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到底是誰下的套兒

風很輕,花很香,林森的聲音很溫柔,想藍覺得很困,慢慢的慢慢的。她睡著了

呆了兩天,想藍給小安打了個電話,小安才知道她又回馬來了,催著她回去,說馬上要開工。

想藍見爸爸沒事就提出要回去,爸爸答應的很痛快,病房裏,爸爸語重心長的和她談了一次。

坐在飛機上,想藍的心情不太好,爸爸問了她男朋友的事情,說要是有喜歡的趕緊定下來,想藍說自己現在還不想談這個,就想好好賺錢養家,爸爸然後就說了很多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話。說著說著還哭了,想藍沒見過爸爸這樣,她很難受,心像給海水泡過一樣,膨脹的難受。

比她更難受的大有人在,國內京都市的病房裏,冷石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老管家激動的很,他來回走了好幾圈兒,最後氣呼呼的說:“冷石,你一定要把那女人給抓起來,先生已經給她害了一次,不能再害第二次。”

冷石悶聲說:“管家,她們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但都是女人。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所以我才一輩子都不結婚。”

一直沒說話的吳淮笑道:“管家,要不是您年紀一大把了,我都要懷疑您暗戀先生了。”

老頭兒氣的胡子都撅起來,指著吳淮罵:“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先生一直昏迷,你竟然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冷石,你要是不去我親自去,一定在機場把人就扣下。”

“你要扣誰?”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過來,卻把幾個大男人都嚇愣了。

冷石最先反應過來:“先生,先生您醒了?”

葉崇劭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床前的幾個人,又不耐煩的閉上:“我還沒死,哭喪著臉幹什麽?”

老管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先生。葉家就剩您了,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向地下的老爺交代?”

葉崇劭最不耐煩聽他說這個,動了動手指,冷石馬上把老管家扶起來:“管家,先生也醒了,您老該回去休息了。這裏有我們。”

“我不走,我隻要在這裏陪著先生。”

老管家很固執,不過還扭不過一塊石頭,冷石拎小雞一樣拎著他,把風度翩翩的老人家丟給了手下。

等罵聲漸遠,冷石才對葉崇劭說:“先生,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葉崇劭微微搖搖頭:“不用,我很好。”

“那,蘇想藍要怎麽處置?”

冷石問這話的時候拿眼睛偷偷看著葉崇劭,他其實也想把那女人抓來,但是不敢擅自行動。

葉崇劭麻痹的神經漸漸有了痛覺,他沒有想到那女人會恨到給他下藥,雖然知道她是給人利用的,但還是避免不了失望的情緒。

“算了,我放她一馬,以後是禍是福,由她自生自滅。”這話說的像歎息,冷石看了吳淮一眼,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信這話竟然是先生說的。

小安和李峰在機場接到了想藍,一路上李峰都是沉默不語隻有小安絮絮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想藍聽著她說的,再加上自己知道的聯想的大概也弄懂了,葉崇劭豁出去把事情鬧大聊齋在徐梅生日上再演一遍,大概是他懷疑星宸的靈異事件和徐梅有關,不但給了徐梅教訓還收回了給葉景明的權利,手段很高杆,但是這樣也把星皇給推倒了風口浪尖上,但是他就是有手段,幾天內把負麵新聞收拾的幹幹淨淨,同時還把競爭對手遠瑞天地扯下水,扣了他一個不正當手法競爭的大帽子,可見這星皇的總裁還真不是白給的。

想到這裏,想藍就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道個歉?

可這個想法馬上給她自己否定,蘇想藍你有那麽賤嗎?他充其量也就是睡個一天一夜,你道什麽歉?

回來後一切都回到正軌,正月初六片場的同事喝了開工酒就馬上開幹,要把浪費的時間給補回來。

徐梅受了驚嚇,帶著兒子去了巴厘島度假,現在想藍又歸桑榆管,她倒是沒給小鞋穿,而且一上班還把一生一世珠寶的代言給了想藍。

想藍有點懵,她以為葉崇劭會對付她,最輕的也是抓回去在做到出血,可是他好像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不再出現。

這是件好事,隻要他不醞釀什麽陰謀,絕對是好事。

錦瑟讚助商搞了個活動,想藍和莊靖宇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要出席晚宴,讚助商這次請了圈裏很多人,不少明星大腕兒,她沒想到會碰上葉崇劭。

他坐在角落的沙發裏正和一個女人交談,不過十幾天沒見,想藍覺得他瘦了一圈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他的臉蒼白的出奇,要是再換上蕾絲襯衣黑色燕尾服,還真像個吸血鬼王子。

坐在他身邊的女人想藍認識,是個二線的女演員,最近就在她們隔壁拍時裝劇,名字好像叫杜心潔。

想藍故意忽略她擠在葉崇劭胳膊上的大胸,轉身和一個製作人碰杯。

葉崇劭當然也看到了她。

不過十幾天沒見,她似乎又漂亮了不少。

簡約大方的白色禮服,雲朵般蓬鬆的發髻,修長的脖頸迷人的鎖骨,笑起來微微皺起的鼻子,葉崇劭幾乎忍不住要站起來,過去把人藏在懷裏,她的美隻有他才能看。

“葉總,你在看什麽?”杜心潔吐氣如蘭,恨不得能立即和葉崇劭發生點什麽。

葉崇劭用酒杯遮擋住自己的視線,伸手把女人拉到自己懷裏:“我在看今晚的女人有沒有比你更好看的?”

杜心潔嘟起紅豔的嘴唇,尖尖十指劃過葉崇劭的胸前:“那您看到了嗎?”

葉崇劭眯起眼睛,壞壞的說:“看到了,你確實最騷的。”

杜心潔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可馬上又聽到葉崇劭貼著她的耳朵說:“但是我很喜歡你的騷。”

“葉總,你真壞。”杜心潔嘟著嘴裝生氣,最肥美的半球邊緣來回摩擦著葉崇劭的手臂,她知道男人最喜歡這一套,明明是正襟危坐,卻從底下一點點麻上來,很快便會被燒的受不了。

葉崇劭眯著眼睛果然一幅很享受的樣子,想藍隔著人群在心裏呸了一聲。

不要臉的賤男人。

莊靖宇也往那邊看,而後對她說:“又一個大明星要誕生了,今晚隻要杜心潔能爬上葉崇劭的床,明天她就能紅。”

想藍心裏不舒服得誰想刺誰,一句“蕭亞妮爬上你的床得了多少好處”脫口而出。斤莊役巴。

當看到莊靖宇的臉色變化的精彩紛呈時,她覺得既解氣又後悔,又得罪了一個人!

其實那次莊靖宇說的對,她就是脾氣大臉皮薄,要是知道說這句話的後果讓她失去一個被解救的機會,大概她打死也不會說。

跟莊靖宇說了幾句話,再去看卻發現葉崇劭人已經不見了。

這樣的夜晚,用腳丫子想想都知道那對賤人去幹什麽。

想藍覺得堵得慌,她慢慢晃出人群,跑到外麵的落地窗後透氣。

透過玻璃她看到了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可惜這裏麵沒有來自她家的一盞,有些惆悵,因為家,因為父母,還因為一些莫名其妙毫無頭緒的人和事。

正想著,想藍忽然發現玻璃上出現了一道不屬於自己的黑影,她忙回過頭大喊:“誰?”

來的是個醉醺醺的男人,他朦朧的醉眼也沒有看清是誰就把人給抱住,滿是酒氣的嘴胡亂拱著:“寶貝兒,想死我了。”

想藍給嚇得花容失色但沒有過分驚慌,她最近跟李峰學了一點防身術,現在到有了實驗的對象,她扣住對方兩側的手肘,抬起膝蓋就頂到對方的襠部

男人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當然也躲不過想藍的致命一擊。

男人酒清醒了大半,他捂著褲襠臉色煞白,瞪大的眼睛都成了血紅色,估計想撕了想藍的心都有了。

“臭表子,裝什麽純,把老子勾到這裏又玩陰的,今天不辦了你老子就不姓李!”男人痛得都軟成鼻涕,可一場臭嘴卻比刀子還硬,他忍痛抓住想藍的腰,把人往懷裏使勁拽。

想藍使出渾身的本事連捶帶打,但卻沒有高聲尖叫,外麵都是記者,被引來了估計又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有人提出要給莊靖宇和蘇想藍做個小專訪,莊靖宇找了一圈兒卻沒有找到她,他轉到天台這邊兒,看到這一幕很激動,剛要衝出去痛打那個醉鬼,忽然看到白光一閃,老油條的他立即知道有狗仔!

一念之間,莊靖宇躲著沒動,眼睜睜看著想藍被欺負。

雖然男人喝醉了,但畢竟還是個男人,糾纏時間久了想藍顯然落了下風,她的禮服肩帶被撕扯下來,頭發也亂了不少。

想藍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實在不行就喊吧,可是沒等她喊,另外一個女聲卻尖叫起來:“你們在幹什麽?”

男人的凶性已經給想藍激出來,完全沒聽到女人的喊叫,他還是湊上去想要親想藍,卻給那女人從後麵推開,接著一個大嘴巴就輪到想藍臉上。

想藍的臉被打偏到一邊,耳朵發出嗡嗡的鳴響,她勉強睜大眼睛看著打她的人,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可此時臉卻扭曲的像條毒蛇。

想藍也火了:“你憑什麽打我?”

“打你,我還要撕了你,不要臉的狐狸精,敢勾引我男人,今天不打的你媽都認不出你我就不叫穀美玲。”女人彎曲著雞爪一樣的鮮紅手指,恨不能真像個白骨精那樣挖出想藍的心來。

男人現在總算清醒過來,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麵對母老虎一樣的女人,他沒種的想溜走。

女人背後像長了眼睛一樣,回手就把他給抓住,“想跑?沒門!胡英傑,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你甭想離開這裏。”

聽到這個名字想藍吃了一驚,剛才因為太慌亂沒看清男人的長相,現在再看對方不就是星皇的第一競爭對手遠瑞天地的執行經理胡英傑嗎,那個母老虎一定就是遠瑞的大小姐穀美玲,這下子可完了。

胡英傑襠下劇痛又被母老虎擰著肉兒疼的正哭天喊娘,所以沒好氣的說:“能怎麽樣,還不是她想到我們遠瑞做當家花旦。”

剛才穀美玲光顧著打人也沒仔細看,現在才認出對方竟然是星宸力捧的女星,她本就是個暴脾氣沒心眼兒的蠢女人,現在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對葉崇劭的怨恨都轉移到想藍身上,這個女人咬著牙,撕了想藍的頭發就打。

他們的聲音越鬧越大,很快四周就圍上人,記者們更是不肯放過這驚天動地的頭條,哢哢哢拍個沒完,竟然沒什麽人去勸架。

莊靖宇這才隨著人流混進來,他假裝不知道什麽事,想去拉架卻被助理給死命拉住:“莊老師別去,蘇想藍偷人漢子,你去更亂套了。”

莊靖宇順勢停住,小安今晚鬧肚子,一直跑廁所,現在看到這場麵嚇壞了,她過去拉了幾次卻給幾個別有用心的女人架住,她沒法辦隻好挨個打電話,李峰,楊琳,又哭又喊的自己也亂了套。

李峰很快就上來了,對方的幾個保鏢都沒攔住他,現場混亂的很,保安都上來了也沒攔住,最後主辦方隻好報警,警察來了才把人給弄出來。

想藍吃了挺大的虧,頭發亂了臉頰也腫了,脖子上也是血痕,她絕望的站在人群裏,無法抑製的憤怒和恐懼讓她渾身發抖,她四下裏環顧,像失去靈魂一樣喚著:“葉崇劭呢,他人呢?”

小安搶先過來抱住她,當然也聽清楚了她的話,忙扭了她一把小聲說:“這個時候什麽也別亂說,等著琳姐來處理。”

想藍人高,小安擋不住她,雖然很多人聽不清她說什麽,但是腦洞開到火星上的記者有的是聯想能力,他們拍下了這個過程,“奇萌星星說”這個網絡綜藝節目第一時間找了唇語解讀師來分析想藍的話,結果最後很厲害的猜測出她喊的人是星皇老總葉崇劭!

楊琳來了後才把人擺平了,其實主要是穀美玲鬧夠了也覺得丟人丟大發了才借著台階下,想藍裹著李峰的大衣坐在車上,樣子狼狽不堪。

楊琳沒說一句話,隻是一個勁兒抽煙,一根接一根,小安偷著看她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把人扔回宿舍楊琳就走了,依舊是一言不發,小安沒有她的命令也不敢帶想藍去醫院,隻好在家裏給她清理傷口。

李峰倒是沒走,一直幫著小安遞遞拿拿,沉默著不說話。

小安用棉簽兒小心的給想藍擦著傷口,她皮膚白,五個鮮紅的掌印子蓋了半邊臉,特別的顯眼。

小安擦著擦著就掉了淚,她抽抽搭搭的說:“到底是怎麽了,那女人憑什麽打人?”

想藍狀態一直不好,從說完那個人名字後她再沒說過話,甚至沒有為今晚的事情做任何辯解。

小安急了:“你倒是說話呀,他們說的一個字我們都不信,可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想藍的神情還是很茫然,其實小安的話她都聽到了,可感覺很遙遠,就像是遙遠的畫外音,讓她覺得與自己沒多大關係。

那她到底在想什麽?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腦子裏很混亂,就像絞鋼絲一樣亂絞在一起。

楊琳打來電話說樓下全是守候的記者,讓他們不要開門也不要出去,一切聽她的電話指示。李峰挑起窗簾往下看了看,果然樓下一堆一堆的,跟耗子娶親似的,好不熱鬧。

小安也跟過來看,她小聲問:“李峰,你以前見過這陣勢嗎?”

他點點頭,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你給誰打?”小安看他,現在他是這裏的唯一男人,小安把他當主心骨了。

“派出所投訴。”

小安挺崇拜的看著他,隻是這樣有用嗎?

一會兒,果然響起了警笛聲,其實這裏有好幾家住戶也投訴了說深夜有人擾民,警察來了把人勸退了,看著呼呼啦啦的人和車散去,李峰麻溜的要出去。

小安拽住他的衣角:“你幹啥去?”

“買點東西,別真給堵著餓肚子。”

小安這才放下心,她警惕的說:“你要小心,他們肯定不會走遠,說不定還有暗中埋伏的。”

李峰擺擺手,邁著長腿下樓去。

李峰下去後,小安又守在想藍身邊,她給她順著頭發也不知道該說啥。

想藍忽然問:“李峰哪去了?”

小安叫了一聲:“祖宗,你終於還魂兒了,嚇死我了,他去買吃的了。”

想藍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我覺得好像有人陰我。”

小安氣急敗壞的說:“這肯定的了,我整天和你在一起你什麽人還不知道嗎?我們壓根兒就不認識胡英傑,他媽的賤男人。”

想藍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站起來說:“睡覺吧,事情發生了急也沒有用,明天看發展吧。”

小安苦笑:“你倒是淡定,明天的新聞我沒有勇氣看,不知道他們會寫成個啥樣。”

想藍歎了口氣,回到房間裏。

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卻怎麽也睡不著,床頭上放著知知給她的玩具布偶,她拿到懷裏輕輕擁住,小孩子的世界多好呀,幹淨單純無憂無慮,不對,知知是有憂愁的,怕爸爸回給她娶後媽,怕她不能去學校上學,唉,人活著大人小孩都不容易。

李峰買了一堆東西回來,他指了指想藍的房間小聲說:“睡了?”

小安搖搖頭:“大概睡不著,我去她房間和她擠,你就去我房間將就一晚上吧。”

“別”李峰抓著小安的手腕,“你讓她自己靜靜,我睡沙發。”

雖然李峰馬上鬆開手,但是小安總覺得被他捏的地方火辣辣的。

第二天,電視網絡報紙都把想藍的事情當成了頭條。

“奇萌星星說”最為厲害,他們還做了一個專題,找了心理專家分析解讀當時三個當事人的內心活動,配上各個電視劇的精彩獨白,網友們大呼過癮,一播出點擊就達到了1億八千次。這個報道有了與眾不同的標題“霸道總裁大叔,我給人欺負了,你在哪裏?”

這篇報道全方位的對想藍做出解讀,從她剛入圈,接演《錦瑟無端》的女主角,並插上一條南希昨晚發的微博,說臨時換角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而是另有隱情,星星說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認為想藍先在飛機上蓄意認識星皇少東葉景明,然後利用葉景明攀上葉崇劭,甚至還大膽假設她和叔侄二人玩雙什麽,令人浮想聯翩。另外莊靖宇也躺槍,甚至連某些想藍都不怎麽認識的男星在報道裏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一直被說成星宸小龍女的她一夜之間變成娛樂圈第一蕩婦。

現在網上鬧得太厲害了,想藍的微博底下罵聲一片,眾人紛紛聲討她,還有人起哄讓她去島國拍動作片,繼續當宅男女神,最多的還是換角色的呼籲,很多人都跑到星宸的官微錦瑟無端劇組的微博還有導演製片的微博去叫囂,不換角他們就決絕看錦瑟無端。

這些像病毒一樣蔓延的特別快,估計是有人暗地裏請了水軍操作,楊琳想壓也壓不下來。

星皇總裁辦公室裏,吳淮在葉崇劭去開會前把他攔下。

把報紙遞給他,吳淮小心翼翼的問:“先生,我們該怎麽做?”

葉崇劭看都沒看就扔在桌子上,他淡淡的說:“以前發生這種事都是怎麽做的,你還需要來問我嗎?”

“可是她和普通人怎麽能一樣?”吳淮也是急了,葉崇劭從昨晚開始就對這件事不置一詞,他都急壞了。

“有什麽不一樣?我說過,她想靠自己的本事熬出頭就讓她去熬,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葉崇劭靠在椅背上,他手摸到雪茄盒子,皺著眉頭想到了什麽,嘴角劃過一絲溫柔的笑容,又慢慢放下。

吳淮看他的樣子隻覺得驚悚,可還是硬著頭皮問:“那桑榆那裏您也是這麽說的嗎?”

葉崇劭拍拍他的肩膀:“去做事吧。”

吳淮傻傻的跟著出去,看著葉崇劭的偉岸背影他無奈的歎氣,先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想法也夠變態。

葉崇劭不過問的下場就是桑榆按照慣例來處理,由於想藍是給人抓奸在現場,而且對方還是星宸的競爭對手,按照公司的內部保密協議她就不該留在公司,換角的事情也勢在必行,她被停止了一切宣傳和拍攝,真正的被公司雪藏。

桑榆處理事情雷利風行,幾天之後便由歌壇小天王和女粉絲戀愛牽手開房卻遭同是天王的兄弟點讚的撕胯大戰所代替,星宸也召開了發布會說了公司的一些新決定,想藍幾乎是一夜之間從高處摔下來,變得一無所有。

這不算最慘的,最慘的是她和星宸還有5年的合約,她不能離開公司更不能去別處發展,否則要賠償星宸的違約金500萬。

這些打擊從天而降想藍直接給砸在地上的坑裏,她不知道自己和誰有深仇大恨,但是隱隱之中她想到一個人,卻又抱著幾分天真的幻想,認為這不是他的報複。

那天,楊琳把她叫到辦公室,給了她一張支票,有點傷感的說:“想藍,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我知道這事兒是有人在陰你,可沒有辦法,這就是娛樂圈,每年被冤死的都不在少數,隻是我沒有想到你也會,果然,槍打出頭鳥。”

想藍看著那張現在支票,足足有20萬,她推回去:“琳姐,這是你自己的錢吧,錦瑟的片酬給取消了,你也沒賺到什麽,我不能要你的錢。”

“傻丫頭,現在還跟我清高什麽。錢你拿著,想著要是有一天能起來,別忘了琳姐行了,其實我挺沒臉麵對你的,沒有保護好你。”

想藍苦笑:“這怎麽能怨您呢,都怪我自己太天真。琳姐,那小安和李峰怎麽辦,他們”

楊琳把支票拍在她手裏:“你放心,我會好好安排的。對了,你以後要住哪兒,我幫你找個房子吧?”

想藍站起來給楊琳鞠躬:“不用了,我自己行,琳姐,我先出去了。”

想藍不敢再在這間屋子呆下去,她怕她會當著楊琳哭出來。

看著桌子上躺著的支票,楊琳起身去了桑榆辦公室。

桑榆正在打電話,楊琳隻好忍著脾氣等她。

老半天才等桑榆掛了電話,楊琳氣呼呼的質問:“你們高層這幫吃閑飯的鳥人真的就要這麽趕盡殺絕嗎,人家一個小姑娘,再不行解約放人家條生路,現在把人往死裏逼,你們這群吃人飯不幹人事兒的。”

桑榆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消消氣,星宸一年這樣的事兒還少嗎?知道你護犢子,可是這丫頭命不好,惹上葉家的叔侄倆你說誰敢幫?不過我會找人看著點兒的,畢竟是葉總的人,說不定哪天就變主意了。”

楊琳眉頭一皺:“她真的是葉崇劭的人?我怎麽還是不相信?”

桑榆嘴角微翹,但笑不語。

想藍收拾行禮準備搬離宿舍。

牆倒眾人推,雖然楊琳再三保證想藍可以慢慢找住的地方,但底下那幫牛鬼蛇神可不是這樣,天天催著她搬家,小安倒是表示想藍可以住在她家裏,但是她又怎麽能去打擾人家,匆匆忙忙間找了一處一室一廳的舊房子,房子雖然舊些,但還不算偏僻,付了定金想藍今天準備搬出去。

幸好沒有太多的東西,裝了兩個箱子,在最後打掃的時候她找到了上次葉景明扔了的鑽石戒指。

聽說這是葉景明家傳的,想藍覺得還是要找機會還給他,包括他媽送的鐲子,鐲子她怕帶在身邊不安全交給小安幫著保管,現在戒指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她隻好把戒指穿在自己的一條鏈子上,貼身帶著。

房子的胡同窄,出租車司機不肯進去,想藍隻好下車提著箱子自己走,幸好她不是什麽嬌弱女郎,可是要提兩個箱子也是走走停停,累的不行。

又一次停下,她把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眼看著陰暗的胡同就要走到頭。

忽然,胡同那頭出來個染著黃毛的男人,他一聳一聳的晃著肩膀,瘦長的腦袋像條蛇一樣顫著,見到想藍目光明顯亮了起來。

想藍直覺他不像好人,忙提起行禮準備離開,誰知道男人在和她擦身而過時猛地搶奪她的包。

包裏有很多東西,護照銀行卡手機等,想藍拽住包帶和他大力撕扯起來,估計這玩意兒是個癮君子沒有多大力氣,竟然一時間和想藍僵持不下,他急了,從口袋裏掏出刀子晃了一下,嚇得想藍一鬆手,這玩意兒一時忘了收力,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藍的包掉在地上,裏麵的東西全掉出來,想藍乘機抓起錢包扔的遠遠的,那人看了看地上的東西也沒啥值錢的,爬起來就去撿錢包,想藍手忙腳亂的把東西撿包裏,拖著箱子飛跑起來,從來都沒有這麽有力量和速度。

再看到密集的人,她忽然覺得可愛起來,抹抹額頭的汗,她這才發現整隻右手都擦破了,而且手腕處疼的不敢動。

當模特兒的人其實都是能吃苦的人,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練台步那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想藍自認忍痛功力很高,但也無法把行禮再拎到5樓去。

這個小區的保安是個50多歲的老大爺,他看出想藍的難處,幫她把行禮暫時放在保衛處,想藍用一隻手先拎一隻上去。

第一天搬家就受了傷,想藍用紅花油擦過,還是腫的老高。

她很認命,當年從學校裏走出來比這還差,既然已經這樣了也沒啥怨天尤人的,隻是給爸媽買房子的計劃又拖後了,她不傻,她知道爸爸特別不想住在林叔叔家。

第二天,想藍手上帶著護腕去了公司。

楊琳算是對她不錯,知道這樣拖著沒有經濟收入不成,給她在片場安排了工作,至於具體幹什麽,她還不知道。

天知道,這樣再踏進片場,想藍需要多大的勇氣一方麵是她沒有辦法,另一方麵是她不甘心,沒有經過申訴就被這樣暴力的判了死刑,她不可能甘心。

想藍現在就是一條被人踩來踏去的毯子,她在買進那個門檻兒之前就一萬次告訴自己,所有人說什麽就當是個屁,臉皮要厚的像城牆,可是說歸說做歸做,她發現她根本做不到。

幾個女人一見她甚至都不用躲閃,甲說:“瞧瞧,還好意思來片場呀,臉上的指印兒都沒消呢,有本事直接給人當二奶得了,拍什麽戲呀。”乙說:“得了,你也厚道點,這個都有現世報的,當初害人家南希姐的時候怎麽就沒想想自己也有今天?”

想藍低著頭,情願把自己當聾子。

“讓開。”化妝師丙挺著胸膛故意撞想藍,她差點撞在道具架子上,幸好小安扶住她。

“太欺負人了,喂,你給我站住。”小安擼著袖子想找人算賬。

想藍攔住她:“算了,我又沒事,你現在怎麽樣?”

小安說:“還好,公司把我分給張悅當助理,想藍,對不起。”

想藍拉著她的手說:“沒事兒,大家都要吃飯。我聽說張悅人很好,沒什麽架子,是她來演錦瑟嗎?”

小安搖搖頭:“是杜心潔。”

小安的話像一記悶棍敲在頭上,想藍老半天沒吱聲,原來這就是他葉崇劭的手段,以舊換新資源換至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剛才那女人說的對,她蘇想藍換南希那天就該想到有這天!

想藍從小在一個很好的家庭環境裏長大,她不知道恨,可現在她覺得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被憤怒的火焰包圍著,葉崇劭也成了她年來第一個恨的人。

想藍的工作很快給安排下來,竟然是去了劇務組。

小安一聽就火了,“怎麽能這樣,你一個女孩子去劇務組能幹什麽,我去找琳姐。”

想藍拉住她,雖然自己眼睛發紅卻裝著毫不在意:“小安你聽我說,我先幹著,等葉景明回來後我找找他,在這之前我幹什麽都行。”

小安心疼的看著她細嫩的手指,“那你要小心,那邊兒都是些力氣活兒,哎,你的手腕是怎麽了?”

想藍忙藏在身後:“沒事兒,我就是喜歡戴個護腕,裝酷。”

小安皺起眉頭,她了解想藍,正想再說什麽,可是有人叫她,她不好再耽擱,囑咐了兩句匆匆走了,想藍低頭看著手,終於有兩滴清淚落在手腕上。

她閉上眼睛,想起從網上看到的一句話,別低頭,王冠會掉,別落淚,賤人會笑,蘇想藍,這不是你的終極,隻要還在星宸,你就一定有機會還自己一個清白。

劇務組的工作說白了就是幹雜活的,領頭的姓牛,大家都叫他牛哥,人挺憨厚的,當他看到想藍的時候有點兒意外,不過也沒說什麽就留下她。

一天下來想藍開始感激那個把她弄到這裏的人,雖然劇務在整個劇組裏的地位最低,但是確實紛爭最少的地方,一幫大老爺們中驟然看到了昔日的女一號,他們也沒怎麽嘲諷和說閑話,反而髒活累活都搶著幹,弄得想藍都不好意思了。

可是第二天就有人給想藍換了工作,顯然看不得她好。

這次她去的是道具組。

道具組是個需要高技術的組,很多我們看著精致美輪美奐的東西都是經過道具師傅的手做出來的,這次帶想藍的人稱老刀子,是個40多歲的單身女人,兩片薄唇兒就跟刀子似的,相當刻薄。

第一天,想藍沒少挨她的罵,這個老女人說話特惡毒,句句都是戳心窩的話,什麽長得騷狐狸樣笨的像土狗,想藍忍著淚對她笑,一點點聽著,一點點學著,到了第三天她什麽都不說了,有人欺負想藍她反而替想藍罵回去,於是想藍又被調組了。

這次她很不幸運,進了那天說她閑話幾個女人的化妝組。

這些天的磨練想藍臉皮厚起來,她這回也有了策略,進組前先把幾個女人的脾氣個性和恩怨糾葛弄懂了,她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先下手為強。

化妝組裏最有權威的人叫an姐,其實是個娘炮,平時最喜歡奢侈品,想藍把一個的包包送給他,整天跟屁蟲一樣跟著他,他給她哄得眉開眼笑,自然和她站成了一線。

那幾個一看她有了撐腰的,雖然平時裏酸言醋語的,單也就是過過嘴癮,不敢動真格的。

想藍本以為可以這樣過下去,誰知道眼見著就出了事。

那天,杜心潔過來試鏡,葉崇劭竟然也陪著。

大老板大駕光臨片場,製片可慌了,鞍前馬後的獻殷勤,誰知道大BSS擺擺手,意思自己就坐會兒。

杜心潔倒是很能繃的住,盈盈淺笑掛在臉上,一雙秋水眸子含情脈脈,走到哪裏都掛著葉崇劭。

想藍簾子裏看到了,暗罵了一聲賤人。

葉崇劭的視線落在簾子的縫隙裏,深如幽海般的眼睛又暗了幾分。

杜心潔的妝自然需要an來畫,他忙把人讓進了化妝間,喊著想藍一起招呼。

想藍在一邊兒打下手,給杜心潔弄頭發的時候不小心扯了她一下。

杜心潔啊的一聲,聲音很大,把等在外麵的葉崇劭也給招了進來。

An一個勁兒道歉又罵想藍,想藍心裏委屈的不行,根本就不會痛,這個杜心潔簡直太會演了。

杜心潔從鏡子裏看到了葉崇劭,馬上大度起來:“沒事兒,新人不熟練也是有的,多練練就好了。”

她身後的葉崇劭臉一寒:“你們怎麽搞的,弄個新人給女主角化妝嗎?”

An嚇得忙扔了手裏的梳子一個勁兒道歉:“對不起,葉總,她是我助手,我這就讓她滾一邊兒去。”說著,an去推想藍,他尖尖的指甲劃過想藍的耳後,薄薄的皮膚立即給他劃開一道血臊子。

“呀。”想藍痛呼一聲,用手一摸,猩紅一片。

葉崇劭的眸色一緊,眼角不自然的跳動幾下。

An翹著蘭花指不耐煩的說:“呀什麽呀,流點血死不了人,趕緊的給我下去。”

想藍沒說什麽,咬著唇離開了化妝間。

葉崇劭表情淡漠,但是an跟他說的那些話他一句也沒聽進去,隨便找了個借口,他走出化妝間。

追著想藍的背影,他跟著進了一間雜物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