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680章
“你也看出來我是拒絕他了？”玄世璟笑道。
高峻點了點頭：“是啊，這樣的話，鄭安會不會對公爺您心存不滿呢？”
“不會，他還會繼續努力來巴結我的。”玄世璟說道：“但是我依舊還不會不動聲色的拒絕他。”
“為什麽啊，公爺若是在朝中有個幫手的話，豈不是會方便的很？而且，那鄭安也是個人才，將來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啊。”高峻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避嫌，在朝廷裏拉幫結派，這算是什麽？打算結黨營私嗎？”玄世璟反問道：“雖然咱們玄家跟秦家、程家等家族有交情，但是那交情都是上一輩戰場上打出來的情誼，私底下後輩們來往，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不會說什麽，但是鄭安呢？他可不一樣，高峻，我問你，你覺得，現在朝廷之上，有黨派嗎？”
黨派這個問題，在王朝之中，向來是絕不掉的。
皇子之中，有太子黨，有王爺黨，大臣之中，有宰相黨，有武將黨，甚至來自不同地區在朝堂上為官，僅僅因為是老鄉，都能結成黨派，關中黨，山東黨，淮西黨等等，如何絕的了？
大唐現在如今有世家在朝堂上把握話語權，所以黨派的苗頭現在還不明顯，而且，黨派中人哪兒有自己承認自己是哪個黨派的？
現在官員是依附於世家，但是日後若是世家都倒下呢？官員們為求自保，必定在私底下，拉攏結交，用以在朝堂上相互說話，這樣一來，便是黨派的雛形了。
“世家算嗎？”高峻說道：“真正能說的上黨派的話，文臣武將之爭，算不算？”
玄世璟點了點頭：“世家當然算，五姓七宗所出官員占據朝堂官員半數之多，其餘官員，也會攀附到這些世家的身側，就看鄭家和王家，出了這事兒，多少人被波及？鄭家更是樹倒猢猻散，世家與世家之間，也有爭鬥，聯合，至於文臣武將之爭，太平天下，就得爭，不爭那成什麽了？盛世之下，若是將相和，皇帝怎麽辦？”
“也就是說，文臣武將之爭，陛下樂得看著他們爭。”高峻說道。
“沒錯，但是也隻是尋常時候，那些無關痛癢的小事的上爭一爭，在國家大事上，比如說，哪兒哪兒又起戰事了，陛下決定派軍隊前去平亂，這時候還要爭的話，那豈不是成了添亂了？凡是都要有個度，而今天我與鄭安拉開距離，不那麽親密，也恰好在一個度之中。”玄世璟說道。
高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這個度是什麽，但是跟在公爺身邊兒，總歸是沒錯的，公爺自會把控。
論起保護玄家，保護公爺，高峻是高手，但論起朝堂政事來，高峻就不行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離開
“但是公爺，要是玄家在朝堂之中沒有人照應，這萬一哪天，您不在朝堂裏了，玄家怎麽辦？”高峻想了想，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看看那些世家們，在朝堂之中，哪一家沒有他們的人在殿前議事，平常的時候，他們能夠通過自家官員知道朝堂之中的事兒，一旦出了涉及到自家的大事之後，還有個人在皇帝麵前說句話，開脫一二。
“玄家又不止我一個人，當我不在朝堂上了，難不成玄家沒有一人為官？”玄世璟笑道：“要是到了那個時候，玄家的子孫沒有出息的人，那我又有什麽辦法？高峻啊，從來就沒有長盛不衰的家族，王朝是如此，家族也是如此，縱觀古今，看看那些王朝，看看那些家族，就說當今天下五姓七宗，他們的家族的確是綿延了數百年，數百年的底蘊，讓這些家族裏出身的人，知詩書禮儀，但是現在呢？你也跟著我出來辦差這麽長時間了，那些世家官員的嘴臉，你可看清楚了？”
高峻點了點頭。
所謂的忠君愛國，不過是他們的進身之階罷了。
他們的所作所為，哪兒能談得上忠君愛國？
伸手錢莊，禍害百姓，結黨營私，中飽私囊。
真要是說起來，朝中當官兒的，有幾個是幹淨的？連玄家也不例外。
就說玄家的商會，買賣做的這麽大，若是玄世璟在朝中沒有地位，玄家的買賣能做這麽大嗎？就算是做大了，難保沒有人來覬覦，來伸手。
現如今玄家的商會沒有人敢來伸手，是完全因為玄世璟嗎？
也不是，因為玄家商會，腦袋上還頂著半個皇商的名號呢。
如今倆王爺，還有天子，在玄家的商會之中都有紅利，天子的東西，誰敢去動？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當初玄世璟年紀還不大的時候，就想到過這個問題了，沒有相應的地位，玄家這塊兒肉越是肥，那玄家離著倒黴就越是近，所以才將當時的太子還有魏王和吳王都給拉攏了過來。
隻要玄家商會有他們的利益在當眾，玄家的商會就暫時不會有問題，玄家也不會有問題，就算朝廷裏的大臣都要針對玄家，那那些與玄家又利益往來的人，就不會坐視不管。
交情又靠不住的時候，但是利益沒有。
這次玄世璟離開長安查辦錢莊的事兒，得罪了誰？觸碰了誰的利益？是那些世家。
不僅僅是利益受到了損害，他們更覺得，他們五姓七宗的地位和聲望受到了嚴重的挑釁，所以他們想讓玄世璟去死。
等到玄世璟回道長安之後，估計要彈奏玄世璟的折子就會跟雪花一樣，落在李承乾的書案上。
回去之後要麵對的危險，要遠遠比在外頭要麵對的要多得多。
“另外，玄家為皇室辦事，忠於皇帝，隻要不自己作死，總會有退路的。”玄世璟說道。
今日被高峻提起這個問題，玄世璟覺得，自己還真要考慮考慮玄家以後的路要怎麽走了。
僅僅是做這種得罪人的事兒是不行的。
馬車的車軲轆碾過城中的青石板街道，車廂一路晃悠著，回了玄世璟在蘇州城的宅子。
到了下午的時候，鄭安的人就到玄世璟的宅子這邊兒來拜訪玄世璟了，也給玄世璟帶來了那些商人的決定。
“玄公，有十三位商人，決定跟您一同返回長安城，至於剩下的人，他們打算在蘇州城等待消息。”鄭安的人說道：“他們也怕現在他們回到當地之後，會被當地的勳貴豪強和官府報複。”
“好，我知道了，高峻，按照這個人數，去安排馬車吧。”玄世璟說道。
“是，公爺。”高峻拱手應聲。
“玄公是打算打著他們走陸地到長安？”鄭安的人問道。
玄世璟眯著眼睛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見玄世璟這般表情，表情甚是惶恐，躬著身子也就不敢說話了。
“該與你們說的，本公自然會跟你們說，不該問的，少多嘴，明白嗎？”玄世璟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人說道。
“是，小的明白了，是小的唐突了，還請玄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