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862章
狄仁傑一身朝服出門，本來就是打算抓完了人之後就直接進宮上朝，現在他覺得，事情越來越緊迫了，時間，也是越來越緊迫了。
徐正卿帶著這人回到了大理寺，直接將人帶進了牢房的審訊室。
“說說吧，你叫什麽名字？”徐正卿坐在案前問道。
“我叫趙正，是黨仁弘的遠房侄子。”那人說道。
“你姓趙？”徐正卿看著那人。
“都說了是遠房侄子。”趙正回應道。
“遠房侄子？你是怎麽到長安的，又是怎麽拿到黨仁弘的親筆信的？”徐正卿問道。
而趙正回應徐正卿的，則是跟當日他在宮中宣政殿回答李成乾的答案一模一樣。
“你在撒謊。”徐正卿目光灼灼的看著趙正說道。
“大人如何斷定我撒謊？”趙正反問道。
“首先你的言談舉止，可不像你說的那樣，說自己是個平頭百姓，本官可沒見過什麽平頭百姓進了大理寺的牢房，還如此氣定神閑的。”徐正卿說道：“所以你說自己是平頭百姓，這話是假。”
“嗬嗬，大人如此武斷，怕是不好吧？好歹大人也是大理寺的官員，大人平日裏就是用猜測來辦案的嗎？”趙正笑道。
徐正卿聞言，倒也不惱怒，說道：“本官如此說你，自然是有本官的道理，這一個月，本官可是為了這事兒，吃了不少苦頭，這一個月，本官並不在長安，而是到了外地，到了當初黨仁弘被發配的地方，查詢過了之後，證實了黨仁弘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你說的，全都是假的，而且，所謂的黨仁弘的親筆信，也都是假的，大理寺之中，可留存著黨仁弘的筆跡，仔細比照過後，不難發現，那封信是有人模仿了黨仁弘的筆跡寫出來的，隻是因為黨仁弘被發配的時間太久，陛下一時沒有認出來而已。
所以說，本官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了為好，不然的話.......嗬嗬，你可能聽說過，朝堂之中有個官員叫來俊臣，他擅長刑訊逼供，雖然本官不認同動用刑罰，但是若是對待你這樣的人，本官絕對不會手下留情，那來俊臣鼓搗出來的刑具，本官也是新奇，正愁找不到人試上一試，怎麽，你想要試試嗎？”
當趙正從徐正卿口中聽到來俊臣的名字之後，身體不由得抖了兩下，這也被坐在上首的徐正卿看在了眼裏。
看來這來俊臣的名聲，還真是挺好用，嚇唬人比較好用。
不過，這人，到底是誰派出來的呢？
一瞬見，徐正卿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人，難不成跟來俊臣還有關係，方才他的反應，並非是說是對自己要對他用刑的反應，而是聽到了來俊臣的名字的反應？
徐正卿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神色變得認真了起來，仔細的盯著趙正臉上的表情。
“說說吧，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你可知道，你如此行為，可是死罪？”徐正卿問道：“假造罪臣信件，誣告當朝重臣，欺蒙陛下，哪一件罪名，都足夠你砍頭的了。”
麵對徐正卿的問題，趙正陷入了沉默。
顯然，自己做的事情，早就被眼前的這個大理寺的官員給查探清楚了，再繼續嘴硬下去，人家也不會相信的，畢竟，一個月的時間，他連黨仁弘再五年前去世的事兒都已經查出來了。
這樣的事實，將他自己先前所編造的謊言都攪了個粉碎。
“沒有人讓我這般做。”趙正說道。
“這不可能吧？”徐正卿說道：“這麽大的罪名，你是瘋了才去攀咬齊國公？”
“不，我沒瘋，因為.......我跟齊國公隻見有仇。”趙正說道。
“哦？什麽仇怨？”徐正卿問道。
“齊國公殺了我舅舅。”
“你舅舅是誰？”
“前洛陽縣令。”趙正說道：“去年的時候，死在了齊國公玄世璟的手上！”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報仇
徐正卿仔細的想了想，前洛陽縣令，他是去年被在洛陽街市上被百姓活活砸死的，死後還被砍了頭，因為他涉及到了錢莊的案子當眾，與世家勾結，貪汙錢莊錢款，當初齊國公離開長安，第一站去的就是洛陽，要是按照趙正?的說法的話，那趙正跟齊國公，的確是有仇。
但是洛陽縣縣令也是死在他自己手上，若是他不插手錢莊，不貪汙錢莊的錢財的話，又怎麽會激起洛陽百姓的民怨，讓百姓對他如此痛恨，痛恨到他上了刑場，被百姓活活砸死的地步。
趙正的身份不難辨識，隻需要派人去查就是了。
但是還有一點，徐正卿很是懷疑。
趙正雖說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十年前黨仁弘被發配，他才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而那時候，洛陽縣縣令也還沒有上任，不是什麽官宦之家，趙正是怎麽知道黨仁弘貪汙案這麽多細節呢？
這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謀劃出來的事兒，而趙正的身後，也必然有人！
“你今年多大？”徐正卿問道。
“這有關係嗎？”趙正問道。
“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本官想問問罷了。”徐正卿笑道：“畢竟，你的身份還有待查實，本官會派人到洛陽，查實你的身份。”
徐正卿的話，半分真，半分假。
“二十六。”趙正說道：“去洛陽的確能夠查到我的身份。”
趙正的話，除卻隱瞞了一些事情之外，其餘的，還真是真的，身份也是真的，想要給他舅舅報仇也是真的。
所以若是徐正卿派大理寺的人到洛陽去查詢的話，也會發現趙正所說出來的，都是事實。
“你家裏人知道你在長安城做這件事嗎？”徐正卿說道：“這也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攀誣大臣，沒有什麽好下場，而趙正為了攀誣，甚至想要將皇帝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罪名可就大了，事實的真相一旦查出來，趙正一家，是沒有活路的，即便是皇帝法外開恩，趙正也要死，家裏的人，怕是也要被流放了。
“我父母雙亡，是舅舅把我養大的。”趙正說道：“雖然他在百姓眼中，是個罪人，但是他待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