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贏盤纏

這一番三人回去,獄卒早已不敢刁難了,都知道這三人是不能招惹的煞星,連何大人拿他們都沒辦法。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上了公堂還能再下來的。

真定府到大宋國都東京汴梁有一千多裏地,走的話要走五六天才能到。

李策在獄中寫了一封信拖人稍給了於仙兒,說明了自己情況,要她不要擔心。

第二日一早,三人就上了路,五個衙役一路押解,就像那《水滸傳》中演的那樣,這要純憑一雙腿走到京城去。

李策本想何瑞年徐山能來刁難一番,沒想到一直出了城,也沒見他們的人影,真是奇了怪了。

剛出城,三人就脫了那難看的囚衣,衙役本要阻止,在官震表演了空手碎大石後,五個衙役龜縮起了脖子,乖乖跟在後麵,哪裏敢說半個不字。一時這五個衙役竟成了三人的跟班,三人甩手走在前麵,包裹全在後麵幾個衙役身上。

三人不時說說笑笑,一路指指點點,這哪裏有半分犯人的樣子,分明是出來旅遊來了嘛。李策自從穿越到大宋,還沒機會走出真定府,這次有機會去京城,正好沿途可以看看大宋的秀麗風光。

他們早晨出發,三人都是輕裝上陣,四五個時辰就走了五六十裏地,李策還是第一次走這麽遠的路,眼看就要到晌午了,已經有些腳後跟疼了,狄青和官震卻仍像個沒事人一樣。

就連拿著包裹的衙役,也絲毫不見疲倦,李策心道,看來都是練出來了,這個時代出門除了馬車,全靠步行,這些人從小就是這樣,早就習慣了。

午時,三人已到城鎮,便歇息吃飯。

“咦?天然居?這酒樓不錯,名字起得也文雅,不如就這吧。”李策說完,拉著狄青邁步走了進去。

隻不過剛一坐下,三人就犯了愁,他們身上都沒帶銀子,衙役身上的銀子也不多,總不能衙役請犯人吃飯吧?

按照慣例都是到了酒家,犯人自討銀子請看管的衙役吃酒,以求路上少受一點折磨,衙役們從來也不客氣,今日這三個煞星別找他們麻煩就燒高香了,哪裏敢要求他們請客啊。

五個衙役單獨坐了一桌,幾人要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壇酒,自顧自吃了起來。

李策三人對望一眼,最後狄青和官震都眼巴巴地看著李策,等他拿主意。

店小二見慣了這種場麵,知道三人是犯人,竟然都不上來招呼,隻管在其他桌旁伺候。

官震的肚子咕嚕得叫了一聲,這小子哀怨地看著李策,李策知道大家餓,趕了一上午的路,誰不餓啊……該想法子弄點銀子才行,要不然後麵這幾天豈不是要頓頓受罪?包裏倒是有些幹糧,可那硬邦邦的饃饃,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學了一肚子本事,還能讓一頓飯難倒不成,“小二!”李策高喊道。

“客官您有什麽吩咐?”店小二一溜小跑過來道。

“怎麽不給我們點菜啊?”李策臉一板說道。

“哎呦,不好意思,客官,那幾位想吃點什麽呀?”店小二賠笑道。

“你們這的招牌菜是什麽?”李策問道。

官震暗豎一個大拇指,師兄真是老手啊……

“我們天然居的招牌菜乃是杏酪鵝、蜜炙鵪子,客官要來一份嗎?”店小二眼睛一亮,聽這老道的問法像是有錢的主啊,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好,一樣來一份,再隨便弄兩個小菜,來一壇酒。”李策隨手點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一會就給您端來。”店小二說完,忙不迭朝後廚跑去。

“大哥,你可帶銀兩了?我……我可是身無分文啊。”狄青臉紅得不行,他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沒有。”李策喝一口茶,回答得幹淨利落。

“沒有?!”官震和狄青一齊驚訝地看著他。

“那待會付賬時候怎麽辦呀?”狄青大急,他還沒幹過吃霸王餐的事,待會要是被抓住了再一嚷嚷,那可真是丟死人了。

“沒事,你們倆隻管吃,我有法子付賬。”李策嘴角一笑,安慰兩人道,他眼角好似不經意地瞄了瞄東麵的牆。

正說著,店小二就端著盤子上菜了,三人趕緊停止了交談。

“喔,這什麽什麽杏鵝,問著味就香啊,來來來,快嚐嚐。”李策一見那一大盤鵝,忍不住讚道,古人的廚藝還是可以肯定的嘛。

官震一見這等美食也沒了顧忌,早就下了手,撕了一大塊就往嘴裏填。

那邊幾個衙役互相看看,紛紛把錢袋子藏了起來,臥槽,待會這幾個窮鬼吃完了沒錢結賬,可別賴到咱們頭上,若是替他們付了帳,回去可就被兄弟們笑話死了。

三人大快朵頤,吃得汁水四濺,衙役們看看人家吃的大餐,再看看自己眼前這幾樣青菜,心裏頭那個窩火,媽的,犯人還這麽囂張,吃就吃吧,還這麽張揚……且讓你們撒野,待會看沒錢付賬你們怎麽辦!幾人憤恨地想著,低頭使勁嚼著饅頭。

一桌七八個菜,三人吃得丁點不剩,菜嘛味道確實不錯,不比後世星級飯店做得差,酒可就差遠了,又渾又澀對李策這種喝慣了好酒的人來說簡直是難以下咽。

“幾位,吃飽喝足了吧?咱們也該上路了。”為首的衙役上前說道,他姓薛,名叫薛興生,人人都叫他薛頭。

“好,上路。”李策摸了摸滾圓的肚子哈哈笑道。

店小二見幾人吃完了,忙迎上來準備結賬。

“客官,吃得可還滿意?”店小二堆笑道。

“嗯,還行。”李策剔著牙道。

“那就把酒菜錢結了吧?”店小二一伸手道。

“額……小二我問你,你們那麵牆上掛得對聯,你瞧,就那副,上麵那副,可是隻要對上就有……一百兩銀子?”李策指著東麵牆上掛著的對聯說道。

幾人順著他的手勢一看,這才看見東麵牆上掛滿了對聯,有的有上聯,有的有下聯,旁邊還有一個大字告示:有能對上者,隻要工整契合,無論是誰,當場付錢。

這不同的對聯旁邊標著不同的價碼,有的十幾兩,有的幾十兩,李策說得這個最貴足有一百兩。

再一看這幅對聯,是一副上聯,隻見上麵寫著:“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這是一幅絕對,難就難在下一句“居然天上客”正好是上一句“客上天然居”倒過來念的,更難得的是這家酒樓名字就叫天然居,此對聯之妙就是把酒樓的名字——天然居,嵌入了進去。也正是因為這幅對子,使得天然居在當地名氣大增。

這幅對子據說是一個雲遊的道士路過這裏,化了一頓齋飯,留下了這麽一副對子。幾年來,這對子難倒了無數文人墨客,所以它的身價也是一漲再漲,現如今已經到了一百兩,儼然已經成了這個店的招牌,不少聞名來的才子,見了後沉吟半天也隻能長歎而去。

掌櫃的也是個知文懂墨的人,一聽說有人要對那副絕對,忙迎了上來,一時間天香樓絕對有人挑戰的消息不脛而走,酒樓裏竟絡繹不絕地開始進人了。

李策一看這陣勢,心內汗顏,自己這B裝地有點大了,他為什麽會對出這幅對子,還是源於他大學時參加對子大賽,那段時間他惡補了從古至今所有的絕對,這幅客上天然居就赫然在列,而且對法還有很多種。

“這位公子,敢問是您要對這幅對子?”掌櫃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人,微胖的身材,潔淨的臉龐,留著灰白的長須,少了一股子市儈氣,倒是有一股子書生氣。

“噢,對,我可以說下聯了嗎?”李策一拱手還禮道。

“當然,洗耳恭聽,公子請。”掌櫃的倒是客氣地很。

“好,我得下聯是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李策環顧一下看熱鬧的眾人,朗聲說道。

“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眾人聽完,細細品味道。

“絕對啊!才子啊!”一時間各種讚歎聲不絕於耳。

李策拚命忍住想笑的衝動,還要刻意扮出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

掌櫃的臉色一變,激動之下竟有些咳嗽,他喘了一口氣道:“公子高才啊!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好,好一個人過大佛寺!敢問公子怎麽稱呼?”

李策淡定地一笑道:“我叫李策。”

“原來是李公子,老朽今日算是領教了,李公子真是青年才俊。這幅對子掛在這已經有整整十個年頭了,這十年來,無數才子冥思苦想都對不上,即便有勉強對上的,也是不甚工整或者意境太差,唯獨今日公子所對,既工整又協調,公子大才啊。”掌櫃的顯然很激動,這一副對子他可是等了十年,今日終於有人對出,他怎能不激動。

“哎呀,在下也隻是湊巧碰對了而已,運氣,運氣,嗬嗬……”掌櫃的這麽客氣李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公子就不要謙虛了,老朽說話算話,這就去取銀子。”掌櫃的倒是頗為豪爽,見李策對上了,立馬就要取銀子。

李策心內一樂,剛才還在想這老頭說起來沒完,自己怎麽開口要錢,這還等著趕路呢,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這老丈居然自己主動提起了此事,真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