如此，初一這天，長安城不少達官貴人的命婦們，也都紛紛到侯府走動一番。
如今的玄世璟在長安風頭正盛，總得巴結著些，最起碼要搞好關係，而且因為王氏經常在玄武樓搭理慈善會的原因，也結識了不少長安城的官太太。
若是說過年對於王氏最有趣的一點，還是幾人聚在一起打打麻將，平日裏各家府上都有家事要打理，也沒有多少空閑出來聚在一起，這一到了過年，就不一樣了，到了元日以及往後兩天，各家各戶都會閑下來，相互拜年，也不過是頭天上午就走動完了。
侯府的暖房裏已經備了牌桌，程府還有秦府加上牛府的夫人們一到，便被鍾子朔引著去了暖房。
這一坐下，不搓上個五六圈兒，是不會過癮的。
玄世璟從宮裏出來，等了一小會兒，高峻和石虎才駕著馬車到宮門口迎接玄世璟，畢竟大擺筵席的，不光是侯府，道政坊的大宅子裏，也是熱鬧非凡。
從二賢莊到長安城的這些個侍衛們，平日裏除了在玄武摟做護衛外，與外邊接觸都甚少，所以，除了自家兄弟，也沒多少熟識的人，這一過年，便自行在宅子裏連同眾多兄弟，擺上一桌盛宴，喝酒劃拳，好不快活。
石虎和高峻將玄世璟送進宮之後便駕著馬車到了道政坊，都是多年的兄弟，平日裏雖然都在長安，但是真真正正正兒八經的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少之又少。
到了半下午，高峻才想起來，自家侯爺現在也應該要出宮了，於是告別了罩子裏的弟兄們，拉著石虎駕車出門。
一到了宮門口一看，果然是來晚了，看自家侯爺那樣子，定是在宮門口等了不少時候了。
馬車還未停穩，石虎和高峻便從前麵車架上跳了下來，急匆匆的走到玄世璟身前請罪。
“侯爺......”
“好了，別說了，大過年的，沒什麽，上車回府吧。”玄世璟伸手止住了兩人的話頭，越過二人，徑直走到了馬車旁邊上了馬車。
剛要進車廂，玄世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兩人，問道：“對了，你二人可是去了道政坊的宅子？”
石虎和高峻二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正好，去道政坊吧，還有些事需要布置一番。”玄世璟想起來，現在自己有開府權，正好填充人手，道政坊宅子裏的人，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