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300章

“這可是陛下授意?”玄世璟問道。

李淳風的這話對於玄世璟的打擊是很大的,在玄世璟的思緒裏,無論曆史對於李二陛下的評價如何,弑兄囚父也好,霸占弟媳也罷,那與玄世璟沒有關係,自玄世璟出生以來,李二陛下無論是在何方麵,都是及其寵愛玄世璟的,這是玄世璟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到的,若是這些授意都是出自李二陛下,那對於玄世璟的打擊,便不是一般的大了。

所有的寵愛,所有的好,都是帶有目的的,這讓人如何接受?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正是因為李二陛下的對於玄世璟的寵信,對玄世璟的好,這麽多年來,玄世璟想方設法的擔心長孫皇後的病,擔心李承乾的成長,擔心李泰和李承乾還有李恪之間的兄弟情義...因為李二陛下對他的好,所以玄世璟也在竭盡所能的報答李二陛下。

難道所謂的好,不過是惦記著自己的血脈是否能夠令他長生?

玄世璟希冀的看著李淳風。

李淳風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陛下說的,隻是袁道長的突發奇想,但是貧道覺得,袁道長所做,也並非無理,就算現在陛下沒有將主意打到侯爺身上,侯爺認為,等到幾年或者十幾年以後,到時候的陛下,會如何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那時候的陛下,恐怕會什麽都顧不得了吧,就像當年的太上皇一樣......倒不如現在趁著陛下心誌不堅,永絕後患。”

“這事兒是袁天罡提出來的?”玄世璟說道:“難不成當年我父親的身世,也是袁天罡告訴陛下的?”

李淳風默不作聲。

這袁天罡,未免功利心太重!玄世璟此時對於袁天罡,已經是心存不滿,或許他是為了整個道家的興衰榮辱,但是如此隨意的將別人當成墊腳石,這還是讓玄世璟收十分的不爽,尤其是這個墊腳石還是他和玄明德父子兩人。

利用完玄明德,再來利用自己嗎?

若不是看在袁守誠的麵子上,玄世璟此時倒是真想讓石虎大半夜的潛入袁天罡的房間一刀給他抹了脖子算了。

袁天罡!你如此擅長相術,可有算到本侯現在對你已經心生恨意?

“侯爺也不要怪罪袁道長,貧道剛剛也說過,這事情對於侯爺來說,其實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李淳風說道:“侯爺現在體內餘毒未清,就算是血,也是帶著三分毒性的。”

“帶著三分毒性?若是用來煉丹,豈不是煉出一鍋毒藥?”玄世璟嗤笑道。

“就是要煉出一鍋毒藥。”李淳風笑道:“侯爺體內的毒血,加上一些滋補之藥,藥性相衝之下,所煉出的丹藥,必定是劇毒無比,到時候貧道再提議陛下以活物試藥,此結,便可解,侯爺也能在陛下麵前,落個好處。”李淳風笑道。

“嗬嗬,本侯倒是覺得李道長比袁道長,更聰明。”玄世璟笑道。

“侯爺謬讚了,貧道認為,人太過聰明,會折壽的。”李淳風也笑著回應道。

“好,本侯答應了,至於陛下那邊怎麽說,就看李道長了。”玄世璟笑道。

“侯爺放心,貧道此次,定會一絕陛下求仙問道之心意。”李淳風溫和的說道。

“還有一事,本侯不解,還需道長解惑。”

“侯爺請講。”

“話說若是陛下求仙問藥以求長生,對於你道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啊,為何道長如此堅決的反對陛下呢?”玄世璟問道。

“侯爺,其實越是身在道門之中,便越是不信長生直說,古往今來,長壽者,無不是那些修身養性,清心寡欲之輩,無論是佛門還是道門,佛門追求的是往生極樂,而我道門,追求的便是無為,以柔克剛,天下之至柔,馳娉天下之至柔,人老了,牙齒沒了,但是舌頭還在,便是此理,而諸如陛下等治國明君,日夜操勞,若是再服這丹藥,莫說長生,怕是更會壞了身子,到最後,倒黴的還是道家。”

李淳風不愧是出了名的道士,看的當真是透徹,就憑這個,玄世璟對李淳風的好感度,便又更上一層樓。

盡管如此,心中對於袁天罡的不滿,還是沒有消散,雖說玄世璟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是別人都將心思打在你的血肉之軀上麵,要拿你煉丹了,這要是還能輕易原諒,那就傻x了,玄世璟可不是聖母瑪利亞。

“道長倒是看的通透,道長此次算是幫了本侯,權當本侯欠道長一人情,日後若有差遣,盡管派人到府上支會一聲。”玄世璟笑道。

李淳風此人,不簡單,他不像袁天罡一樣心中裝著的,滿滿的都是道家的未來,李淳風更想是一個智者,一個藏而不露的智者。

“侯爺嚴重了。”李淳風行了掐指行了一禮說道:“若是侯爺方便,貧道這就讓道童準備器皿,聽聞侯爺上午發了熱病,此刻放些血,倒也不是壞事。”

“嗯,道長盡管讓人準備便是。”玄世璟說道:“不過,道長介時煉丹之時,本侯可否前來一觀啊。”

對於煉丹,說實話玄世璟還真有些好奇。

“貧道在此觀星台,恭候侯爺大駕光臨。”李淳風微笑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取血

該說的話,李淳風已經全都告訴了玄世璟,剩下的事情,便全都落在了李淳風的身上,包括如何瞞過袁天罡,或是說如何讓玄世璟放過袁天罡。

在談話之中,玄世璟對於袁天罡的不滿,李淳風能夠很清楚明了的看出來,玄世璟有一瞬間,是對袁天罡起了殺心的,能夠強壓下去,恐怕也是因為受過袁守誠的恩惠罷了,不過即便如此,恐怕袁天罡若是再這麽一意孤行下去,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大唐的許多變數,可都是聚集在這位侯爺身上的,得罪這位侯爺,可不是明智之舉。

李淳風晃了晃柱子上綁著的銅陵,絲線被拉動,觀星台一樓的銅陵也響了起來,手在下麵的小道童聞聲,便上了樓。

“師尊有何吩咐。”小道童施了一禮。

“將為師備在丹房的淨瓶拿上來,還有為師的藥箱。”李淳風吩咐道。

“是,師尊。”小道童應了一身,返身下了觀星台,去準備李淳風所要的東西。

“看來李道長你是早有準備啊。”玄世璟笑道。

“有備無患。”李淳風也是笑著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小道童才將東西準備好,端著托盤走到觀星台上,托盤上放著的,是一個潔白的通透的小玉瓶,光是看質地,便能瞧得出來此非凡物。

身後另一個道童則是背著藥箱,走到李淳風麵前,將藥箱放在了李淳風麵前,隨後兩個道童分別給玄世璟和李淳風行過禮之後,轉身準備下樓。

“你二人在旁邊伺候便是。”李淳風說道。

“是,師尊。”兩個道童聞言,便分立兩邊,守住了這觀星台的入口。

玄世璟走到桌案旁邊,信手將托盤上的小瓷瓶拿了起來,放在手中掂了掂,看向李淳風,問道:“這便是要用來盛放本侯血液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