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393章
這麽對竇孝果說，也隻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雖然竇孝果是個紈絝大少，但是這狗是他養著的，多多少少，也會有些感情吧？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別說人了，狗也有感情啊，這藏獒雖然傻的要死，但是對自家主子忠心啊，從竇孝果親自牽著他也能看出來，它是認了竇孝果做主人的。
方才一群人圍著竇孝果打，這狗也是想要過來，隻是旁邊的三寶看的嚴實，它再次動彈的時候，都無需劉叔發令，直接就把它給摁在地上了，讓它動彈不得，稍微一動彈，三寶卡在它脖子上的牙齒就要收緊一些。
倒是個能忠心護主的好狗子。
“玄......玄公要殺了它？！”聽到玄世璟這般說，竇孝果也是一愣。
若是將狗送給玄世璟，倒是能保住一條命，不過這狗已經認主了，玄世璟若是馴服不了，要麽就扔在家裏後院兒不管了，要麽就還給自己了，雖然第一種情況可能性大一些，但是至少他的狗能活著啊。
但是現在，玄世璟竟然說要殺了狗，吃狗肉。
竇孝果隻覺得心裏難受的很。
從竇孝果的表情的轉變，玄世璟也大概能猜出現在竇孝果是個什麽心情。
“難受了？”玄世璟蹲在了竇孝果麵前問道。
竇孝果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隨後頭抬了起來，看向玄世璟的目光之中，帶著乞求的神色：“玄公，能否放過它一命？”
“它對你很重要嗎？”玄世璟也很是認真的問竇孝果這個問題。
竇孝果想了想，點了點頭：“是，養了它這麽久，有感情了，即便是公爺您再讓您手底下的人揍我一頓，我也認了，求公爺您別殺它。”
人，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有能觸動他心裏柔軟的地方的東西。
顯然，這條獒犬，就是能觸動竇孝果的心的一條狗，甚至比他身邊兒的小廝在他心裏的地位都要重一些。
竇孝果的母親是襄陽公主，隻是襄陽公主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竇孝果從小是被奶娘帶大的。
隻是奶娘終究不是親娘，對竇孝果百依百順，嬌慣著竇孝果，而竇誕呢，早前為了鞏固竇家在新朝的地位，總是在忙，疏忽了對兒子的教導，雖然竇家有先生，但是竇誕沒有多少時間管內宅的事兒，先生也奈何不了竇孝果，隻有竇孝果的奶娘說上一兩句，竇孝果能聽得進去，畢竟是從小將他帶大的人，竇孝果對他的奶娘，也有幾分敬重。
後來奶娘也去世了，竇孝果覺得，自己是真的成了“沒人管”“沒人要”的孩子了，所以對於他的父親竇誕，也不怎麽親近，到了他成家立業之後，竇誕越是對竇孝果管教，竇孝果越是不聽，覺得小時候自己的父親對自己不聞不問，自己長大了，又開始指手畫腳了，這算什麽？
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悲哀，從小錦衣玉食，衣食不缺的竇孝果，誰又知道，竇孝果其實也是從小到大，孤獨的成長起來的，家裏的親兄弟年長於他，有竇誕的知道，小時候讀書，長大了做官，竇誕都是親自教導，而他，隻能孤零零在大宅院裏，與他年紀相仿的，就隻有堂兄竇尚烈，但是竇尚烈自己都是個不讀書的貨色，與他走的近，竇孝果能學到什麽？
早前竇尚烈沒死的時候，兩人就經常勾肩搭背的在外頭浪，隻是在外麵花天酒地過後，回到自己的宅院之中，還是這麽安靜。
前幾年，這條狗被送到了竇家，竇誕就送給了竇孝果，竇孝果聽人說這獒犬的不凡之處，便打算親自訓練這獒犬。
幾年相處下來，竇孝果覺得，隻有這條獒犬，才是真正能陪伴自己的，他對它好，它能知道，它能回應，這感覺，與他身邊的下人小廝是不一樣的，與那些表麵恭維自己，實則暗地裏不知道怎麽編排自己的人更不一樣。
就在剛才，他聽到了它不甘心的叫聲，即便是在老虎的虎威之下，也想要衝過來救自己，即便是自己被掐住了脖子，也要發出不甘心的怒吼。
這徹底的觸動了竇孝果。
第八百八十五章：為人父
“不殺它？再打你一頓都行？”玄世璟看著竇孝果問道，隻是目光之中，多了些別的東西。
“是，隻要你不殺它。”竇孝果說道。
安安站在玄世璟身邊，拉了拉玄世璟的一宿，弱弱說道：“爹爹，這位叔叔好可憐，爹爹不打他了好不好。”
玄世璟麵向自己的女兒，柔聲問道：“安安不追究這位叔叔嚇唬你的事情了嗎？”
安安搖了搖頭：“不追究了，這位叔叔已經被爹爹懲罰過了，爹爹就放過他吧，安安不找場子了。”
“好，爹爹聽安安的話，不打他了。”玄世璟笑著摸了摸自家女兒的小腦袋。
“那條狗狗爹爹也不要殺好不好。”安安見自家爹爹答應了自己，又補充道。
“好，不殺，安安說的話，爹爹什麽時候沒聽過？”玄世璟笑道，看向安安的眼神，盡是溫柔。
竇孝果看著眼前這對父女，心中的滋味兒，也有些複雜，從小到大，自己的父親，哪怕隻有這樣一次，他也死而無憾了，可是理想終究是理想，他麵前，卻是冰冷的現實。
或許，玄世璟這個人，作為一個父親來說，是真的很不錯的。
至少比他家老頭子要好許多......
玄世璟回過頭來，看著神色複雜的竇孝果，無奈歎息一聲：“安安都說了，原諒你了，我也就不對你動手了，但是這件事情，也不能到此結束，我看你這樣子......也罷，狗呢，我也不要你的，你繼續養著，人非草木，你對狗都知道疼惜，那人呢？好好想想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漢大丈夫，以後的路怎麽走，自己好好想想，總不能一輩子都這麽蹉跎而過。”玄世璟說著，拍了拍竇孝果的肩膀。
他說的話，也不指望竇孝果能聽進去多少，隻是玄世璟從竇孝果方才的反應來看，覺得或許竇孝果這個人的本性沒有爛到骨子裏。
也許，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對身邊的人沒有付出過那麽多感情，卻是對一條跟著他的狗十分看重，看他剛才的樣子，顯然就是一副你隻要不動我的狗，就任你處置的模樣。
雖然先前竇孝果挨揍也認慫，但是方才聽到玄世璟要殺狗時候的表情，臉上卻是一臉難過，之後與玄世璟說話也是出奇的慎重和認真。
“看看你周圍站著的這些百姓吧。”玄世璟低聲說道：“人家本來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與你也毫不相幹，可是人家為什麽就這麽恨你？看到你挨打，要麽一聲不吭，要麽拍手叫好，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你就真的一點兒不在意旁人對你的看法，對你的反應？”
竇孝果趴在地上，低著頭。
他如何不在意？隻是他越是在意，越是得不到肯定，不需要旁人肯定，隻需要身邊的人，隻要一句.......而已。
“把他們兩個帶上，跟著我走。”玄世璟說道，隨後看向劉叔：“劉叔，你先帶三寶回老宅吧。”
“是。”劉叔點頭應聲道：“老爺，這獒犬。”
“無妨。”玄世璟擺了擺手，轉過頭看向趴在地上的竇孝果：“把他扶起來，讓他牽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