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央離去時在夜空中拉出一道火光。
就好似高明的刀客朝著天空斬出耀眼的刀光似的。
在這光芒的衝擊下,那噴灑了一整晚大雨的天空終於安靜了下來。
事實證明,就算是天空也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無止境的噴水。
滴答滴答……
此時此刻,隻剩那些坑洞還有雨水滾落。
雨後的蒼龍苑一片狼藉,周圍千裏綠野在大雨的灌溉後也變成了千裏澤國,泥濘不堪。
好在這一帶人煙稀少,不然還不知道要釀成多大的災禍。
不過現在也沒有人在意這個。
除了擔心不已的武安侯之外,內心震動最大的莫過於與他交手的那個太玄道門。
他永遠忘不了他看見月無央時的場景。
當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那個從金光中走出來的女子時,他的腦海中隻剩下四個字——
恐怖如斯!
一腳就踩裂了邪墮的鳶,這特麽不是神仙是什麽?
☝
緊接著。
長老心頭的擔憂、恐懼等情緒全都被打散。
他整個人渾渾噩噩地盯著月無央那對**在外,宛如芊芊玉筍般的腳。
朱絲係腕繩,真如白雪凝。
非但我言好,共情眾所稱!
長老覺得自己可以玩一年不帶厭倦。
可是……
某一刻,他忽然用力搖了搖頭。
有問題。
雖然他做不到心如止水,但修行千年,看遍紅塵,他絕不是沉迷女色的lsp!
“這股勢……”
很大很可怕!
長老不敢再去直視月無央,可正是這樣,他發現了更驚人的事實。
上一刻他還“沉迷”於月無央的美貌之中,可現在他卻完全忘記了月無央的長相。
他腦海中剩下的形容詞隻有【裸足】、【傾國傾城】、【神仙玉骨】等枯燥的形容詞。
長老連忙抬頭再去看月無央。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的去記月無央的長相,隻要一別過頭立刻就會將那張臉忘卻。
就像是被某種東西強行刪除了記憶。
他反複嚐試了幾次,最終確定這是法則之力的影響。
長老的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白憐以絕頂智慧挫敗了徐磐和武安侯的謀劃,這本來是個好消息。
但月無央的到來讓他精神萎靡,仿佛被人榨幹了般,再也支棱不起來了。
仙人降臨,這對太玄道門來說絕非好消息。
“必須馬上將消息傳回去。”
在發現白憐的注意力全在三生碑碎片上之後,他立刻招呼同門一起撤離。
有他帶頭,其餘人也紛紛退場。
最後隻剩下一些膽子極大的樂子人、重傷難以行動的倒黴蛋,以及汗流浹背的武安侯沒走。
武安侯是不敢走。
白憐現在是沒看他,但他若是想跑那就不一定了。
夜色朦朧。
白憐其實是在思考問題。
要怎樣安全地將武安侯趕走呢?
雖然她的實力又提升了不少,但要想當場幹碎武安侯還是沒可能的。
萬一把武安侯逼到絕路上,她和四師妹就要倒大黴了。
很快白憐就有了主意。
既然追求裝逼,那就貫徹到底咯!
她背朝武安侯,如安嵐一般清冷的聲音飄了出來。
“就像我曾經對洗劍閣的人說的那樣,我不會殺你,這段恩怨,將由我師妹親手去了結!”
在安嵐身邊呆得久了,白憐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至少說騷話的本領她成功學到了百分之一!
這足以讓她“震”住內心不寧的武安侯了。
好!
這番話倒是讓武安侯迅速冷靜了下來。
白憐在河寧城替蕭錦瑟出頭的事他怎麽可能會沒聽過。
讓餘纓來殺他嗎?
哼!
武安侯在心底怒哼一聲。
確實。
就算餘纓的天賦原本很差,但她現在是仙帝的師妹,要跨越仙凡之隔並不難。
估摸著用個百十年餘纓就能追上他。
但是……
這麽長時間裏他又怎會在原地踏步?
以白憐的智謀肯定也算到這一步了,她之所以這麽說定是因為她非常自信。
自信好啊。
白憐若是不自信,他今日就不可能活著從這離開。
隻要人還活著,就有破局的希望。
武安侯承認白憐是自己自微末中崛起後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
可他並不會因此放棄治療。
他遇到的困難多了去了,最終他還是一步步走了過來。
仙帝雖強,也不能掌控一切。
“你的自信,終有一天會變成你的催命符!”
武安侯迫不及待地想返回天意城去將眾生之門打造出來。
不過他知道現在不能急,他必須想辦法讓白憐認為他是個難以成大事的人,從而放鬆對他的警惕。
於是,在短暫的遲疑後,他開始飆演技了。
“你……”
武安侯聲音沙啞。
(〃´皿`)=☞
他身體輕顫,雙眼噴著火焰,想要上前,又遲遲未能將右腳徹底邁出去。
淦!
白憐心底一慌。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有人因為剛才那句話就要和她拚命吧!
快想想,遇到相同狀況時師父是怎麽處理的來著?
噫。
我有了!
白憐眼睛一亮。
她輕喝道:“你伸手指著我,這還不算大波瀾。若敢再前進一步,就將天翻地覆!”
((((哼))))
聲震八方!
武安侯“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皿`)q
樂子人們頓時了不起來了。
上啊,還愣著幹什麽,衝出去和白憐帝君幹一架啊!
但武安侯就是武安侯,他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還是將“憤怒”吃了下去。
隨之而來的是他那繃直的右拳緩緩垂落。
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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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那仿佛被走了後門一般難看的臉色,武安侯猛然轉身。
“風水輪流轉!”
在放下“豪言”後,他飛快地朝天意城飛去。
眼瞅著白憐沒有追過來的意思,武安侯在心底放聲大笑。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哈哈哈哈……
不愧是我!
跑,有多快跑多快。
萬一白憐回過神來,說不定他就要被鎮殺了。
這一回武安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狂風吹卷,他所到之處,連大地都被犁出一道極深的溝壑。
他這一走,白憐也立刻放心了。
她也在心底放聲大笑。
好耶!
不愧是她,這出色的演技,就算是師父見了也得用大拇指頂她兩下吧!
白憐本意是想立刻跑路的,她怕武安侯回過神來後派人來試探她的深淺。
隻要隨便試一試,大家就會發現她雖然不淺,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深。
可那些樂子人是在是太可惡了!
他們就在那站著,愣是不肯走,一個個還像老朋友一樣打起了招呼。
“這瓜保熟嗎?”
白憐急得滿頭大汗。
(;≧д≦)
快走開,快走開!
直到一刻鍾後,那些樂子人才慢慢散去,而那些身受重傷的人也互相攙扶著遠去。
夜,濃稠如墨。
白憐長出了一口氣。
她伸手按住起伏不定的胸,讓它安靜了下來。
在放開神識掃**了一圈,確認沒有人監視自己後,她快步走到三生碑碎片前。
是時候跑路了!
“師妹?”
白憐輕喚了一聲。
沒有反應。
白憐微微皺眉,她將神識凝聚成箭矢,輕輕地刺進了三生碑內部。
她很快就找到了四師妹的元神。
遠望著就是一大團。
白白的。
圓圓的。
暖暖的。
白憐迅速靠了過去。
她又輕喚了一聲,依舊沒有得到答複。
不過她並未氣餒,而是將自己的神識像套子一樣輕輕地裹住了四師妹的元神。
元神相交,她一下子就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情報。
這次傳承將會持續一整天,而傳承的主體就是那塊三生碑碎片。
白憐頓時想出了一個妙計。
抽身而出後,她直接將整塊三生碑碎片都挖了出來,然後將縮小的三生碑碎片扛在肩上。
提桶跑路。
溜了溜了!
▅
レ(゚∀゚;)ヘ=3=3=3
鬧騰了大半天,蒼龍苑終於又陷入了沉寂中。
往後多年,蒼龍苑依舊是所有曾在這晚造訪過它的人心中的“魔窟”。
……
夜未央。
天意城上空忽然有火流星墜落。
那是已經跑得燃起來的武安侯。
他一路狂奔,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於十息後落在了皇宮後花園。
“陛下。”
落地後,武安侯迅速調整心態,衝著站在桂花樹下的“年輕男子”喊道。
“如何?”
徐磐轉過身。
他的氣息有些紊亂,麵色也過於蒼白。
武安侯連忙詢問。
徐磐搖搖頭:“剛和太玄道門的玉清劍交手幾回,我雖然受了傷,但他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你那邊情況怎樣了?”
武安侯行了個禮,然後緩緩將一個青色瓶子掏了出來。
“有驚無險。”
“好!”
徐磐大喜。
大事成矣!
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他接過瓶子,立刻召集心腹,和武安侯一同前往河洛國的秘密禁地。
蒼龍之血是一個引子。
隻有這種級別的神物才能點燃眾生之門中的神火,從而凝聚可以誅仙弑神的龐大力量!
可就在傳火之時,徐磐和武安侯遇到了麻煩。
“熄了,又熄了。”
武安侯的大腦在顫抖。
這一瞬間,他悟了!
難怪白憐那麽自信,因為她斬掉了蒼龍之血中蘊藏的龍怨!
沒有龍怨,眾生之門的神火最多隻能燃燒半刻鍾。
要想填補上這份虧空,他們必須找一份不弱於龍怨的強大執念來做燃料。
要知道為了尋找蒼龍之血,他們已經等候了四十年。
四十年啊!
“白憐,又是你!”
鮮血噴灑如箭。
突兀的,一道悲憤的怒吼聲陡然在禁地地宮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