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599章
有時候王貴也想這麽倒下去，也就別醒過來了。
但是不行，他的身後還有王家，處理不好這件事兒，他自己無所謂，不過是一條命，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可是王家呢？偌大的王家，都要跟著遭殃。
鄭家的前車之鑒已經擺在前麵了，難不成要讓王家步了鄭家的後塵？
大家族出來的子弟，都會為了自家照相，王貴也是如此，他自己不足惜，但是王家，不能倒。
自己倒了，王家還在，還是首屈一指的大世家，可是王家要是倒了，他王貴算個什麽？落魄公子？
“老太爺。”
屋子裏的下人見到王家老太爺，紛紛讓到兩邊行禮。
老太爺來到床前，看著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王貴。
“大夫呢？”王老太爺問道。
“已經差人去請了，馬上就到了。”管家在一邊兒說道。
王老太爺坐下沒多大功夫，床上的王貴悠悠轉醒。
“爺爺.......”
“孩子，不著急，先好好休息，累壞了吧。”王老太爺飽經滄桑的聲音傳到了王貴的耳朵之中。
王貴聽到自己的爺爺關心自己，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就這麽多天，他心裏不委屈嗎？可是他委屈沒地方說啊。
人的心裏都有那麽一塊兒柔軟的地方.......
“你們先下去吧。”王老太爺發話了。
“是。”屋子裏的人都紛紛退出了屋子，而後，屋子裏就剩下他們爺孫倆人了。
“說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這麽著急莽荒的跑回來，把自己累成這個樣子。”王老太爺問道。
“爺爺，登州那邊兒的事兒，孩兒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王貴哽咽之著說道。
王貴感覺現在身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錢莊的事兒幾乎是關乎著整個王家的生死存亡，他能不上心對待嗎？可是即便是小心翼翼，千防萬防，就是防不住玄世璟啊！
“怎麽了？登州的賬不都平了嗎？又出什麽事兒了？”王家老太爺問道。
“賬本都平了，但是玄世璟看過賬本之後，說是要把錢莊的錢都送到長安城去，然後過戶部的手，入國庫。”王貴說道：“那裏麵，都是咱們王家的錢啊，要是那些錢被送到長安去，那咱們家肯定就是要吃這個啞巴虧了，而且，還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打算怎麽做，孩兒想著，要是想要把錢莊的錢給套出來，那就要把咱們王家更多的產業抵押進去，孩兒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王貴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王老太爺撫須說道：“也無妨，不就是些許錢財，舍了就舍了。”
“可是那都是咱們王家.......”
“人比錢重要。”王家老太爺說道：“那些錢，原本就是從錢莊給弄出來的，現在還回去，也無妨，這一切都怪咱們王家起初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動了不該動的東西，這次的事兒，就當是給咱們王家的一些人提個醒兒吧，往後什麽錢該拿，什麽錢不該拿，什麽事兒該攙和，什麽事兒不該摻和，都警醒著點兒，別整天管不住自己的手。”
原本這件事不是王貴一個小小的王家的第三輩的年輕後生能弄出來的，王家出這事兒，這大部分的鍋，都得在王貴叔叔那個輩分的人，也就是王家的第二代，他們才真正是王家的中堅力量，能夠做得了主的人。
當初他們看大家都伸手錢莊，生怕王家吃了虧，就趕緊也插上一腳，結果到現在，陷進去了，長安那邊就讓王貴回老家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王老太爺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就他們的這點兒小心思，豈能看不清楚？
所以他現在有些心疼自己的這個孫子了，能力不差，但是在王家，注定出不了太大的風頭。
因為他是庶子。
大家族之中的嫡庶之分可比尋常小門小戶人家分的要更清楚更嚴重一些。
“那那些錢，就這麽不要了？”王貴問道。
“不要了。”
王老太爺也知道，那些錢，是現如今王家能夠拿出的家底兒中的一半兒了，偌大的王家，光是養活人，耗費的錢財就不少，一下子被挖去這麽多現錢，不肉疼才怪，但是也不得不放手，不放手可就不是肉疼的後果了。
放手，疼上一陣兒，苦上一陣兒，早晚都要回來的。
但是，王老太爺少算了錢莊的利益。
朝廷開設錢莊，一是方便百姓，二來也是要為國庫賺錢的，不然朝廷開錢莊，為什麽要有放貸借錢這一功能呢？
借出去的錢越多，錢莊收的利錢就越多，錢莊就越賺錢，就王家從錢莊之中掏出的這一大筆錢財，清清楚楚的記載在平賬的賬本上，現在想要還錢莊？可不是當年的那個數了。
玄世璟查錢莊的事兒，不但要把錢莊的損失給查回來，還要把這些年錢莊應當賺的利潤給查回來。
這些世家蠶食錢莊，可是足足耽誤了好幾年錢莊的發展，讓錢莊止步不前，這個損失，玄世璟還沒跟他們一筆一筆的算呢。
“這兩天你就好好在家裏休息吧，至於登州的事兒，你就暫時先不用管了。”王老太爺說道：“我另外派人到登州去。”
“可是........”王貴還是有些不放心，之前在登州都是他親自跟錢莊的管事同氣兒的，要是自己不去登州的話，那錢莊那邊要怎麽辦？
現在王老太爺的意思就是破財消災，要是那筆錢能讓王家安然無恙的話，那他們王家也認了。
王家都退到這一步了，看玄世璟還能怎麽做，難不成還要繼續咄咄逼人不成？
登州城之中，錢莊的管事等了一天一夜，也沒有等來王家的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