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信任與狗叫

“但眾將領明日也要小心。”李珙又道:“今日大食人吃了這樣大一個虧,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大食將領也不是愚笨之人,多半會針對我大唐將士設下套子,以期俘虜幾將士得知我軍交戰之策。”

“都護放心,屬下明日一早會囑咐將士,離開地道要格外謹慎。”王勝立刻說道。

“都護放心,屬下明日一早定會囑咐將士。”孟成康與趙光密也紛紛說道。不過劉琦並未說話。

“好,明日我就等著大軍捷報了。”李珙並未在意劉琦沒說話,笑道。劉琦現下身為比王勝等人高一等的將領,也不適合在此時說話。

“都護盡管放心。”眾將領立刻答應。

眾人又商議一會兒軍事,李珙吩咐上飯菜,眾人吃飯。吃過晚飯,王勝等人本還想與李珙多說幾句話,但張誠看出苗頭,對他們幾個使眼色,眾人趕忙走了,隻留下李珙與劉琦二人與負責保護的侍衛。

“總算走了,”李珙吐了口氣,隨後同劉琦說道:“劉琦,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用巷戰對付大食人竟然這般好用,這次真是多虧有你,不然嗢鹿州城必定不保。”說著,他站起來似乎要向劉琦行禮。

“這可萬萬使不得!”劉琦立刻阻止。開玩笑,李珙不僅官兒比他大,更是宗室。他可知道大唐李氏安史之亂後在中原還能再維持一百多年的統治,一直到黃巢造反才徹底動搖這個帝國,可不敢受宗室行大禮。

李珙幾次想彎腰行禮都被攔住,隻能作罷。但他心裏想著:‘巷戰挽救的可不僅僅是安西局勢,還有我的雄心壯誌。我一定會報答你。’

“劉琦,今後如何交戰,我再也不幹涉,你想如何打就如何打,任何事情也不必再向我奏報。”李珙又道。雖然之前他也說是做甩手掌櫃,但實際上仍然會管,但以後完全不再管嗢鹿州這一戰到底怎麽打。

“多謝都護。”劉琦也明白他表態的意思,連帶喜色答應。

“好了,咱們現下也沒甚可再說。”李珙道:“反正今後城中與河北大營大小事宜都交給你處置,我也不再管。”

“多謝都護。”劉琦再次說道。

“你也別再誇了,”李珙又道:“我是有自知之明,可不是故意給你施恩。好了你也退下吧。”

“是。”劉琦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殿下,真的將大權交給劉都尉?”劉琦一走,他身旁的侍衛就說道。以前李珙還留有一些權力,不擔心劉琦能翻天;可之後要將嗢鹿州兵權完全交給他,萬一劉琦有別的心思,那該如何是好。

“劉琦絕不會有你想的那種心思!”李珙立刻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不是在說場麵話,他是真的這樣認為。除非劉琦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不然他敢保證自己沒有看錯。

“其次,現下仍大敵當前,正是需齊心協力、各盡其能之時,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以後再說,我拔了你的舌頭!”

“屬下知錯。”那侍衛立刻跪下請罪。

“其三,劉琦就算真的心內藏奸,他也不敢對我如何;戰後我也能輕鬆奪回軍權;而且他也不會心懷不滿。我自有手段。”李珙自信地說道。

“殿下英明神武。”侍衛趕忙又誇讚道。

“好了,起來吧,不要再跪著了。”

“多謝殿下。”侍衛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來。

“去把筆墨拿來,我要寫布告。”李珙又吩咐道。

“殿下,時候已經不早,你將軍務也都交給劉都尉不再過目,還有甚底布告今夜必須寫出來?”侍衛疑惑地問道。

“倒也不是今日非要寫出來。隻是越早寫出來越好。大食人多半會故意散播嗢鹿州城被攻陷之事,得盡早告訴龜茲等地的將士,我還活著,嗢鹿州還有將士在抵抗,不然沒準哪位將領害怕之下會向大食人主動投降。”

“廢話少說,快去拿筆墨紙硯。”李珙沒好氣地說道。

“是。”侍衛答應一聲,轉身去取。

“除將計就計,也不知明日大食人是否會用其他法子對付巷戰。”等待筆墨紙硯被取來的時候,李珙又想著:“劉琦發明的巷戰十分精妙,我可想不出如何破解。就看大食將領的本事了。”

……

……

很快一夜過去。第二日清晨,唐軍將士被叫醒、吃飽喝足之後,又在隊正帶領下來到一處處院落下的淺層地道裏,派出幾人離開地道躲在隱蔽處,一發現大食兵的蹤跡就一擁而上將他們殺死。

其中有一名唐軍士卒才露頭,就發現大食兵的蹤跡。這人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就要下去回報。

但他隨即聽到一種聲音,臉色立刻大變,以最快速度從院牆上落下,卻又不返回眾人都在的地道,向另一處入口跑去。可他還沒跑出幾步,忽然感覺腿上一疼,回頭一看,就見到一隻獵狗咬在他腿上。

這士卒立刻揮刀,可狗的反應極快,躲過他這一刀,又一口咬在胳膊上。士卒吃痛不由得鬆手刀掉到地上。失去了刀,士卒再也不是狗的對手,很快被狗咬死。

這時幾名大食兵尋著狗的叫聲追過來,見它咬死一名大唐士卒拍拍它的腦袋以示鼓勵,又讓它嗅嗅死屍的味道。

狗低頭嗅了嗅死屍味道,在院子裏轉悠起來,不一會兒停在馬廄旁。大食兵在馬廄裏麵反複翻找,終於找到地道出入口。大食兵做好準備後打開出入口。

見入口蓋子被打開冒起亮光,裏麵的大唐將士還以為是哨探回報,絲毫沒有防備。大食兵向裏麵射箭,射死五人,又放狗進去咬。雖然大唐將士經過一番搏殺將狗殺死,但也知道已經暴露,繼續留在這裏毫無意義,遂轉身退卻。

大食兵也沒有下地道追擊。他們驅使嗢鹿州內抓來的民伕進入院子,挖土將地道入口填上,之後驅趕著民伕走向下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裏一人不留。

這種事情,同時在嗢鹿州城內許多地方發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