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123章

“來人,拖出去,腰斬。”李二陛下袍袖一揮,斷定了這個從異國他鄉來到大唐的方士的性命。

這天竺方士被殿前的禦林軍脫出了甘露殿,叫聲還一直源源不斷的傳到這殿中來,隻是卻是漸行漸遠了。

此事跪在地上的張亮心中是忐忑的,方士被腰斬了,自己呢?往常陛下即便是要人命,不過是賜酒、梟首罷了,此次卻是腰斬......

“方士的罪名定完了,接下來就說說已經死了的李安儼的事兒吧。”李二陛下說道:“璟兒,將你查到的事,說說看。”

“是。”玄世璟拱手應聲,隨後將從年前李安儼與杜荷兩人在長安城中操縱商人惡意與朝廷作對,阻撓新宮修建,再到李安儼聯絡老世家勳貴共同支持李治舉事的事情都說給眾人聽,一應證據,也已經由錦衣衛呈送到大理寺去了。

“諸卿,現如今,李安儼已死,但是其罪,身死也不可抵,諸位愛卿以為如何?”李二陛下看向殿中政事堂的幾位大臣。

在這年頭,想要人死罪消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李安儼所犯之事,其罪當誅,事情是他率先跳起來的,雖然人死在了十六王宅,但是謀反大罪,非其一人,便能抗下,依照大唐律例,當抄其府宅,沒其財產,流放其宅邸之中丫鬟雜役......”長孫無忌拱手說道。

李二陛下點點頭:“嗯,既然輔機如此說,那便下旨,李安儼人已經死了,也就不追究了,責令大理寺,查抄李安儼府邸,府中丫鬟下人,男子流放,女子充官伎,其妻兒,賜死。”

“是。”戴胄應聲道。

“那方士和李安儼的罪名,已經了結,接下來咱們談談,咱們的刑部尚書,鄖國公張亮張大人。”李二陛下靠在書案上看著張亮說道:“既然咱們的鄖國公對自己的罪名已經認了,那就說說,依照大唐律例,該怎麽判?”

隻要牽扯到謀反,天子不為其求情,那就是死路一條,沒別的說,曆史上的侯君集也隻是個個例罷了。

“依律,當誅。”褚遂良說道。

跪在地上的張亮生怕自己的家人也步了李安儼家人的下場,連忙磕頭求道:“陛下,此事都是臣一人所為,府上家人,全然不知啊,況且,今日臣聽李安儼之言,原本隻是想救九皇子離開十六王宅,臣本無意謀反,臣是被李安儼拉上賊船的啊,陛下,臣一人身死,毫無怨言,乃是臣罪有應得,隻是臣的家人.......”

“好了,朕知道,此中情況,朕已經全都知曉,你也無需多言。”李二陛下說道:“肯認罪,就好,中書省擬定詔書,滄海道行軍大總管,刑部尚書張亮行造反之事,現奪其鄖國公之爵位,削其官職,擇日於長安西市斬首示眾,至於九皇子李治,屢教不改,發配涯州,永不得回長安。”

李二陛下終究還是沒有要了李治的命,或者說,沒有直接要了李治的命,但是發配到涯州,與要了他的命也沒什麽兩樣了,從長安到涯州,路途遙遠,一路艱難,李治要一步步的從長安走過去,這等勞累,豈會是他能扛得住的?

第五百零五章:刑部尚書的新人選

或許,李二陛下也隻是不想讓這個兒子死在長安,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要給自己留個清淨罷了。

機會不是沒有給過他,隻是李治自己不珍惜,謀反這種事情,有一次,失敗了也就罷了,而李治,失敗之後已然進了十六王府,卻是仍舊不思悔改,想要造反,還圍困了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後,若非時間拖延得當,而李治再心狠手辣一些,讓院子裏張亮的那些義子直接衝進房間來,殺了李二陛下,那李二陛下與長孫皇後一定堅持不住,天子皇後,身隕十六王宅,成了笑話。

將李治發配到涯州,說不定李治運氣好,還真能挨到涯州呢?李治離開長安之後,宮裏就無需再去打聽他的消息了,無論是死了還是活著,在皇帝和皇後心裏,就權當這兒子還或者,隻是不會在聯係了罷了,算是一個埋在心裏的念想。

如此說起來,李二陛下的心裏也是糾結的,一方麵不想再見到李治,一方麵也不想殺他,但是兩次謀反,這是累犯,也是罪不可恕。

這次的事情讓李二陛下覺得臉麵上有些掛不住,被自己的兒子困在十六王宅,這很容易讓人想到當年玄武門之後,天策府的人是如何逼迫李淵禪位給李二陛下的。

雖然當初也隻是先立了太子,最後才是坐了皇帝,但是大唐之前沒有哪朝哪代,皇帝或者的時候,太子就登基做了皇帝,然後自己就被架空,退居太上皇這個位子的。

張亮的妻兒沒能幸免,到最後也要跟著張亮一同赴西市被斬首,聽到了而結果的張亮癱坐在了地上。

他奮鬥了大半輩子,從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戶,坐到了今天的位子,大唐的鄖國公,滄海道行軍大總管還有刑部尚書的位子,手上還掌著大唐的軍權,何等的榮耀,身份何等的尊貴,到後來,一場謀反,都成了空,連個後人都留不下了。

李治雖然仍舊沒有被陛下判死,但是發配到涯州,與死了也沒有什麽區別了,路途遙遠,途中奔波勞累不說,南方多瘴氣,涯州那個地方,更是臨近南詔六國,居住的都是一幫未曾開化的野民,在關中人眼中,跟猴子也沒什麽大區別。

一個皇子被發配到那種地方,能活下來,才是個奇跡。

李二陛下在甘露殿宣布了對於這場謀反中所有人的下場,玄世璟靜靜的站在殿中,與政事堂的一幫大臣,默不作聲。

李二陛下的判決沒有什麽可挑剔的地方,該殺的殺了,該流放的流放了,流放的還是自己的嫡子,他們若是再說什麽,結果且不說能不能改的回來,也隻是徒增李二陛下的不悅罷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魏征,敢跟李二陛下對著來,因此魏征死了之後,李二陛下才會說痛失一鏡。

“九皇子的事,三省下發文書之後,大理寺全權辦理,不走刑部,至於張亮的那些個叛軍,等刑部的新尚書商人之後,再行發落之事。”李二陛下說道。

“是。”殿中眾人,拱手應聲。

“都帶下去吧。”李二陛下揮手說道。

殿前的禦林軍將殿中的張亮和李治帶走之後,李二陛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經過今天這事兒以刺激,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李二陛下說道:“張亮被處置了,刑部尚書的位子也就空出來了,諸位,可有合適的人選安排?”

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一部尚書也是個很重要的位子,不能空的太久,否則刑部裏沒個章法,沒個主事的,早晚要亂,要爛。

殿中眾人聞言,紛紛開始沉吟,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的人選,他們所熟知的人,在朝廷之中,已經各司其職,如今想要調動,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容易。

三省六部,一部尚書這職位可是十分重要的。

“陛下,臣以為,蘇勖可暫領此職。”褚遂良說道。

蘇勖是李二陛下身邊兒的老人了,跟在李二陛下身邊,也立下了汗馬功勞,武德年間的時候,為秦王諮議、典簽、文學館學士,尚南康公主,拜了駙馬都尉,隻是一直到現在,未曾有過重用罷了,一直在李泰的文學館做事,李泰所編撰《括地誌》,便有他一份功勞。

“輔機,你覺得呢?”李二陛下看向長孫無忌。

一般來說,政事堂參政,隻要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兩人的意見相同,事情基本上就能定下來了。

“臣附議。”長孫無忌拱手應聲道。

刑部尚書,雖然是個尚書,但是下邊還有兩個侍郎,即便是剛上手事情處理的生疏了些,往後日子長了,也就習慣了,沒有什麽做不來的,況且,這蘇勖也是天策府出身,當年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其才能,無需懷疑。

“如此甚好,盡快讓蘇勖到刑部報道,此事一出,刑部的事情得堆成山,早些處理完了,朕的心事也能少些。”李二陛下說道:“好了,無事了,你們退下吧。”

“是。”殿中的大臣拱手應聲。

即將離開的時候,李二陛下開口說道:“璟兒你先留下,朕有話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