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在感化夏師妹這方麵,趙師兄對白憐是無比服氣的。

他想,這才相處了不到半天夏師妹就懂得關心他人了,這要是把夏師妹送到度仙門去培訓三五個月,那還不得真成為能屈能伸、頂天立地的女俠?

唯一的問題就是師娘愛女心切,恐怕不會願意讓女兒外出這麽久。

“可惜。”

趙師兄搖搖頭。

要是讓白憐仙子變成白憐公子,那情況就又不同了。

師娘一直擔心女兒嫁不出去,她要是知道有個正氣凜然的白憐公子和自己女兒關係這麽好,還不定有多高興呢!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種事的時候,他得趕快將被赤月宗抓走的師妹救出來。

“你們都跟在我後麵!”

趙師兄身上穿的青色道袍無風自動。

他是元嬰巔峰修士,就連赤月宗的太上長老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那些負責搜查的低級門人了。

總之,莽就完事了。

趙師兄手執長槍,宛如開啟了狂暴效果的狂戰士,凡是試圖從他手中將夏青青搶走的人都被他一槍戳死,完全來不及給自己的同伴傳消息。

因此,當白憐她們順利進入赤月宗時,還是沒有任何人發覺異常。

這就是趙師兄的潛行之道!

看到趙師兄這麽生猛,白憐再無半點擔憂。

雖然夏青青挺能惹事的,但要是沒有夏青青,她想順利返回度仙門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趙師兄不打算繼續隱藏下去。

他站在赤月宗山門前,扯開嗓子便大喊了起來。

“赤月宗的人給我滾出來!”

“誰叫你爺爺我?”

不一會兒赤月宗的人就出來了。

這個遊戲裏的反派十分敬業。

縱然實力不如趙師兄,他們還是不依不饒地放狠話拉仇恨。

“nmsl!”

“敢招惹我們赤月宗,天上地下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我正缺一個看著順眼的兔兒爺,你這小崽子唇紅齒白,細皮嫩肉,就是你了,乖乖過來挨X!”

咚!

兔?

聽到這個詞玉兔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不是說你。”

白憐趕緊將玉兔拉了回來。

這時候,即便是趙師兄這樣涵養極佳的人在被指指點點了半天後也忍不住了。

“膽敢衝撞天璣門,給爺死!”

他眼眸中怒火中燒,挺槍就朝著那個喜愛男風的赤月宗修士捅了過去。

啪啪啪!

趙師兄幾槍就將那個嘴臭修士捅了個對穿,剛才還罵得起勁的人頓時作鳥獸散。

“不好了,不好了!”

在偏殿議事的赤月宗宗主等人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天璣門的人怎麽會來的這麽快?”

“快去後山請太上長老!”

得到命令的弟子匆忙而去。

偏殿中的赤月宗高層沉默地圍成了一圈。

要不是收到了上麵傳來的命令,他們也不至於和天璣門鬧得這麽僵,結果現在發號施令的人還沒來,天璣門的報複反倒是先來了。

為之奈何?

半刻鍾後,那個去請太上長老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回來了。

赤月宗宗主眼睛一亮:“怎麽樣,太上長老答應出山了嗎?”

弟子往地上一跪,放聲哀嚎道:“宗,宗主,太上長老已葬於歹人之手!”

“……”

(꒪⌓꒪)

ε=ε=ε=┌(;´゚ェ゚)┘

……

紅色光柱衝天而起。

倚八方,定中天,這就是赤月宗的護殿大陣。

白憐隻覺得眼前景象一晃,方才還立在那兒的宮殿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凸起的石台。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被人綁在石台上,她身上滿是血痕,腳下的石板也被鮮血染紅。

“師姐!”

看到這一幕,夏青青不由得抹起了眼角。

她好懊惱。

要不是她任性,師姐怎麽可能會落到這等地步。

夏青青本想直接衝過去的,但她腦海中忽然閃過白憐斥責的身影。

她迅速冷靜了下來。

師姐突然出現,這裏麵必然有詐,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白憐疑惑地看著夏青青。

這回你怎麽不衝了?

任務呢?

我那麽大一個任務呢?

趙師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眉頭緊鎖:“這座護殿大陣雖算不得多麽高明,但以我在陣法上的造詣,想要破解它很難。要是強行破陣,難免會傷到吳師妹,吳師妹本就受了重傷,恐怕會……”

隻見夏青青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白憐:“白,白憐姐姐!”

“……”

白憐繃著臉。

你看我幹嘛?

我又不是哆啦A夢!

“其實,我對陣法的研究也就剛剛邁過第一道門檻(指認識字)……”

白憐正準備用“另請高明”將夏青青的嘴堵上,趙師兄一臉堅毅地看著她。

“白憐仙子,我相信你,你盡管闖吧,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

趙師兄曾聽人說過,天生聖人天生對靈力極為敏感,她們就算沒有參悟過陣法,也能依靠“自己動”的特殊能力破除一些簡單的陣法。

白憐張了張嘴。

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很傷人?

試試就試試。

白憐想起自己的陣法好歹也升到4點,不至於什麽用都沒有吧?

“你們跟在我後麵。”

白憐朝那位吳姓女修走去。

出乎白憐意料的是,當她邁入陣法之中時,她可以清晰地看見陣法靈力的流動軌跡。

她循著那道軌跡前行,竟然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陣法,讓趙師兄他們將吳姓女修救了下來。

“吳師姐!”

夏青青哭得很傷心。

趙師兄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但在看見白憐後,他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闖陣時麵不改色,閑庭信步!

這不是天生聖人,什麽是天生聖人?

更令他心生敬佩的是,身為大師的白憐永遠懷著一顆學徒的心!

“我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趙師兄喃喃道。

長槍如龍!

……

蘇幼微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建在沙丘之上的宮殿在長槍點出的寒芒之下四分五裂。

沙地奔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將周圍的一切全都拖入無邊的黑暗裏。

重生後,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麽快來到赤月宗,也從未想過曾對她而言宛如夢魘般的赤月宗會如此輕易地崩塌。

這就是掌握絕對力量的強者所生活的世界嗎?

蘇幼微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漸漸地感到迷茫了。

她之前從未想過這些問題——

倘若成功複仇,那之後她該去做什麽?

這雙沾滿了鮮血的手又能做什麽?

她仰起頭,一個熟悉的背影落入眼眸中。

赤月宗宗主之子杜豐羽!

這個一手導演了她全部悲劇的惡少正慌張地從崩塌的宮殿中逃出來。

即便是手腕上那個溫暖的正字也壓不住蘇幼微心底的狂暴了。

殺意如漲潮般湧了出來。

杜豐羽察覺到了異常。

“是你?”

他一眼就認出了蘇幼微,本來慌亂的內心頓時被憤怒所取代。

蘇家養女,煉氣廢物,竟然也敢在他麵前流露出殺意來!

要不是護殿大陣被突然破除,他必然要給蘇幼微一點黃色瞧瞧。

蘇幼微的身體劇烈顫抖著。

她知道自己不是杜豐羽的對手,但她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仇敵從麵前逃走?

注意到蘇幼微變化的白憐身前跳出了新的任務選項。

【任務一:替師妹出頭,將杜豐羽擒拿(完成獎勵:中品法器長命鎖)】

【任務二:放任杜豐羽離去(完成獎勵:靈草虛靈根)】

這不是考慮風險的時候。

要是就這樣放任杜豐羽離去,她還有什麽資格說要當一個好師姐?

選一。

“師妹。”

白憐包裹住蘇幼微那小小的拳頭。

其實不能完全包裹住,但掌心的溫度已經足以傳遞過去了。

蘇幼微顫動的身體逐漸穩定了下來,她抬起頭,那雙眸子恢複了幾許清明。

“算你欠我的!回去後,好好反省,怎麽能輕易地被心魔占據上風。”

白憐挑起蘇幼微的左手,在手腕上又寫了一個正字。

蘇幼微愣愣地看著白憐朝杜豐羽飛了過去。

太快了。

當她回過神時,杜豐羽已經鼻青臉腫地趴在了她麵前。

“給。”

隨著白憐的聲音一起遞過來的是無垢劍。

這是要讓她親手了結杜豐羽的性命嗎?

蘇幼微緩慢地伸出手,在那個新鮮的正字落入視野邊角處時,她慌張地將手縮了回來。

殺了杜豐羽就能解除心魔了嗎?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血腥的畫麵。

大概不能。

蘇幼微苦笑一聲,修羅早已融入她的靈魂。

但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又被握住了。

蘇幼微無聲地與白憐對視著。

實際上她從那雙平淡的眼睛裏讀不出任何情緒來。

但她就像看見了風平浪靜的海麵和夏夜廣袤的星空那般,慌亂的內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那是心安的感覺。

從噩夢開始的那天起,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安心過。

蘇幼微接過無垢劍,毅然朝苦苦哀求的杜豐羽刺了過去。

哪怕這一切都是夢中的謊言,那就讓這個夢繼續做下去好了。

至少,夢醒前、謊言被觸破前的她是幸福的。

……

白憐抱著因疲倦而陷入沉睡中的蘇幼微,嘴角難得勾起笑意。

好漫長的夜晚啊。

三師妹蜷縮成一團,像入睡的小貓咪。

她眨巴眨巴嘴,發出囈語:“師姐。”

白憐笑得更開心了。

三師妹終於肯叫她師姐了!

蘇幼微:“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這兩個正字還給你,隻有你才配得上它們。”

白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