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542章

“其它世家的反應,若是他們問心無愧,沒做損害朝廷利益的事兒,他們反應什麽?有反應,還是說明心裏有鬼,怎麽,難不成讓朕就這麽放縱著他們?”李承乾說道。

“這倒也不是。”許敬宗回應道:“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給他們,他們才能拿著,陛下不給他們,他們不能搶,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但是他們動了,他們拿了,要是一下子整治的太厲害了,這對朝廷不好啊,於誌寧大人的話,也有些許道理,陛下剛剛繼位不到半年時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要弄出這麽大的動靜,恐怕會動搖朝廷。”

“朕知道老師的話有道理,但是若是此事放著不管,國庫怕是不知會損失多少,許敬宗,即日起,你立即奔赴洛陽。”李承乾說道:“替朕看著點兒洛陽,鄭家在洛陽是逃不過罪責了,但是朕怕洛陽那邊不安穩,所以,在洛陽安穩之前,朕召見你回來之前,就就在洛陽聽候朕的旨意,除卻洛陽,說不定還會有別的什麽地方,朕要用得到你。”

“是,臣領旨。”許敬宗拱手應聲道。

對於皇帝給他的這個差事,許敬宗有些不太樂意,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洛陽,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兒,替皇帝坐鎮洛陽,但是得招鄭家多打的仇,多大的恨啊,鄭家人不就會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嗎?

恐怕陛下讓自己去洛陽,是另有目的啊......許敬宗自己在哪兒琢磨著。

恍恍惚惚的離開了宣政殿,許敬宗似乎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他有些弄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雖然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這一趟不是什麽好差事,弄得好了,是得罪鄭家,弄得不好,五姓七宗他全都得罪了。

難不成這是陛下故意而為之,不想自己與五姓七宗這些世家走的太近?若是這樣的話,不是自己要倒黴,就是自己要發達了。

至於錢莊的事兒,五姓七宗七大世家哪個幹淨?哪個都不幹淨,陛下想要查,肯定是一牽扯就能扯出一串兒來,一個都跑不掉,這樣的話,在朝中要造成多大的震蕩。

許敬宗覺得,這一趟雖然看似凶險,但是也是蘊藏著機遇在當中的,若是能夠平安回到長安城,那他將來,肯定是要發達了啊。

過了元日,可就不再是貞觀朝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該是他們這樣的官員冒頭的時候了,至於那些老臣子,老的老,死的死,還有一部分人被陛下所猜忌,能在這朝中待多久?未來的仕途是廣闊的,就看自己敢不敢闖了。

到了這個時候不往前走,還要等著機會來找你嗎?

許敬宗聽從了李承乾的話,回家之後,立即收拾好了東西,第二天一早就乘坐著馬車朝著洛陽城趕去,連年都不打算在家裏過了,到了洛陽城之後,沒有皇帝的旨意,他是回不來的。

許敬宗在洛陽的身份,就相當於一個欽差了,畢竟可是皇帝親自派遣過來的,而且,現在洛陽城的縣令的位子可還空缺著呢,到了洛陽這邊,洛陽城的事兒,還是得許敬宗先過問一陣子,等到新的縣令到了洛陽之後,許敬宗才能做個安穩欽差。

至於玄世璟,等到許敬宗到了洛陽之後,玄世璟肯定和晉陽早就離開洛陽了,許敬宗是見不到玄世璟的,而且,剛剛離開長安城的許敬宗也不知道玄世璟和晉陽公主就在洛陽,估計等到到了洛陽在洛陽住下之後才能聽到消息吧。

等到那個時候,許敬宗就知道,皇帝陛下和齊國公玄世璟是在下怎樣的一大盤棋。

洛陽城這邊,玄世璟在縣衙之中等了三天,果真洛陽城裏有不少百姓前來報案,訴說著鄭家的種種,以往鄭家還是洛陽城的高門大戶的時候,與洛陽城縣令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洛陽城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但是眼前,鄭家被朝廷的官兵給圍了,一大家子的人全都給抓起來了,鄭鈞和洛陽縣令被丟進了牢房之中,他們還有什麽不敢說的,若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也找不到別的機會了。

這兩天玄世璟在縣衙收到的狀紙如同外頭的雪花一樣,每每看過之後,他對鄭鈞和洛陽縣令的殺心就重了幾分。

第三天的時候,鄭鈞和洛陽縣令再次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這兩天的功夫,我看到了不少東西。”玄世璟麵色平靜的看著這兩個人:“人在高出的時候啊,常人不可企及,他們覺得,他們夠不到你們,而你們呢?站得高,看的遠,底下有什麽動靜,你們都能盡收眼底,但是現在不同了,你們掉下來了,與他們站在同一個地平線上,或者,比他們所出的境地更加卑微,所以原本被你們壓迫的人,能夠夠得著你們了,能夠夠得著,事情也就浮出出麵了。”

玄世璟說到此處,示意了一番常樂,常樂從一旁捧著厚厚的一疊狀紙,放在了玄世璟麵前的書案上。

“這些是洛陽百姓的狀紙。”玄世璟說道:“抬起頭來好好看看,有多少。”

堂下跪著的鄭鈞和洛陽縣令抬起頭來,看向書案上的狀紙,狀紙的數量,觸目驚心。

此時,玄世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了李承乾給他的詔書。

“奉天子令,徹查洛陽錢莊虧空之事,如今認證物證皆已齊全,宣判!”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下場

玄世璟拿出了李承乾的詔書之後,縣衙堂上的人皆是拱手躬身行禮,恭恭敬敬的聆聽玄世璟的判案結果。

“洛陽縣令,為一方父母官,不思為百姓謀福祉,與鄭鈞串通一氣,做空錢莊,判,斬立決,其家產,抄沒充公,家人流放兩千裏。鄭鈞,盜竊國財,斬立決,其子鄭遠富,斬立決,家產抄沒充公,家人流放三千裏,念鄭遠富其妻即將生產,新皇新政,特赦其免於流放。”

至於其它的小魚小蝦,罪不至死,要麽流放到那邊兒,要麽流放到了隴西,反正往後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鄭遠富在兩天前就被高峻給帶回來了,一直單獨關押在牢房之中,父子兩人倒是在牢房之中團聚了,到了那個時候,鄭遠富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引狼入室,他結識的那個王景兄弟,就是當朝的齊國公,晉陽公主的駙馬玄世璟。

不過這事兒也不能怨鄭遠富了,即便是沒有鄭遠富,也不過是百騎司再多費些周章而已,早在玄世璟來洛陽之前,鄭鈞做空錢莊的事情就已經瞞不住了,玄世璟過來調查,不管他怎麽躲都躲不開,更何況是玄世璟精心布置的圈套,就等著他往裏頭跳呢,他老子鄭鈞都沒看出玄世璟的身份來,更何況鄭遠富一個花花大少了。

他能被玄世璟所欺騙,也不能說他不聰明,隻是正常人都想不到而已。

玄世璟宣判過後,便有軍隊之中的軍士到縣衙之中,將鄭鈞還有洛陽縣令給帶了出去,既然要殺人,就沒有再送回牢中一說,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長安,傳到鄭家人的耳朵之中,玄世璟不想橫生枝節,所以就隻能速戰速決了,先弄死鄭鈞父子和洛陽縣令再說。

至於朝廷派遣新的洛陽縣令,得等到朝廷之中的人都知道洛陽出事兒之後才成,現在就派遣的話,豈不是讓皇帝就此暴漏了他已經派人開始輪番查探錢莊虧空的事兒了?

這件事對於玄世璟來說也好,對於皇帝李承乾來說也好,都是越晚暴漏越好,這樣的話,其餘的地方不至於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讓玄世璟大費周折去。

鄭鈞和洛陽縣令被裝進了囚車之中,直接帶到了執行斬首的地方,牢房裏的鄭遠富也被牢房裏的差役給帶了出來。

這會兒判斬首行刑的地方可不在菜市口,菜市口人來人往的,人頭落地,鮮血滿地,這讓百姓怎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所以專門選了個人不怎麽多的地方,但是架不住消息在洛陽城之中傳的快,而自古以來,百姓喜歡看熱鬧的習慣就從來沒有變過,所以在鄭鈞父子和洛陽縣令行刑的地方,也是聚集了不少百姓過來觀看,人也是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玄世璟這是第一次這麽監斬別人,倒是沒有看到百姓們拿著雞蛋和菜葉子往犯人身上扔的。

不是他們不恨這些人,隻是雞蛋和青菜多貴啊,打在他們身上,浪費,還不如直接從地上撿石子丟過去呢。

百姓們從地上將石子撿起來,就直接朝著洛陽縣的縣令身上砸去,他們的頭頂上方,甚至下起了石頭雨,可見百姓們對這平日裏作威作福的縣令是有多麽的痛恨,而且這縣令和聯合鄭家,做空錢莊,要知道,錢莊裏存的錢,可都是他們的血汗錢,他們拿著不虧心嗎?

這樣的人,幾百是虧心,他自己也感覺不出來吧?日子還不是照樣過的美滋滋?或許,他們根本就是沒心沒肺,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

百姓們拿著勢頭砸鄭鈞父子和洛陽縣令,場麵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控製,行刑台子上的劊子手也是跟著倒了大黴,玄世璟見百姓的怨氣這麽重,趕緊傳令讓劊子手先暫時躲躲。

劊子手躲開了,跪在台上的三個犯人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們渾身被綁了繩子,跪在原地,動彈不得,想要躲,也是沒有地方可躲,隻能迎著百姓砸過來的石頭,砸在腦門上,鼻青臉腫頭破血流。

洛陽縣令是最先倒下的一個,倒在了行刑的台子上,一臉的鮮血,不知道是否還有一口氣兒,現在玄世璟也不敢派人上前去查看,緊接著倒下的是鄭遠富。

鄭遠富作為洛陽城的一大惡少,估計平日裏欺行霸市,調戲人家姑娘的事兒也沒少幹,不然人家也不會對他這麽痛恨,拿著石頭就是一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