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力挫眾人

李策向官震要過小刀,刷刷刷就把一根木炭削成了細條,他要用這個做炭筆,畫一幅素描。他在一張紙上試畫了兩下,雖然有些粗糙,但倉促間有這個也不錯了。

“花姑娘,準備好了嗎?這一炷香的功夫姑娘可是不能動的。”李策問道。

“公子便是用這個作畫嗎?”花若奴有些遲疑道,她看著李策手裏拿著木炭削成的細條有些不解。

“沒錯。”李策一笑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嗯,好,那我們開始吧。”花若奴不再囉嗦,側身做好了,一動不動。

“裴兄瞧見了吧?這花魁分明就是與那李策約好了,所以才會這麽縱容他。”馬文成在一旁煽風點火,想要激起裴之蘊和李策的矛盾。

“無妨,他這般作畫,倒是別有一番風趣,看看再說。”裴之蘊並不生氣,他酷愛作畫,見李策居然以木炭做畫筆,有些好奇想要一看究竟。

馬文成吃了個癟,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直恨不得生吃了他。

李策仔細打量著花若奴,心中勾勒著輪廓和比例,從她的發髻到鼻子眼睛,再到下巴和鎖骨,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確定了虛實、色調和質感後便開始下筆了。

這時旁邊已經有人拍案叫絕了,“媽的,這小子精啊,居然借著作畫的名義,明目張膽得盯著看,真是過癮,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一邊說著一邊懊惱得不行。

李策全身心投入到了作畫中去,此時早已忽略了身邊的聲音,現在他的眼中隻有靜靜端坐的花若奴。他手握著碳條看一眼花若奴便刷刷在紙上勾勒幾下,有人想上前看看,被官震大眼一瞪硬生生給嚇回去了。

官震自己低頭一看,眼睛卻是一瞪,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師兄這畫得什麽呀,畫人呢還是畫木頭啊?這……這畫技也太差了吧?隻見李策畫紙上盡是些線條,齊刷刷的像雜草也像枯木,他忍不住小聲道:“師兄,你這是畫木頭啊。”

李策卻不搭理他,繼續專注地描著,官震自討沒趣隻好自顧自地擺弄手裏的小刀。

眼看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了,眾人起初都在暗罵李策拖延時間,後來發現花若奴坐在那一動不動,正好可以趁機大飽眼福,於是紛紛如餓狼般盯著她猛看。

花若奴靜靜端坐在那,瞧著李策專注的樣子,見他看一下自己動幾下筆,也不知他把自己畫成什麽樣了……以往也有人為自己作畫,隻是那些人為自己畫一會就會被自己容貌所吸引,自己都能感覺到他們眼神的變化。

可是李策卻與他們不同,自始至終他都在專心作畫,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沒有一絲褻瀆,就好像自己隻是一件雕塑而已,想到這沒來由她心裏竟有一絲絲的失落,真是女兒心情百轉千結,讓人捉摸不透。

“謔,搞定!”花若奴正想得出神,卻見李策一扔手裏的碳條,拍拍手站了起來。他這就畫完了?不知道自己被他畫成什麽樣子了呢……

大家紛紛把目光注視過來,這小子畫完了?還不到一炷香呢,這麽倉促,也不知他畫的什麽。

蘭兒姑娘當先一起身,走了過來,“來,讓姐姐先看看。”她調笑著李策,一伸手轉過了畫板,這一看直驚得她目瞪口呆,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這……這……”她失神得看看畫中人,再回頭看看花若奴,又一臉不信得看看李策,一副吃驚得樣子。

眾人被她接連的表現弄糊塗了,到底畫得怎樣啊,蘭兒姑娘你倒是說話呀!

花若奴心內也是著急得很,她忍不住小聲道:“蘭兒姐,你倒是拿過來呀。”

蘭兒這才從震撼中醒過來,她拿著畫板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卻又轉身遲疑道:“李公子大才,奴家甚為仰慕,奴家……奴家也想大膽求公子為奴家畫一幅……”說完她紅著臉一臉期待得看著李策,隻怕他會拒絕。

李策笑笑道:“今日還要感謝蘭兒姐提供畫板呢,既然蘭兒姐喜歡,那改日我也為蘭兒姐畫一幅,隻要蘭兒姐不嫌我畫得醜就行,哈哈……”

蘭兒聽他一口一個蘭兒姐得叫著,而且這麽痛快得答應了,高興地不得了,她拋朝李策一個媚眼,嘻嘻一笑一扭身子快步往回走去。

眾人被他兩人弄得心內大急,到底畫得怎麽樣啊,你看著二人盡在這相互吹捧。

蘭兒一回來,花若奴便忍不住拿過了畫板,這一看也驚得她素手掩口,一雙大眼不信得看著畫中人,這……這也太像了,簡直就跟自己照鏡子一樣,他是怎麽做到的?花若奴吃驚地抬頭看看李策,卻見他在朝自己微笑。李策見花若奴這番反應,就知道自己畫得不錯。

眾女子也紛紛掩口驚呼,那時的畫都是毛筆所做,講究的是意境,追求的是神似而不是形似,李策這一副素描,就像那黑白照片一般,與花若奴本人極像,而且此畫立體感極強,極為生動,乍一看就是她本人鏡子中投射出的影像,這如何不令她們驚呼。

一旁的眾人早被他們弄得心癢難耐了,紛紛聚了上來。這一看也是大驚,神技神作啊!

裴之蘊望著那畫,先是一驚,繼而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道:“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裴公子,他這畫……“馬文成想譏諷一下李策,開了口卻不知該怎麽說。裴之蘊一揮手打斷了他,他盯著那畫看了良久,終於歎口氣道:“我等終日坐井觀天,盲目自大,今日總算是領教了,裴某心服口服。“說完他失落得拿過自己先前的那副畫作,伸手撕了起來。馬文成見狀,不能再說什麽,隻好又怨恨得瞪了李策一眼,看著眾人吹捧他的樣子,他心內的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大家靜一靜,我家小姐有話說。”翠兒大聲喊道。眾人停止了討論,紛紛又朝花若奴看來。

“感謝諸位今日前來捧場,小女子在這謝過了。”花若奴說完起身一個拜禮,繼續道:“奴家心內已有所選,還請李公子留下,諸位請回吧。”

眾人紛紛唉聲歎氣著下了台子,李策露了這麽一手神技,他們也是沒話說。

楊媽媽在一旁懊惱得不行,這死丫頭最後還是選的這個窮鬼,真是枉費了老娘我的一番栽培,眼看到手的幾百兩銀子就這麽飛了,這李策真是自己的災星!懊惱歸懊惱,她也不忘攆著其他姑娘去招呼這些嫖客,可別讓他們就這麽走了,今日他們都揣著金銀財寶來的,既然進來了,就要想方設法給他留下。

裴之蘊上前施禮道:“想不到李兄還是畫中高手,此等神技小弟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知李兄師承何人?”他酷愛畫藝,見技心癢,想去拜師。

李策直言道:“大宋除我一人,再無他人,實不相瞞,此乃在下所創,沒有師父。”李策故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其實他心內得意得很,這小白臉想學這門手藝呢。

裴之蘊大驚,這麽說李策是這一派的開山祖師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自己比之人家可是差遠了。

楊媽媽在一旁急不可耐地上來招呼裴之蘊,她素知裴之蘊家勢煊赫,今日沒有拔得頭籌,可別惹惱了他。裴之蘊卻伸手阻止她過來道:“楊媽媽盡管去忙,我與李兄說一會話。”楊媽媽隻好尷尬得站在一旁。

“這樣,李兄不如把這幅畫賣與在下如何?我願意出五百兩。”裴之蘊誠懇得說道。

楊媽媽本來在一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一聽五百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哎呀,裴公子真是出手大方。”楊媽媽諂媚道。

“嗬嗬……裴兄問錯了人,在下這幅畫是送給花姑娘的,這幅畫現在是她的了。”李策手一攤道。

“那麽花姑娘可願意割愛?”裴之蘊轉而又對花若奴道。

“要令裴公子失望了,奴家千金不賣。”花若奴淡淡道,她小心得把畫紙取了下來,仔細收好。

“哎呀,裴公子你可千萬別聽她的。”楊媽媽一聽花若奴居然不賣,大急慌忙一邊安撫裴之蘊,一邊朝花若奴擠眉弄眼。

“楊媽媽,你不必多說了,此畫無論如何若奴是不會賣的,女兒平日裏也沒少給你賺錢,隻是這一次不行。”花若奴軟中帶硬,態度很是堅定。

楊媽媽知道她素來脾氣倔強,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再更改,可是一想到五百兩銀子,直痛得她心都抽搐,可又不能跟她翻臉,畢竟她是樓裏的花魁,以後還要指望著她賺錢,於是隻好幹瞪她兩眼,跺跺腳走人。

“哈哈……既然這樣,那裴某就不奪人所愛了,今日李兄春風得意,在下就不打擾了,日後有空希望能登門拜訪李兄。”裴之蘊不愧是士族出身教養良好,被一再拒絕,也不著惱。

“好說,好說。”李策客套道,他見裴之蘊一直對自己禮遇有加,對他的印象有些改觀,雖然他是和馬文成一起來的,但看起來他並不怎麽搭理馬文成。

“公子,請隨奴家到閨房一敘。”花若奴嬌聲道。

美人相邀,自己怎可拒絕,再說自己若是不去的話,難保楊媽媽不會安排其他男人,那樣一來的話豈不是害了花若奴?這廝很快就說服了自己,我不是好色,我隻是幫人幫到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