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沒有雨了!

現在剩下的隻有深入骨髓的冰冷。

畢竟。

現在手持利劍,麵無表情的站在眾人麵前的是辣個女人啊!

被群星籠罩的冰原裏,那個站在最前麵的影衛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寒霜凍白了他的眉毛,他的身體輕顫著。

倘若這是在玩遊戲,那麽他看見的世界必然會變成刺眼的紅色,在嗡鳴聲中,屏幕中心會出現一個大大的——

warning!

極度危險!

影衛的腦海中浮現出前段時間自己特意背過的情報。

白憐。

今年19歲,即將步入雙十年華。

她是度仙門瓊明峰大師姐。

是度仙門年輕一輩第一人。

是度仙門上下五千年來第一天才。

是身懷異象的天眷之子。

是世人眼中的天生聖人!

她第一次現身於世正是她與瓊明峰首座安嵐在天方鎮水果攤前相會的那一次。

那年。

她才十五歲,沒有修為,人畜無害,生得可愛。

她十五歲前的經曆就是一片空白。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父母雙亡,沒妹沒房,流浪四方】

東神洲這麽大,一個流浪兒的過往經曆又豈是那麽容易查的?

若是常人也就罷了,有各種神通可以推斷他們的命理軌跡。

但辣個女人生來不凡,無論什麽法術、法寶都無法推測她的過去和未來。

一開始大家並未太過關注這事。

直到她去了一趟沙域南望國,所有的不合理就都變成了合理——

她是轉世大能!

那麽她十五歲前的經曆是空白的就很好理解了,那時候她還在“土”裏埋著呢,哪有什麽經曆。

這麽一想,許多曾被當做謠言的事就極有可能是真的。

煉氣期時傲嘯山林,驅虎吞狼,還小鎮居民一片平安?

合理!

築基期時單刀赴會,斬殺鬼王,阻止百鬼夜行之禍?

合理!

金丹期時手撕蛇妖,劍碎蛟龍,解除四方水患?

真的合理!

元嬰期……

不。

已經數不清了。

白憐的戰績輝煌到可以寫上好幾本書。

她上斬妖魔,下除奸邪,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每當你以為自己已經看透她的時候,她總能整出一些新花樣來。

小瞧她?

小瞧她的人都涼透了。

“就憑你們也妄圖探我的底?”

真是不自量力呢!

大冷天的,影衛的額頭直冒冷汗。

他怎麽就遇上了這樣一個怪物!

他寧願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是太玄道門的執事、長老,或鑄劍師。

怎麽辦?

這名影衛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白憐那句“我看誰敢阻我”無異於天降神雷,讓他差點連腿都站不穩了。

不是他膽小。

實在是他不能啊!

放在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朝白憐衝過去,哪怕他要保護的人是他看不上眼的鳶,因為這是在為河洛國的利益而戰。

可現在……

影衛暗歎。

數月前,他在出任務時偶然發現自己還有一個弟弟活在世上。

為了這得來不易的親人,他一定不能死在這裏!

他要活著回去。

他要看著他弟弟長大成人。

他要看著他們家在這片可敬可愛的大地上延續下去。

“不能死,我不能死……”

就在那個影衛逐漸跌入混亂的深淵之中時,鳶的內心其實也不怎麽平靜。

害怕?

激動?

得意?

或許什麽都有一點。

如果白憐早來一刻鍾,一切或許會變得不一樣,隻可惜,她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在破開上古陣法後,武安侯以最快的速度將蒼龍之血收入囊中。

如今留在三生碑碎片下的那一部分蒼龍之血和他們隻不過是武安侯故意留下來的誘餌。

當其他人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麵時,他們就已經輸了一半。

不過……

“前提是我得活下來!”

鳶深吸一口氣。

這是徐磐與他的交易,也是他最後的考驗,隻要他能活著從蒼龍苑走出去,他的人生就將徹底逆轉。

過去的他隻是一條在淺水中徘徊的鯉魚。

這一日過後,他將躍過龍門,化身為在九天之上翱翔的真龍。

那可是渡劫期啊!

到了這個境界,他隻要安心重塑肉身與神魂,就能應天地之召喚踏入大乘期。

那之後,他再也不是一個凡人,人世間種種將徹底與他無關。

但是沒關係。

情欲又豈能與成仙相比呢?

上吧。

鳶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他渴望,他追求,他獲取。

他輕輕揮手,衝著護衛在他身旁的影衛們說道:“在我把蒼龍之血取出來前,攔住她!”

來了。

這句話讓白憐和站在最前麵的那個影衛內心同時一顫。

這兒得有上百人吧。

倘若隻有十個,無論他們是搞車輪戰,還是一起上,白憐都有信心在一番激烈的纏鬥後笑到最後。

畢竟她身體結實,耐力極佳。

可現在他們人多勢眾,他們要是一起上的話。

“就算再多長幾隻手我也應付不過來吧!”

白憐的心情有些凝重。

她真沒想到這裏麵會有這麽多人。

若是隻有她一人在這,她必然會說一句“走錯地方了”,然後立刻掉頭跑路。

可四師妹在這呢。

先前是她執意要進來的,她要是打都不打就跑了,四師妹嘴上不說什麽,心裏也會很失望吧。

那就來吧。

看看你們硬,還是我硬!

白憐正欲拔劍搶攻,就在這時,洞口那兒傳來了哐當的響聲。

劍光閃過,十幾道人影忽然落地。

那是……

白憐轉身。

在看見那個熟悉的標記後她眼睛頓時一亮。

是太玄道門的人。

“哈,這下穩了!”

白憐大喜。

她悟了。

難怪係統給出的風險評估並非徹底的死局,原來是後麵有援軍!

她無比慶幸,要不是她剛才放出特效震住了河洛國的人,現在她已經在被人圍毆了吧。

好好好。

白憐暫且原諒了太玄道門對長帝姬做的壞事。

她麵無表情地衝著太玄道門的人點頭,臉上寫滿了【高冷】。

就讓我們攜手並進,共同挫敗徐磐和武安侯的陰謀吧!

一個太玄道門弟子盯著特效張開的星河與冰原,不合時宜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白憐帝君竟在這裏?”

站在他旁邊的人表現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什麽,白憐?!

這時候倒沒有人覺得白憐不禮貌。

人家是仙帝,能衝著你點頭就算不錯了,你還想怎樣?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白憐就是來教訓河洛國的!

嗯。

畢竟白憐的四師妹與武安侯有仇嘛。

哈哈哈……

帶隊的太玄道門鑄劍師忽然在心中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他原本很慌。

因為他們這次行動非常倉促。

等他們得到確切消息時,徐磐與武安侯的計劃已經快要成功了。

道主來不及去請示那些閉關修行的老前輩,隻能一邊牽製徐磐,一邊派他們這些實力較弱的人來阻止武安侯。

阻止?

差不多得了。

就現在這條件,真要能成功,那還不得是上天眷顧。

可事實證明,他們真的被上天眷顧了!

白憐啊,這可是才在東荒大發神威的白憐啊!

哈↑哈↑哈↑

“這下穩了!”

鑄劍師暗暗歎氣。

可惜可惜,早知會有今天,他們又何必費那麽大力氣去滲透河洛國呢?

在這個過程中,他師弟變成了終生殘疾,即便九劫散仙也治不好。

鑄劍師目光一凝,全是凶光,他大聲喝道:“散開,布陣,封住出口!”

河洛國眾人皆驚。

一個白憐已經讓他們如臨大敵,

白憐則內心狂喜。

封路。

這是不留活口的意思啊。

看樣子太玄道門是要跟河洛國硬剛到底了。

這波,這波叫跟著太玄道門躺贏!

等下打起來她,她就盡使用那些看起來特效嚇人的招式,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罵她是混子了,說不定還會有人說她牛逼。

嘻嘻。

果然適當裝逼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白憐偷樂時,鑄劍師當著所有人的麵走到她麵前。

他先拱手打招呼:“久仰白憐帝君大名,今日終於一見,幸甚幸甚!”

白憐繼續點頭。

幸甚幸甚!

鑄劍師繼續道:“白憐帝君的四師妹與河洛國的恩怨情仇我等素有耳聞,唉,這武安侯不當人子啊!”

罵得好。

總有一天我會砍下武安侯的狗頭。

白憐義憤填膺。

“現在……”

她正要開口說話。

但那個鑄劍師說話說得急,直接將她的聲音蓋了過去:“白憐帝君,我能理解你對河洛國的不滿,也能理解你對鳶這個小人的憤恨,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等絕不插手,你想怎樣處置這些惡人都可以,我等就在旁邊守著,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從籠中逃脫!”

此言一出,太玄道門的其他人紛紛出言表示支持。

躺贏,誰不喜歡呢?

“是啊。”

“白憐仙子,若有一人逃走,我願提頭謝罪!”

“狡詐惡徒,白憐帝君在此,你們死定了!”

嗯?

白憐終於反應過來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鑄劍師退到了那個洞口,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和影衛們開打。

“我……”

白憐眨了眨眼睛,她快要裂開了。

不是。

這和她想象中不一樣,這劇本特麽的是誰寫的?

我草你……

完了完了。

白憐迅速轉過身。

一個也別想跑?

這句話深深地刺激到那些影衛。

帝君又如何?

兄弟們,咱們和她拚了!

你們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