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虛機道人

?“你這牛鼻子老道真是陰魂不散!一路從江西追到了這裏。”黑衣人冷哼一聲。

原來黑衣人便是現任摩尼教教主陳天蕩!那圍攻官一奇的幾人也俱是教中好手,同屬十大護法。

道人便是茅宗的虛機道長,現為茅宗的掌教。

“貧道也是無奈,若是陳施主肯放下屠刀,棄惡從善,貧道便不再苦追施主。”

“哼,你這牛鼻子真是固執,你怎就認定本尊為的是惡?本尊乃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祉。”陳天蕩聲音一揚,高聲道。

“嗬嗬……難道陳教主今日所為也是在為百姓謀福祉?!”道人一指四處劫掠的黑衣人厲聲喝問道。

“你懂什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本尊大業要成,自然是要清除一些絆腳石,犧牲些許小民也是在所難免,自古以來開朝換代的君王哪一個沒有殺孽?!”

“強詞奪理,任你巧舌如簧,今日隻要貧道在此就容不得你胡來!”道人說完,拂塵一掃,遙指陳天蕩。

“賊老道,你屢次欺我,我再三忍讓,莫不是以為我怕你不成!今日又壞本教大事,我饒你不得!”陳天蕩終於動怒,今日他們來劫掠官軍,就算事不成,教眾都是黑衣蒙麵,朝廷事後也是無從查起。沒想到卻碰上了虛機這個老道,這老道對本教知根知底,過了今夜朝廷肯定會對摩尼教大力絞殺,本教勢必會大傷元氣,這怎不令他動怒!

陳天蕩長劍一振,快如鬼魅般閃身上來,瞬間便向虛機刺出八劍,這乃是摩尼教的秘技,教中曾有人練到一劍六式,就已經可以橫行江湖了,想不到這陳天蕩天資卓越,竟已到了一劍八式的境界。

虛機道人袍袖鼓蕩,拂塵急掃,腳下八卦步法運轉到極致,瞬間踏完八步,身子騰挪扭轉,堪堪抵住了陳天蕩的八劍,然後他一轉拂塵,一招仙人指路直攻陳天蕩麵門。

陳天蕩見虛機接下了自己的八劍後,還能瞬間反守為攻,心裏對虛機的功夫不由又佩服了幾分。

陳天蕩的武功路數詭譎陰狠,招招狠辣,迅猛無比,道人的武藝則顯得中正平和,卻往往後發製人。兩人打得難解難分,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得誰,但這時與黑衣人戰在一起的官兵卻逐漸占據了上風,官兵們穩定下來後,黑衣人便沒有了突襲的優勢,百姓們疏散得差不多了,宋兵已經可以結成小型陣法,阻擋黑衣人的騎兵。

陳天蕩眼看今晚功敗垂成,再纏鬥下去,怕是這三百人最終折在這裏,他猛攻幾招,朗聲道:“點子紮手,事不可為,速撤!”

一群黑衣人訓練極為有素,聽見命令,迅速結陣,幾名好手衝在最前開道,宋兵哪裏是這些江湖綠林的對手,一下子被衝開一個缺口,三百多黑衣人騎馬迅速往西北方撤去。隻是還有二人騎馬在外圍逡巡,眼盯著與虛機打在一起的陳天蕩不肯離去。

陳天蕩見教眾已經安全撤離,冷笑一聲:“好膿包的官軍,哈哈……”說完,腳下一彈,身子倒掠往後飛去,恰恰落在一名外圍等待的黑衣人馬上,他落坐在後麵,倆人共乘一匹馬,向其他黑衣人撤離的方向駛去。

宋兵見狀正要追趕,陳堯佐下令道:“窮寇莫追!”他看得出,一旦讓他們脫了包圍,官軍根本就留不下他們,再去追趕隻能是徒增傷亡。他雖然氣惱,但是作為一軍主將,卻要時刻牢記,不能意氣用事。

卻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眾人突見一支長箭已經直逼陳天蕩腦後,馬匹速度雖快可也比不上箭快!是誰射出這麽驚世一箭?

眾士兵士氣大振,眼看陳天蕩就要斃命於箭下,可是陳天蕩聽到風聲,卻不做避讓,真是藝高人膽大,他猛一轉身仗劍朝來箭削去!哼,箭勢雖猛,可還傷不得本尊!

隻聽“當”一聲沉響,陳天蕩身子一震,坐下奔馳的駿馬發出一聲“唏咧咧”叫聲,前腿一軟,差點跪倒,幸虧是匹西域的黃驃寶馬,否則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再加上陳天蕩剛才卸來的箭勢,早就馬失前蹄了。

陳天蕩這一手贏的極為漂亮,他剛想縱聲狂笑以作嘲諷,卻突然猛地一驚,雙眼圓睜——連珠箭!後麵還有一支!如此箭勢怎麽可能有人能發出連珠箭!?

可發現時已經晚了,這一箭已經來不及揮劍了,緊急關頭他大吼一聲,一個旱地拔蔥,猛地從馬上竄起,箭頭擦著他的腳尖而過,甚至他已感覺到了箭後的羽毛擦到了自己的腳底。也是他苦練了數十年的武藝,才能在此危急關頭,從馬上掠起,不過饒是如此,剛才的垂直竄起也耗盡了他那一口真氣,落下時他不得不狼狽得在地上打了一滾。

陳天蕩起身時已是一身的冷汗,今日大意差點斃命於此,想不到官軍中竟有如此好手,這手神箭他縱橫江湖數十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已經好久沒有人能令自己如此狼狽了。

陳天蕩是躲開了致命一箭,馬上的另一名黑衣人就沒那麽好運了,長箭自後而前,穿胸而過,黑衣人甚至都來不及發出慘叫,就翻下了馬。

陳天蕩朝後狠狠瞪了一眼,飛身上馬,疾駛而去。

李策與官一奇相視一笑,隻見二人手中均握著一張大弓,原來剛才的兩支箭是他們二人一人一支射的,第一支是官一奇射的,第二支是李策的。

眾士兵見終於挽回了一麵,紛紛歡呼雀躍起來。

“官將軍收的好徒弟啊。”虛機道長笑吟吟道。

“虛機道長?”官一奇很是驚訝,“你怎麽到此?”

“此事說來話長”。

“道長,我來為你引見”官一奇剛打算介紹陳堯佐,虛機卻一擺手道:“陳大人我們又見麵了。”看樣子與陳堯佐竟是舊識。

“今日多虧了道長仗義出手,否則陳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哈哈……”陳堯佐上前做了個揖。

“陳大人多禮了,貧道也是碰巧而已,說起來,倒是這位小施主令貧道刮目相看了。”虛機一指李策笑道。

李策早就聽官一奇說過,這天下會運氣之法的三人,其一就是茅宗山的虛機道長,再加上今晚的所聞所見,當下斷定此人就是虛機無疑。

“道長過獎了,小子還要多謝道長剛才的搭救之恩呢。”李策笑著說道,然後深深做一個揖拜謝,這可是救命之恩呐,若不是這道長突然出現,自己今晚鐵定就掛了。

“來,咱們帳內說話。”陳堯佐開口道。外邊經過一場大戰已是一片狼藉,宋兵們正在打掃戰場。

幾人一邊走著,陳堯佐開口道:“道長今日雲遊到此莫非有什麽事情?”

“唉,此事要從半年前說起……”虛機眉頭一皺,臉色有些發愁。

“哦?何事竟能令道長也如此發愁?”陳堯佐疑惑道,大宋崇尚道教,茅宗又是執天下道教之牛耳,這虛機更是經常出入皇宮,與許多王公大臣相熟,還有什麽事能令他感到如此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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