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寧為百夫長

“都尉來了?飛軍,咱們一道去迎接。”聽到士卒的話,張興權愣了一下,轉過頭對孟飛軍說道。

“我們也去迎接。”林覺安也說道。不管劉琦來做甚,去迎接總沒錯。

“同去,同去。”魏向煌也說道。

“那就一同去迎接。”張興權也不在意,和三人一同走向軍營門口。

他們趕到的時候,劉琦正與守門的士卒閑聊。那士卒顯然有些慌亂,大約是從未有劉琦這樣的高官同他說話,又問到了他不好回答的問題。他雖然嘴裏在說甚底,但邊說邊張望。

這時他瞧見張興權等人。即使隔得老遠,張興權也能看出守門士卒鬆了口氣,又向劉琦稟報他的到來。

劉琦似乎還有話想問守門士卒,但張興權已經快步走到他身前,行禮道:“下官張興權,見過劉都尉。”孟飛軍等人也趕忙行禮。

“不必多禮。”劉琦也沒法子再問守門士卒問題,何況他也沒甚大事要問,遂站起來先和眾人打了招呼,之後與眾人一起邊向軍營裏走邊說話。

“覺安,向煌,你們二人不看著手下的兵,來接我作甚?”劉琦問道。

“都尉,我們本是有事請求張別將,張別將剛剛答應我們還沒來得及離開,另一守門士卒就向張別將通稟。我們想著也有一段時日沒見過都尉了,遂來拜見。”林覺安回答道。

“你們也不用特意拜見我。在戰場上多殺大食人,在伊麗河穀入口處多阻攔大食人幾日,在往來軍務文書中見到你們二人立功,我才會十分高興,而不是特意拜見。”劉琦略帶有教訓的意味說道。

“是,屬下明白。”他們二人立刻行禮。

劉琦點點頭,沒再說話,更不問他們請求張興權的是何事。那是張興權該處置的事,不是他的。

“士卒們可都戰意十足?”這時他們已經走進營內,見到許多士卒手裏捧著碗狀物在吃飯,劉琦又問道。

“當然戰意十足。”張興權回答:“所有士卒都是被解救的俘虜,幾乎都有親人死於大食人之手,所有人都曾被大食人虐待。聽聞要去打大食人,眾人當時洶湧的戰意差點兒讓屬下站立不穩從台上跌下來。”

“哈哈。”劉琦笑道:“這便好。我也不怕與你們說實話。在我看來,這支兵唯一能稱道的就是對大食人的恨意與戰意,若無這點,我萬萬不敢派他們與大食人交手,隻是給大食士卒送功勞而已。”

“不過好在他們戰意十足,我就放心了。”

“都尉,可正因此,屬下以為有一點極為可慮,那就是他們是否聽從軍令。”張興權道。

“這倒也是個問題。你有何法子解決?”劉琦想了想,問道。

“都尉,屬下愚鈍,無法可想;但孟別將卻想出三條妙計。”張興權隨即說出孟飛軍的三條計策。

孟飛軍立刻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張興權。他雖然在打仗之外不愛動腦筋,但不代表他傻,張興權的做法明顯是在給他表功,他豈能不感激?畢竟,自己不好給自己表功,張興權的做法幫了他大忙。

‘飛軍還是單純。’劉琦看了孟飛軍一眼,心裏卻想著。張興權確實在為他表功,但何嚐不是表明自己是孟飛軍上司?而且胸懷寬廣善於接納旁人意見,這是帥才的表現;張興權也在表明自己帥才,孟飛軍隻是將才。

不過他對張興權的心思也不反感。劉琦需要一個人在他越來越多的處置其他事情的情況下代他統領軍隊。

至於張興權在軍中的影響大增從而架空他?嗢鹿州之戰若勝,他的威望將如日中天,還用擔心張興權?若敗,他再不能領兵,張興權和他也沒啥關係了。

“好。”劉琦腦海裏的念頭不停轉動,但嘴上也沒閑著,誇讚孟飛軍道:“此戰就依照這個計策來,能拖住大食人幾日就拖住幾日,但也不要強求,以保存士卒為首要。咱們安西可折損不起青壯。”

“待你們從伊麗河穀入口回來,我必定上奏都護,為你們請功。”

“是。”張興權與孟飛軍齊聲答應。

這時有些士卒已經吃完,正坐在地上消食,也是在等候未吃完飯的人。劉琦今日隻是在大軍臨行前放心不下來巡視一番,見士卒們戰意十足,也就放下心來,與張興權等人又說了幾句話,就要回去。

“都尉可要對將士們訓話?”張興權又道。

“不必了。”劉琦擺擺手。他確實準備了一篇針對士卒的演講,但不是對著這些人的。

“屬下恭送都尉。”張興權又道。

‘這也不必。你即將領兵出征,回去再休息一會兒,或有甚尚未處置完全的事趕快處置了。’劉琦心裏想著,就要對張興權說出來。

可這時剛才通稟的那名守門士卒再次走過來,對劉琦等人行禮過後,表情略有些怪異地說道:“啟稟劉都尉,張別將,門前有一年輕男子,自稱來投軍的。”

“投軍?”

“是。”

“讓他走,這裏不接受投軍。”張興權看了劉琦一眼,見他沒有處置的意思,出言道。

“小的已經與他說過了,但他堅決要來投軍。”守門士卒說道:“這人自稱是碎葉城破時自城中逃出來的,父母親友皆被大食人所殺,恨大食人入骨,所以請求投軍。”

“既然父母親友皆被大食人所殺,為何這時才投軍?此言中頗有疑點。來人,去將那人擒下,送到‘神問’那裏,審問是否奸細。”張興權又吩咐道。

聽到他的命令,兩名士卒當即向營門走過去。

守門士卒想了想又道:“這個問題小的也問過他,但他說是因父親囑咐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一直沒有投軍。可最近被一堅決要上陣與大食人搏殺的女子刺激,所以投軍。”

‘這也太荒唐了,哪有堅決要上陣與大食人搏殺的女子?’張興權就要說出這番話。但在他說話前,劉琦忽然問道:“投軍之人姓甚名誰?”

“他自稱名叫雷諾,家中原在碎葉城內開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