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少 第1113章
可是不出手，將晉陽放走，李治的事情，是瞞不住的，除非他明確的告訴晉陽，他要回頭，他要向李二陛下認錯，而得來的結果，將是李二陛下的再一次暴怒，離開這十六王府，遙遙無期。
“九哥再怎麽樣，也不會對兕子你出手啊。”李治無奈苦笑道。
聽到這話，躲在衣櫃中的李安儼蹲不住了，直接打開衣櫃的大門，走到李治身邊。
“殿下，今日若是將公主放走，那咱們便是功虧一簣，殿下這一生，再也沒有能夠離開這牢籠的機會了。”李安儼說著，拔出了匕首，指向晉陽：“公主殿下，得罪了，事後，下官一定將公主安全送回東山縣，送到玄公手上。”
“怎麽，你這是在威脅本宮，要將本宮強留下了？”晉陽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安儼，隨後轉過頭來看向李治：“九哥？”
被晉陽這麽一喚，李治看向李安儼：“李安儼，把匕首放下。”
李治不會傷害晉陽，再怎麽說，晉陽是與他最親近的妹妹，他不想把事情做絕，走到最後，身邊一個能夠與他親近的人都沒有，那將會是怎樣一種孤獨。
“殿下！當斷不斷，你可知今日將公主殿下放走，咱們的下場？”李安儼看向李治，眼中滿是驚懼：“那錦衣衛頭子常樂就守在外麵，公主殿下一旦出了這房間，一切便無法挽回了。”
“若是兕子要走，你留不住她。”李治搖頭說道：“把匕首放下吧。”
李安儼一愣，雖說不解李治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仍舊選擇了聽從李治的話。
“九哥可是要回頭？”晉陽坐在李治的對麵問道。
李治搖搖頭：“不，事到如今，已經回不了頭了，隻有一直走下去，九哥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麽的危險，因此，當李安儼來找九哥的時候，九哥就打算豁出這條命，為自己博取一個前途了。”
“九哥就不想想九嫂，還有尚在繈褓中的孩子？”晉陽皺著眉頭說道：“九哥自己豁出性命，可是他們娘倆怎麽辦？”
“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若真是失敗了，也與他們娘倆無關，說道這個，今日九哥不留兕子，但是九哥想要求兕子一件事。”李治說道：“兕子離開十六王府之後，以後九哥無論是個什麽下場，還請代九哥照顧她們娘倆，這長安城太多的是是非非，她們娘倆沒了依靠，雖說有母後庇護，但是母後人在宮中，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看著她們娘倆，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到時候，還請兕子多幫幫她們娘倆。”
說到底，李治還是為人父，為人夫，有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隻是這份擔當，似乎是用錯了地方，他冒著生命危險，與李安儼沆瀣一氣，為的就是離開這十六王宅，為自己博一個前途，也為自己的孩子博一個前途。
“這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九哥就不想自己親自照顧他們，親自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嗎？”晉陽看著李治問道，那期翼的目光，灼的李治不敢與其對視，他怕一看到晉陽的目光，聽著晉陽的話，想到現如今在晉王府中的妻子孩子，他的心會動搖，但是事到如今，他動搖不得。
“兕子無需多說，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李治閉上眼睛說道。
“九哥當真不怕，不怕兕子走出這間房間，立即就進宮去麵見父皇。”晉陽說道。
“那便去吧，這都是命，都是九哥的命。”李治說道。
無論現在是否回頭，他的下場都已經注定了，事情暴漏，大理寺一定會揪住李安儼不放，到時候李安儼之前在長安城的動作都會被查到，牽扯出一大批人，到時候的宗室，一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如今的李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無論有什麽後果，李治都已經做好了一個人扛下來的準備了，即便是事發，也不能過多的牽扯到那些老世族老勳貴，他們是為了利益也好，為了別的也罷，他們都是表態支持過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辜負他們才是，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將他們都給賣了，那樣的話到最後即便是自己沒事，那些老世族可不會放過自己。
“看來兕子是勸不動九哥了。”晉陽說道。
“結果是一樣的。”李治說道。
坐在晉陽對麵的李治，從原本的小心戒備，到敞開心扉，再到什麽都已經無所謂的態度，讓晉陽心裏多多少少的有些可惜，可惜自己的九哥這種執迷不悟的勁頭，可是設身處地的想想，自己的九哥說的也沒什麽錯，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剩下的，也隻是無奈吧。
李安儼的出現給了李治機會，讓李治看到了人生的一絲光亮，隻是這一絲光亮在他的心中並沒有留存多久，隨著晉陽的出現，這一絲光亮被撕扯成了星星點點，雖然看似絢麗，但終究是短暫的。
隨著晉陽的離開，他的結局，終將被注定。
晉陽離開十六王府，不可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不可能不將這消息送到宮中，讓父皇防範著自己。李治如是想到，那剩下的，就要看他與晉陽之間，誰更快了。
他希望晉陽離開之後會站在原地猶豫，這樣一來，他會有更多的時間安排布置，從這一絲一毫的時間之中，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爭取這一絲的掙紮，哪怕機會就隻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那他也不會放棄掙紮。
第四百九十三章：無法回頭
李安儼就站在李治身後，聽著李治與晉陽之間的對話，李治的意思，他明白了，隻是現如今，若是真的將晉陽公主放走了，在李安儼眼中，那他們便連一絲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了。
“公主殿下，真要眼睜睜的見著九皇子送死？”李安儼問道。
“那李大人倒是與本宮說說，本宮要怎麽辦？”晉陽對著李安儼說道，看向李安儼的目光之中滿是憤怒與嘲諷。
這件事情是誰惹出來的？歸根結底還是他李安儼，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自己能夠得到權勢，四方奔走，誘惑李治，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而時至今日，他卻要來勸說晉陽。
“公主殿下何不裝作不知，給九皇子一個機會，若是成了，那也說明九皇子是天命所歸，若是不成，沒有人會怨恨公主殿下的。”李安儼說道。
晉陽嘲諷一笑：“莫不是這些日子李大人與那天竺的方士接觸的久了，連自己也相信那方士用來忽悠人的話，被忽悠久了，自己也覺得這是件可能的事情？”
李治雖然是她九哥，與她親近，但是晉陽還是分得清楚，若是李治事成，會死多少人......
自己的父皇母後，九哥不會有那個膽子做出弑父殺母的事情，頂多父皇母後的餘生，會在先皇曾經待過的永安宮度過，如同先皇一般。
而太子哥哥，三哥、四哥.......
那邊兒輕，哪邊重，晉陽分的清楚，而且，自己的九哥此次所行，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
“難不成，公主殿下，要親手將自己的皇兄，推出去？”李安儼問道。
李安儼說這些話，也是要不斷的衝擊著晉陽的內心，不求晉陽會完全放過李治，但求能拖延一些時間，若是晉陽的態度真的如此堅決，那李安儼也不能由著李治的性子來了，這可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事兒，能意氣用事嗎？
他知道李治與晉陽之間有深厚的兄妹情，可是如今李治的命不光是他自己的，他身後還站著許多人，都是李安儼遊說過來幫助李治的，難不成李治就為了這兄妹之間的情誼，放棄這麽多人？
這是第一次，李安儼與李治之間出現了意見分歧，在這件事上，李安儼斷然不會聽從李治的話，無論如何，也要將晉陽公主留下，至於外麵的那個錦衣衛頭子，隻能設計將他暫且抓起來了。
那錦衣衛頭子的任務是要保護晉陽公主，隻要晉陽公主在他手裏，就不怕他不乖乖就犯。
“公主殿下，得罪了。”李安儼說著，再次掏出匕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晉陽身前，將匕首架在了晉陽雪白的脖頸上。
“李安儼！”李治站了起來。
“殿下，不必驚慌，小聲一些，莫要忘了，外麵還有人呢。”李安儼衝著李治笑道：“下官知道九皇子殿下念及兄妹情誼，下不去手，那就由下官來下手，殿下莫要忘了，此事，可不僅僅是殿下一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