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花魁選親(一)

李策低頭對官震道:“徐山就在這裏,我剛才看到他了,他也看到咱們了,你派人守住門口,別讓他溜了。”然後他拉著嚇懵了的翠兒,踩著樓梯咚咚咚上了二樓。

一上二樓才發現,整個二樓已經清出了很大一塊空地,還搭了台子,台下是一排排的桌椅,已經有人坐在那等候了,看來待會“競標”就是在這了。李策心道,那徐山等了這麽久,肯定不會輕易罷手,自己隻消在此地候他即可。他尋一個邊角的位子坐下,隨手拿了桌子上的蜜餞遞給翠兒笑道:“怎麽樣,哥替你出氣了吧?”

翠兒滿臉崇拜得看著李策,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李策瞧她可愛的樣子,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個年紀的孩子放在後世就是一家人的小祖宗,多少人把她捧著、供著,可翠兒卻已嚐盡了世間冷暖,小小年紀承受了太多本不該這個年紀承受的東西……

李策想得有些出神,這時翠兒卻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道:“李相公,你這麽有本事,翠兒想求您一件事。”李策一愣,忙拉起她道:“叫哥,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怎麽你不願意?”說到後來故意把臉一板。

翠兒一喜,忍不住有些歡呼雀躍,卻堅持不肯起身,“那李大哥再幫翠兒一個忙吧!”她迫不及待得盯著李策等他點頭。

這小丫頭救過自己的命,別說是一個了,就是十個百個自己也在所不辭。

“嗯,跟大哥說說。”李策寵溺得拉起她。

“今日是小姐選親的日子,小姐昨夜哭得好傷心,我知道她不想這樣,你幫幫她好不好?整個醉風樓隻有小姐對翠兒好,若是沒有小姐護著翠兒,翠兒早就已經死了,李大哥你答應翠兒好嗎?”小翠兒搖著李策的手,眼淚汪汪得哀求道。

“怎麽今日選親的是花若奴?”李策一驚。

“嗯,小姐太可憐了……”翠兒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還……”這廝臉一紅,他本想說難道花若奴還是處子之身?他點點頭像是對翠兒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花姑娘對我有恩,先前我遭人迫害,花姑娘曾為我仗義執言,身陷囹圄之時又有一飯之恩,我李策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今日無論如何,就是拚卻性命,我亦要保她周全!”想起花若奴攝人心魄的嬌容,竟是忍不住一陣悸動。

“李大哥你答應了?太好了,我告訴小姐去!”翠兒高興地跳起來,一溜小跑就朝後跑去。

“哎,回來,你先別跟你家小姐說。”李策伸手拉住翠兒,“先別告訴她,待會看看形勢再說,貿然告訴她隻怕會壞了我的計劃。”翠兒撅撅小嘴,隻好乖乖坐下。

官震也陪李策坐在這,這小子從一坐下來嘴就沒停過,一盤蜜餞,一盤幹果被他吃得幹幹淨淨的,這還不算完,他還把手伸到隔壁桌上去了,李策瞧他把旁邊那桌的蜜餞都偷吃一半了,還要伸手去拿。

“啪”李策輕拍他一下手背,瞪他一眼,官震不好意思得笑笑,悻悻縮回了手。

不一會場子裏就坐滿了人,然後一群舞女出來跳舞,李策仔細看了看,都是一般貨色,也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低頭喝起了茶。

又過了一會,場中嫖客已經等不急開始起哄了,一個****才終於笑嘻嘻轉出來,宣布選親大會正式開始。

然後一個身段嬌媚的女子,身著粉紅色薄紗,衣袖遮麵俏步走出,她走到台中央,輕輕一伸腿踢掉了鞋子,露出一雙玉足,踩著紅毯子翩翩跳起了舞,隻是一直衣袖遮著麵,不曾看見麵容,不過瞧那嬌俏的身段就知是個天生尤物。

李策暗歎這女子真是把男人心思摸得通透,自來都是半遮未遮為最美,猶抱琵琶半遮麵從來都是屢試不爽,她展現出玲瓏的身段,優美的舞姿,卻遲遲不肯露麵,這無疑最大程度得勾起了在座每一個男人的好奇心,大家都想一睹芳容,僅此一招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鬧哄哄的嫖客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緊盯著場中起舞的美人,唯恐一眨眼的功夫就錯過了美人拿開衣袖的機會。

眾賓客漸漸陶醉在女子美若天仙的舞姿中,竟忘記了想去看她的麵容。又過了一會兒,場中美女終於漸漸收住舞步,衣袖也慢慢低了下來,馬上就要露出麵容了,場中眾人均不由自主得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就連李策也放下了茶杯,緊盯著場中的美女。

衣袖慢慢滑下,露出了一張絕美的麵容,高高挽起的發結,白皙的皮膚,微翹的鼻子,櫻桃小嘴,尤其是一雙猶如星辰的美目每眨一下,便有說不出的動人,由於她剛跳完舞,臉色有些紅潤,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眾人均不由自主地一聲低呼,真是此女隻應天上有啊,莫不是廣寒宮的仙子下凡了,有人已經看癡了。

李策不由自主輕點了點頭,確是花若奴無疑,隻是今日她特意打扮之下更添魅力。她並沒有刻意得去展現自己的魅力,那種獨特的氣質自然傳來,引得人不由心醉,還有那發自骨子裏的嫵媚,明明她並沒有去施展,甚至還有些抵觸,卻依舊讓人生起無限欲望。

“各位、給位……”如此美景卻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眾賓客紛紛對他怒目而視,直恨不得吃了他。

說話的是****,他不知何時上了台,眾人都被花若奴吸引,竟沒注意多了一個人。他看到眾人殺人般的目光,嘿嘿幹笑兩聲,化解尷尬道:“比賽規則很簡單,有心參選的賓客每人獻上一件禮物,最合花魁心意的就是她的入幕之賓,有幸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哈哈……”那****說到後來一臉的惡心樣,眾賓客起初惱他,聽他說到後來居然就吃他這套,紛紛拍手叫起好來,尤其是他最後那兩聲不懷好意的笑更是頗能引起眾嫖客的共鳴,同道中人啊!

花若奴此時已經坐到一旁的秀墩上,旁邊還有一眾姐妹簇擁著,隻是這些女子與她坐在一起,就如眾星拱月般,紛紛失去了色彩。

“我先來,我先來!”很快就有人忍不住急不可耐得跑上台去,看他打扮看來是個富賈,他討好得朝花若奴笑笑,小心翼翼地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木盒,木盒倒是挺精致的,輕輕打開,喔,裏麵是一顆拇指大的珍珠。”這人故意端著朝台下晃了晃,一邊得意地遞給花若奴。

花若奴微笑一頷首,卻並不伸手去接,她輕輕搖了搖頭,那人本來充滿期待的笑臉,一下子呆住了,這麽大一顆珍珠都不滿意,這要換做普通窯姐,夠老爺我嫖上十次了!他有些惱火,不過再看一眼花若奴嬌美的樣子,唉,隻好歎口氣下去了。

“哼,獻什麽珍珠,來點實際的比什麽都管用。”另一個土豪模樣的人上場了,此人大腹便便的,看年紀都不小了,快有四十了吧,他上去也不客氣,伸手就掏出一大包銀子,身邊****忙笑著伸手接過,打開一看,謔,足足有一百兩,這人真是下了血本了,看來早就在等今日一舉得手了。

台下已經有人暗自搖頭了,此人財大氣粗,自己是萬萬比不得的,看來今日自己是沒有戲了。

花若奴依舊不為所動,那胖子本以為勢在必得,誰知花若奴連正眼都都不瞧自己一眼,他不由大怒罵道:“不就是個出來賣的嗎!裝什麽矜持!到底要多少錢?”

花若奴怒視他,臉色有些發紅,她緊緊咬了咬嘴唇,冷哼一聲別過了頭,不願再看他。

胖子無奈,狠瞪一眼,低聲道:“待你身子破了後,老子還不是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到時再算賬!”

花若奴聞言,眼眶一紅,隱隱有淚水噙出,銀牙緊咬竟已經咬出了血,身邊姐妹看到,忙拉過她手低聲安慰。

後台的楊媽媽直氣得直跺腳,這不聽話的丫頭,一百兩銀子買一夜,你都不賣,多少姑娘盼還盼不到哩!要知道一般姿色的姑娘,一晚也就三四兩銀子罷了,這一百兩銀子就算她們天天接客,也要一個月才能掙出。

果然那胖子下去後,很長一段時間沒人敢再上台,後台的楊媽媽正著急時,又有人上來了,這次上來的是一個年輕人,看樣子也是二十多歲,像是個讀書人。楊媽媽一見此人這身打扮上來,不由就有些皺眉。

“小生有一首詩專為姑娘所做,願意獻給姑娘。”來人彎腰一施禮,不愧是讀書人,到底知書達理,上來先博一個好印象。

花若奴剛才緊繃的臉總算露出些許笑容,她一伸手道:“有勞公子了,奴家怎敢。”她天籟般的聲音響起,那書生不由一喜,她開口對我說話了,有戲啊!

後台的楊媽媽卻是怒氣滿麵,這小騷狐狸果然對這些死窮酸情有獨鍾,可別最後選了個窮的叮當響的破落秀才,那老娘我可就賠慘了!

“好,那不才就獻醜了。”書生一展折扇,看著花若奴,搖頭晃腦道:“臉似桃花眉似柳;天生一點櫻桃口。未語嬌羞兩頰紅;小巧身材嫩如藕。”此詩通俗易懂,誇得是花若奴的相貌,倒是頗為生動形象。

花若奴聞言,不由莞爾一笑,看看那書生,略一猶豫卻又是輕輕搖了搖頭。

書生長歎一聲,收起折扇,又施一禮,轉身離去。他這一走,後台的楊媽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花若奴有些失望得望了一下台下,台下的眾賓客的目光讓她有些害怕,那些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無不透露著欲望,而且是赤裸裸的欲望,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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