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843章
“最近朝堂上的事，的確是讓朕煩不勝煩。”李承乾放下碗說道：“好在，在你這邊兒，朕還能稍微舒心不少。”
“父皇說的是.......來俊臣？”李厥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點了點頭：“嗯，這件事，都吵鬧了好幾天了，天天上朝，天天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厥作為太子，現在也已經是位列朝班了，每天早上上朝，也能看到來俊臣和竇衍之間的你來我往。
“長此以往，的確不成。”李厥點頭說道。
“是不成，所以，很快就有結果了，對了，你東宮那邊如何？若是應對不來的話，就讓你老師別閑著了，到長安城來住，也能幫你許多。”李承乾說道。
李厥的老師，便是太子太傅玄世璟了。
李厥笑著搖了搖頭：“勞父皇擔心了，兒臣這邊，一切都還好，兒臣也還能應付的過來，暫時還用不著麻煩老師，而且，兒臣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讓老師來長安城的話，恐怕不妥。”
“哦？”李承乾低著頭，眼神之中默默閃過一絲欣賞，不動聲色的問道：“為何不妥？”
“因為來俊臣跟竇家的爭鬥。”李厥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嗯，接著說，暢所欲言即可。”
“是。”李厥應聲：“來俊臣與竇家之間的爭鬥，是圍繞這竇家涉及錢莊案而起的，而錢莊案，去年是齊國公帶著人在地方上查探的，也就是說，此事，極有可能涉及到齊國公，若是竇家真被來俊臣查出什麽破綻的話，那齊國公也難逃罪責，往小了說，隱瞞不報，是同黨，往大了說，是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著李厥，目光之中，盡是滿意。
“不錯，看來你也想到了不少。”李承乾說道。
“是，因為兒臣位列朝班，看著來俊臣跟竇將軍之間爭吵，所以思來想去，關於這件事，想到了不少東西。”李厥說道。
“但是最終如何處置，如何決定，還是朕這個皇帝說的算。”李承乾笑道：“他們再怎麽爭吵，最後做決定的，都不是他們。”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教導
李厥聞言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
父皇這是在教導他。
李厥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父皇，認真的聽著自己的父皇說話，並將這些話，都默默的記在了心中。
而蘇皇後見父子兩人相談甚歡，便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了殿中。
“父皇是故意讓來俊臣和竇衍將軍在朝堂上爭吵的？”李厥不解的問道。
李承乾點頭笑道：“正是，厥兒，你知道，咱們李家的出身嗎？”
“兒臣知道。”
“咱們李家，自漢代名門，世代均為隴西望族。”李承乾說道：“但是，隴西望族，何其多也，不妨說，甚至當初在隋末之時，隴西望族勢力比過咱們李家的，也有許多，但是他們沒有把握住機會，高祖皇帝自晉陽起兵，奪取天下，舉義旗，承接前隋，隋恭帝楊侑禪位，李家得天下，乃是正統，那些世家也就沒辦法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武德年間的時候，朝堂勢力，大多數依舊是掌控在這些人手中，甚至貞觀年間大部分也是如此。“
“所以說，父皇這是在削弱他們在朝堂上的權利，將權利全都收歸.......”
“沒錯。”李承乾說道：“所以，朝堂上吵鬧，不要緊，重要的是，皇帝心裏怎麽想，怎麽決斷，誰能用，誰不能用，誰手中的權力大，誰手中的權利小.......”
李厥沉默不語，思索了良久，這才開口問道。
“父皇，若是有一天，老師也成為現如今朝堂上的掌權者呢？”李厥問道。
“齊國公？”李承乾眯了眯眼睛，李厥的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了一個點上。
目前來看，玄世璟手上確實沒有什麽權利，但是卻是地位尊崇，真要是有一天，自己大行之後，太子繼位，那玄世璟就是三朝老臣，曆經貞觀朝、永輝朝，在朝中，德高望重，再加上他的地位，怕是沒有什麽人能夠製住他啊。
而且不僅僅是他自己，圍繞在玄世璟身邊兒的人就少了嗎？看看如今的朝堂官員。
狄仁傑是他的門生，官居大理寺卿，裴行儉是他半個門生，在軍中領兵，身居要職，如今鎮守熊津道的大將薛仁貴也是玄世璟舉薦的，兩人的關係也是非同尋常，另外，還有程家，秦家，甚至河間郡王李家。
且不說幾十年後莊子上出來的學生......
李承乾的麵色也逐漸的嚴峻了起來。
“父皇？”李厥見自家父皇久久不說話，他自己的心跳也不斷的加快。
“不會有這麽一天的，就算是有，也不是無法解決。”李承乾冷著臉說道：“齊國公這個人.......朕至今都未曾完全看透他，他似乎並不貪戀權利，因此，可以稍微放心一些，另外，若是真到了這一步的話，他的生死，你可以決之。”
“是。”李厥雖說心中震驚，但是還是應了一聲。
這就是帝王心術嗎？
當所有人看著眼前的三五年，帝王就必須要將目光放到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後，從當下開始，一步一步的布置局麵。
哪怕是一同長大，關係親密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老師，都可以為了江山而拋卻。
當皇帝的不一定是壞人，但是好人一定當不了皇帝。
次日清晨，含元殿。
“陛下，種種證據都已經陳列出來，竇家實則脫不了幹係，還望陛下決斷！”來俊臣拱手說道。
李承乾看著手上的折子。
來俊臣的手段是越用越多，越用越狠戾了啊，許多事情，無中生有都給弄出來了，而後變成現實，收買市井無賴，攀咬竇家。
而竇家竟然沒有私底下派人去處置了那些市井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