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大相國寺

?李策由狄青和官震攙著往前走著,狄青回頭看了看,低聲道:“大哥,沙恒先走了。”

李策聞言身子一軟,竟直接昏了過去。

狄青和官震大驚,二人忙架住他,原來剛才他一直是在硬撐!

官震瞧他臉色蒼白,急道:“怎麽傷得這麽重?”

狄青摸了摸李策的脈門,皺眉道:“剛才沙恒先反擊的力道太過剛猛,大哥體內真氣自發地去抵抗,結果兩股力量合在一起,把虛機道長施加的封印衝破了,現在你師父四十多年的功力在他體內遊蕩,大哥一時承受不住,這才暈了過去。”

官震一驚,以師兄目前經脈的強度而言,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浩大的真氣,這樣下去,他必定會爆體而亡。

“這可怎麽辦?”官震急道。

“眼下隻有虛機道長可以救他,可是虛機道長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一時去哪裏尋他?”狄青歎道。

“這……這……二哥!你想想辦法啊,要不然我們再給他輸點內力?”官震急得不行。

“不可,現在他體內真氣已經夠澎湃的了,萬不可再隨意輸送了。”狄青背起李策,又道:“不知城中有沒有神醫,或許金針刺穴可以暫時安撫他體內的真氣。”

官震忙道:“那咱們就快去找!”

二人馱著李策,一路狂奔,一路打聽,終於打聽到城中有一位叫伍三亦的名醫,針灸極為了得,或許他有辦法。

二人又是一路狂奔,終於找到了玉珍堂,也就是伍三亦行醫的地方。

伍三亦今年六十多歲,滿頭白發隨意地披散著,臉色卻極為紅潤,看來破懂養生之道,此時他正坐堂為患者把脈。

“伍先生,救救我師兄!”官震剛一進門就大喊道。

伍三亦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悅道:“這是醫堂,豈容你這般大呼小叫?”

官震臉紅剛要解釋,狄青一拉他,放下李策拱手道:“請伍先生恕我們冒昧,實在是我這位兄長傷勢過重,再不醫治恐怕就……素問伍先生神醫之名,我們也是多方打聽才好不容易找到這裏,現下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伍先生懸壺濟世,妙手仁心,必不會坐視不理,還望伍先生施以援手。”

狄青一番說辭,把伍三亦說得臉色漸漸和緩了些,剛才狄青三人火急火燎地衝進來,也不問自己,就這下命令讓自己救人,這麽多患者都看著呢,這讓他感覺很沒麵子。

官震和狄青期望地看著伍三亦,伍三亦本想再拿捏一下,一抬頭瞥見二人身上的官服,嘴角一抽搐,忙改口道:“醫者父母心,把他抬過來。”

狄青和官震大喜,忙把李策架了過來。

伍三亦剛伸出二指搭在李策的脈搏上,隨即感到一股澎湃巨力從李策脈門出傳來,震得他竟脫了手,他驚訝地看了一眼二人,再次慎重地伸出二指搭在他的脈門上,隻一會伍三亦的手再次被震開,他擦一下額頭的汗珠問道:“他體內怎會有一股如此霸道的真氣?”

狄青和官震對視一眼,都不知該怎麽說。

伍三亦瞧二人麵顯難色,搖搖頭道:“老夫也隻是問問,你這位兄弟體內真氣太強,老夫對這內功心法也多少知悉一些,恕老夫才疏學淺,救不了你這兄弟。”

“先生怎麽會呢,人家都說你是神醫啊!”官震急道。

伍三亦老臉一紅,幹咳兩聲道:“他受的是內傷,根在丹田!老夫是郎中,隻能治一些皮外傷,恕老夫無能為力。”

狄青和官震一臉的悲痛,狄青深吸一口氣問道:“先生,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伍三亦捋著胡須道:“你這位朋友的傷,尋常的郎中醫者根本治不了,要說這汴京城中,還有誰有辦法,或許就隻有相國寺的玄通大師了。”

“玄通大師?”

“不錯,玄通大師不僅武功了得,更是醫道高手,或許他有法子。”伍三亦說起玄通大師,一臉的欽佩。

“多謝先生指引,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相國寺。還有一事,能否借先生馬車一用?”狄青道。

伍三亦點頭道:“門口有一輛馬車,你們盡管拿去用。”

“多謝先生!”二人道一聲謝,急急忙忙帶著李策離去。

大相國寺在汴梁城的正南方,二人駕著馬車,急趕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到了大相國寺的鵝大門。大相國寺是汴梁城唯一的一處佛寺,來此還願的人很多,此時大雄寶殿的堂前已經有了不少香客。

狄青和官震扶著李策進了寺,李策經過這一路的顛簸,愈發感覺體內真氣澎湃激蕩直欲破體而出!

狄青拉住一個小和尚道:“小師父,玄通大師可在?”

小和尚有些不喜地一擺衣襟掙脫開敵情的手道:“玄通師叔不見客,你找他幹嗎?”

狄青大喜,看來玄通果然在寺中,他忙道:“我兄長受了極重的內傷,隻有玄通大師可以救他,小師父請你帶我們去找玄通大師吧。”

小和尚道:“每日來找師叔看病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師叔每個人都接待,那師叔還怎麽打坐參禪?你們啊,還是請回吧。”

官震一急就要發火,李策忙拉住他強忍不適道:“小師父此言差矣,佛門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在佛祖麵前說這等話,不怕佛祖聽了怪罪嗎?”

李策這麽一說,小和尚一下子慌了神,他不由側頭朝大雄寶殿裏的佛像望去,這一望果然發現那佛祖的雕像也在看自己,這就更令他慌了神。

小和尚突然低下頭,臉紅地說道:“幾位施主,請隨我來。不過玄通師叔嗜武成癡,除了武功能引起他的興趣外,他不對任何事情感興趣,有時候就連方丈叫他前去議事他都不去。待會她肯不肯出手,那就與小和尚無關了。”

三人忙一陣拜謝後隨小和尚朝後院子走去。

玄通今年七十二歲,乃是現如今大相國寺中輩分最老的和尚,就連如今相國寺的方丈玄明都是他的師弟。

玄通是個武癡,即便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了,對武功的癡迷卻依舊不減當年,他在寺中不問任何事務,幾十年如一日要麽待在藏經閣中,要麽就是在打坐練武。

小和尚敲了敲門喊道:“玄通師叔,有幾位施主要見你。”

禪房裏傳出一個滄邁的聲音道:“不見,不見。”

小和尚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李策在狄青的攙扶下上前一步,隔著門喊道:“玄通大師,晚輩深受重傷,隻有大師能救在下,還望大師能施以援手。”

門裏的聲音回道:“施主還是請回吧,貧僧不問世事已經許多年了,這治病救災的本事也早已荒廢,已經不敢隨意給人瞧病了。”

這個玄通很明顯是在故意推辭,狄青和官震也一起喊道:“求玄通大師救救我大哥(師兄)吧。”

這次禪房裏的人索性選擇了不回應。

小和尚道:“幾位施主還是請回吧,以往也有很多施主不信邪,有人甚至在門外等了三天三夜,也不見玄通師叔出來。”

官震道:“那你們師叔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嗎?”

小和尚有些自豪地說道:“師叔禪功了得,區區三天不吃不喝又算什麽,我見過玄通師叔最高七天不出房門呢。”

人家不待見自己,可事關自己性命,由不得李策退縮,他皺眉不斷思索辦法,是人都會有弱點,雖說出家人無欲無求,可隻要是人就會有欲望,這是人性的弱點,誰也逃不開,對了,武功!玄通不是癡迷武功嗎?那就從此下手!

想到這李策故意大聲道:“唉,既然玄通大師難為,咱們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再說了我的傷確實極重,要想治我的傷,須得武功高出傷我那人許多才可,可那人武功超絕,天下間能勝他的人恐怕不多啊……”

玄通在禪房裏聽了,雖明知他這是激將法,還是忍不住道:“傷你的人武功有多高?”

李策大喜,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不動聲色道:“乃是晚輩所遇之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人。”

“哼,你才多大年紀,聽你這聲音也就弱冠之年而已,我當是什麽高手……”禪房中玄通不屑地說道。

李策已經摸透了玄通的脾氣,嘴角一揚道:“那人說全天下隻有虛機道長能與他抗衡,我看咱們還是尋虛機道長去吧,其他人恐怕武功不行啊……”

“虛機?”禪房中玄通有些驚訝地問道。

突然房門一開,一個老僧飄然而出,此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僧袍,眉毛和胡須都已經花白了,年紀雖大,精神卻是非常矍鑠,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一股超然塵世的氣質,此人自然是玄通無疑。

玄通盯著李策開口道:“貧僧早就想會會虛機這個後生,隻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受的什麽傷,還非得虛機那小輩才能化解。”

李策忙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進來吧!”玄通轉身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