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浮誇

“既然如此,就由你指揮,在南岸再戲耍大食人一次。”李珙道。他知道自己現下指揮還不如劉琦,隻能交給麵前之人。

‘也幸好你忽然趕來。不然明日就隻能接受趙都尉的建議了。’這樣想著,李珙忽然明白劉琦脫離後軍提前趕來大營的目的:代替自己指揮,以繼續戲耍大食軍,若能發現大食軍防禦漏洞就打一場勝仗。

“南岸之戰仍然由都護親自指揮,屬下不能越俎代庖。”劉琦卻說道。

“你這是何意?”李珙十分意外。

“都護,不能讓大食人知曉屬下來到大營中。”劉琦說道,並沒有詳細解釋。

不過李珙聽明白了。劉琦的意思是如果他來到營中的消息被大食人知道,大食人會更加謹慎,再想戲耍大食軍恐怕就不成了,所以必須由李珙指揮,至少名義上由李珙指揮。

“這樣一來,在後軍趕來前你豈不是成了我的幕僚?”李珙瞧不出情緒,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都護這麽一說,確實像是幕僚,我自己沒想到。”劉琦笑道:“做幕僚也沒甚不好,能躲在背後陰大食人,細想還有些激動呢。”

“哈哈。”聽到他的話,李珙不由得笑出聲。

“可要告訴趙光密你來了大營?”他想了想,又問道。

“不必。都護,屬下不宜被任何人知曉身份。”劉琦忽然開玩笑道:“若被趙都尉知曉屬下來了大營,他一定會請求都護以擅離職守為名處罰屬下。屬下不願被處罰。”

“這倒說的不錯,隻是,唉,不對,說起趙都尉參你,王都尉也在後軍中,你偷偷離開後軍來大營不可能瞞過他,他為何會答應?”李珙忽然又想起這件事,出言問道。

此時安西官職為都尉或等同都尉的武將仍隻有王勝、趙光密、孟成康三人(喔鹿州都張誠是文官)。趙光密隨他在前軍,孟成康生了病在喔鹿州休養,王勝在後軍中。

“王都尉當然不答應,我是偷偷跑來的。”劉琦笑著說道:“王都尉雖十分正直、遵守規矩,對不合規矩的事定要糾正,但做事又會考慮大局。

他固然會惱火於我竟然不告而別,心中會非常生氣,但出於穩定軍心考慮,不會告訴士卒與其他將領,平安帶領後軍帶來大營後才會向都護請求懲罰屬下。所以屬下放心大膽離開後軍,絲毫不必擔心後軍將士會如何。”

“你這樣做,王都尉多半心裏氣炸了!若他趕來後向我請求處罰你,我必定會答應的。”李珙笑道。

“看來屬下得努力立功,從而功過相抵。”

“你忘了,是由我指揮,你身上沒有功勞。”

“啊,這!”劉琦仿佛才意識到這件事,立刻用浮誇的表情說道:“豐哥,你一定要為妹夫做主啊!我立下的功勞,就算功勳冊子上不記載,豐哥你也要與王都尉、趙都尉說清楚,從而免去我的懲罰。

我可是豐哥的妹夫,是豐哥在安西少有的親人,豐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一邊說著,劉琦甚至扒住李珙雙腿,就像某些電視劇中罪責深重的大臣做得那樣;隻是此時帳中隻有他們二人,不會有人強行將劉琦拖下去。

“去去去!”李珙好像很嫌棄地說出這三個字,還將雙腿從他的手掌擺脫,又板起臉說道:“軍法無情,就算你身為我妹夫,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我不會有任何偏私。

不過,”他見劉琦似乎又要說話,趕在之前說道:“你假托我之名打仗,我豈能貪墨你的功勞?若對大食軍取得勝記或再將他們戲耍一通,我也告訴王都尉,抵消你的過錯。”

“多謝豐哥!”劉琦臉色立刻多雲轉晴,同時動作誇張地感謝,引得李珙又笑出聲。

說過這件事,二人繼續閑聊。不知過了多久,一名侍衛的腦袋越過門簾探進來,輕聲說道:“都護,午時已到,可要吃飯?”同時眼睛瞄了幾眼帳中另一人,心中極其好奇:‘他到底是誰,都護為何會一直在帳中與他說話?’

不過劉琦這時背對門口,侍衛並未認出他來,隻是覺得背影有些熟悉。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李珙才意識到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吩咐道:“你去拿飯過來。”頓了頓又吩咐:“侍衛的飯多領一份。”

“是。”侍衛一聽就明白多領的一份是給這個使者吃的,更加好奇使者身份,即使答應過後要去領飯也不時轉頭看向這人。

很快飯被送來,李珙接過兩份又遞給劉琦一份,二人邊吃邊聊,很快將飯吃完。

“你可要午休?”吃過午飯,李珙又問道。

“自然要午休。”劉琦道:“從後軍一路奔馳過來可累的很,必須睡一會兒才能緩過來。”

“你去我的**睡吧。我今日不困,不想睡午覺。”

“這怎麽行?屬下豈能睡在都護**。”

“適才還叫我豐哥、自稱妹夫,這會兒又是屬下了?”李珙開句玩笑,又在臉上維持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是我妹夫,睡一次我的床又能怎地?”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劉琦沒再推絕。李珙見他不再推絕,笑容重了幾分。

二人又說幾句話,劉琦打著哈欠去後帳午休。李珙又在原位置做了一會兒,提起兩份餐具走到門前,叫來一名侍衛,將餐具遞給他吩咐道:“你去洗幹淨。”

“是。”那侍衛答應一句、接過餐具,頓了頓忍不住問道:“都護,那人到底是誰?”

“他是劉琦。”李珙說道。劉琦在大營中的消息誰都能瞞住,但不可能瞞住他麾下侍衛;與其被侍衛發現後透露出去,不如主動告訴他們,再囑咐不能對旁人透露。

“劉副都護?”侍衛驚訝地說了一句,又問道:“他來作甚?”

“他來幫我樹立軍中威望,而且寧願自己被處罰。”李珙說道。

“甚?”侍衛覺得自己聽錯了,不由得發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