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455章

說起來,玄世璟還真不相信,朝堂上下能夠同心協力打這一場仗,反正贏是能贏,但是有些人總會盤算著從當中要得些什麽好處,得些什麽利益,在暗中做些見不得人的手腳,當然,都是不會妨礙大局的手腳,但是這樣的作為,也是讓人惡心。

就像是一鍋好好的粥,結果掉進去一顆老鼠屎,雖然在攪拌之前一勺子給撇上來了,但是這鍋粥,肯定是讓喝的人心裏不舒服了。

“說起來,還有一個原因,你不能離開長安。”玄世璟說道。

“什麽原因?”房遺愛問道。

“你離開了長安,你爹怎麽辦?”玄世璟說道。

房玄齡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靠著藥吊著一口氣到現在,誰都摸不準,什麽時候就真的沒了。

“你大哥在汴州,現在長安房家能主事的就你一個人,怎麽,你是打算讓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來照顧房家?”玄世璟問道。

房玄齡有四個兒子,老大房遺直,現在在汴州,房遺愛和老幺房遺義在長安,房遺義在長安娶了個普通的媳婦兒,過著普通的日子,成不了事兒,老三房遺則娶了李元景的女兒,因為李元景謀反,結果給牽連進去了,長安城房家這邊,房玄齡臥床不起,就隻有房遺愛支撐著房家。

提到房玄齡,房遺愛也是一聲歎息,原本覺得,無論自己在外麵做了什麽事情,自己的背後,一直都有個老父親支撐著自己,但是自從父親倒下之後,房家壓在了他的身上,才知道一大家子在長安城站穩腳跟的不容易。

俗話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房遺愛算是體會到了當初房玄齡的艱辛。

這個擔子,估計要等到房遺直從汴州回來之後,他才能卸下來。

畢竟房遺直才是嫡長子,將來承襲梁國公爵位繼承房家的,也是房遺直。

“唉,說的也是啊。”房遺愛說道。

這麽看來,他的確不能離開長安,現在房遺愛心裏也在盤算著,自己的大哥什麽時候能回到長安來。

“算了,這樣也不錯,至少兄弟們在前麵,後麵的事兒不用擔心。”房遺愛也看開了,他打過仗,上過戰場,知道後勤的保障對於軍隊來說有多重要,現在就讓他挑起這個擔子吧,他在戶部,怎麽說也得看住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少讓他們做那顆惡心人的老鼠屎。

房遺愛的府邸也在道政坊之中,因此找玄世璟說完了正事兒之後也沒著急走,兄弟兩個就在天台上一邊眺望著玄武湖,一邊兒喝著小酒聊著天。

許久未曾這般愜意了,沒想到這麽輕鬆自在的日子,竟然會是在大軍出征之前。

安北都護府那邊,長安這邊有六萬將士從長安出發,往那邊去,行軍的日子也都定好了,就在七天之後,這七天的時間是要給兵部召集府兵,先召集起來的人,是要去熊津那邊的,熊津那邊,分分鍾都能打起來,要先盡著那邊來,劉仁願也要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要坐船出發,沿著黃河,順流而下去登州的水師營地,而後帶著人前往卑沙城,估計是要在卑沙城補給之後,再前往漢州附近的港口,那裏現在是大唐的地盤,到了那邊之後,一來可以以那邊為跳板,打新羅,二來也能幫著地麵上的部隊,平定熊津的內亂。

什麽高句麗,什麽百濟,亡都亡了,現在那裏是大唐的熊津都護府,他們想揭竿而起,可不就是叛亂嗎?

成功了那才叫複國,不成功,那就是叛亂,大唐會讓他們成功?白日做夢。

“你這還真是個好地方啊,等回去之後,我也得在我們家房頂上照這樣來一套。”房遺愛說道。

“成啊,你那邊要是有這麽好的視野的話,你折騰就是。”玄世璟笑道。

道政坊臨近玄武湖的這一麵,一小半被公主府的後院兒給占了,另外一半兒則是被工學院給占了,房遺愛的宅子雖然也離著玄武湖近,但是視野方麵,遠遠不及這邊。

第九百七十七章:一人插個flag

房遺愛無奈笑了笑,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啊,玄世璟的年紀比自己小,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也不如自己,但是到頭來,卻是他們這些一起長大的兄弟之中最出息的一個,他現在也隻是在戶部站穩了腳跟,有一定的話語權,程處默現在可以帶兵打仗了,再看看李崇義,依舊是外調,在同州做刺史,再就是吳王和魏王,不過人家是皇室子弟,生來就注定有王爵在身,這個不能跟人家比。

身上有多少榮寵,就要承受多少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壓力,比如說,作為皇子,封了王爺,原本是要就藩的,李二陛下對吳王和魏王都十分喜愛,就留在了長安城之中,雖然兩人與李承乾的關係很好,但是不管是民間還是朝堂,都能傳出一些不好的言論來,這些言論,放在兩個王爺身上,卻是對他們十分不利了。

好歹李承乾的太子的位子四平八穩,所以朝中沒翻騰出什麽浪花兒來,若是李承乾太子的位子不穩,那可能私底下朝臣們就熱鬧了,而後就是忙著要站隊了,好等將來,成為從龍之臣。

人啊,在白天的時候,理性占據了大腦,到了晚上的時候,感性會占據大腦,所以人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生出許多感慨來,而這些感慨,在白天的時候,基本上是想不到的。

“還有七天,小璟你也要從長安出發了,這下長安城,哥兒幾個就又剩下我一個了。”房遺愛笑道。

尋常時候,大家都在,雖然不會天天見麵,最短也是十天半個月才會見一次,但是總歸知道,哥兒幾個關係好的,都在,但是離開了長安,這感覺就又不一樣了。

“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少感慨這些有的沒的。”玄世璟沒好氣的說道。

房遺愛這是要在他們臨行之前一人背後給插一個flag嗎?嫌他們涼的不夠快還是怎麽著?

“好男兒誌在四方嘛,既然不能出去,總得讓我感慨感慨,向往向往吧?”房遺愛笑道:“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會看好的,不管是哪一邊,戶部在後勤這一方麵,會盡力的平衡協調的,這種規模的戰爭,將士們在吃穿用度上,可不能出一點兒差錯,想想吧,若是有一路大軍出問題,戰爭的形式轉變過來,不過瞬間的事情,大唐雖然強,但是要收拾這個局麵,也是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個責任誰都扛不起。”

“話是這麽說啊。”玄世璟笑道:“你也在戶部不少時間了,朝中有多少老狐狸你還不清楚嗎?”

沒有千年的王朝,隻有千年的世家啊,為了自家的利益,傷害王朝的利益又算的了什麽,雖然唇亡齒寒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許多大世家,連五胡亂華的年頭都挺過來了,還會在乎別的?

雖然這麽說嚴重了一些,但是道理是不變的,那就是大多數世家出身的朝臣,都是將自家的利益擺放在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想著朝廷如何如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就是玄世璟所想的,戰爭就在眼前,後方要是真能入房遺愛所說的這樣安安穩穩的,大家齊心協力,那是再好不過了。

“總覺得小璟你對朝堂,很是悲觀啊。”房遺愛一針見血的說道。

“也不能說是悲觀吧,隻是能看到的東西,能想到的東西與你所想的不一樣而已。”玄世璟說道:“其實關於東麵新羅和倭國,還有西麵的吐蕃,消息早在去年就已經傳到長安城了,那時候還是陛下處理朝政的時候。”

“這麽早?”房遺愛驚呼道:“陛下就沒有做什麽?”

“你覺得,就那個時候,陛下想要做什麽的話,朝臣們會同意嗎?”玄世璟說道。

房遺愛搖了搖頭,現如今大唐的朝堂上,若是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意打仗,要是能派遣使者,到別國去遊說,送上些禮物什麽的就能避免戰爭的話,他們一定會這麽做,當然,送禮物的名頭肯定也是好聽的。

但是實質上呢?性質跟納貢又有什麽區別?花錢買和平?然後回來再吹一波大唐天威所至,四方無不仰德?

人家是仰德嗎?人家是惦記著你的財產。

人無利而不往,國家也是如此。

“所以啊,人家沒動靜,陛下也不好做什麽,但是暗中繼續深入打聽消息還是能做到的,而做的這些事情,朝臣們都不知道,知道實情的,就隻有幾個人而已。”玄世璟說道:“若是這件事情指望著朝中的大臣的外交政策的話,一定還是老一套,雖然打不起來,但是對大唐,沒有好處。”

大唐還是需要一定的戰爭來保持軍隊的強度的,真的到了太平盛世,而且四方無戰事,或者是按照朝臣的那一套,花錢保平安,那大唐可就成了養豬場了,越肥越遭人惦記,最後不堪重負想要反擊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閹割掉了自己,自己將自己的脊梁給躺廢了,就如同得了軟骨症一樣,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