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待黃昏。
鴉雀的鳴叫聲卷來了幾分蕭瑟。
從最左邊開始,白憐依次敲開師妹和兔兔的房門。
她在裏邊待的時間不長。
換算為前世的時間,平均下來也就三分鍾的樣子。
但千萬不要小瞧這三分鍾。
三分鍾時間已經足夠白憐做很多事了!
幾番深入交流後,大家都心滿意足地笑了。
“原來是這樣。”
明明收到禮物時非常高興,但師父還是讓白師姐出麵來表達謝意。
沒想到師父也是個會害羞的人!
“新年時再更加用心的準備禮物吧。”
師妹們同時想到。
便是兔兔也怔住了。
她因為實在想不出該送什麽——總不能把自己送給安嵐吃吧,於是就在半寸靈田裏挑了幾根外表光滑、賣相極佳的青龍地脈蘿卜。
雖然這蘿卜是她種出來的,但和白憐的其他師妹比起來還是挺敷衍的。
沒想到安嵐真的很喜歡她的蘿卜,還讓白憐來謝謝她。
“嗚嗚嗚——”
兔兔擦了擦眼眶。
她想起自己剛離家出走時的慘樣了。
安嵐“壞”是“壞”了點。
但要不是她默許自己跟在她身後,或許自己早就葬身荒野了吧。
嗯。
本質上來說安嵐也是個好女人呢。
兔兔做出了握拳的姿勢。
那麽等過年的時候就送安嵐一根更大更粗的蘿卜吧!
相信她會更加喜歡的。
……
“呼~”
倚靠在屋後歪脖子樹上的白憐雙手叉腰長出一口氣。
總算是忙完了。
她本以為師父給師妹們也發了很別扭的感謝的話,結果一調查才發現根本沒這事。
為了師父和師妹的和諧她不得不主動出擊!
她假稱師父麵皮薄,讓她出麵表達謝意。
當然,這話白憐說的比較委婉,要是太過直接,被師父聽到了,她恐怕就要下不了床了。
安嵐就這樣。
安靜的事後像根樁。
折騰起來時那是真能折騰死人的。
白憐的身體雖然已經強化了許多次,但還是吃不消。
不過仔細想想還是有值得高興的地方的。
師父現在有四個弟子,但她在事後唯獨給她發了消息,這說明她在師父心中擁有了一塊獨屬於她的位置。
就是顏月師叔也沒有這個待遇吧。
“迄今為止我所做的努力並非全部是徒勞的。”
知名表演藝術家奧爾加團長曾說過——
【隻要我們不停下腳步,道路就會不斷延伸】
白憐相信,最終她的道路會與師父的道路交匯於一處!
水乳交融。
琴瑟和鳴。
她們會互相扶持,直到無數個紀元後雙雙老去。
光是想想就讓人的拳頭變硬了!
“大樹啊大樹,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白憐對歪脖子樹說。
歪脖子樹不會說話,但晚風拂動它的枝葉。
“我就當你是這麽認為的吧。”
是個錘子啊!
這時,躲在被子裏翻看白憐送給她的衣服的安嵐用力瞪著枕頭。
那上麵有白憐的體香。
逆徒,誰讓你替我去感謝那幾個弟子的,我自己沒有腿和嘴巴嗎,還需要用你的嘴來幫我?
真是多此一舉!
而且白憐居然暗示她會害羞。
“哈哈哈……”
“當年本尊當著古域千萬人的麵將古域域主從王座上踹下來時害羞了嗎?”
“我時不時在我統禦的域內巡遊時我害羞了嗎?”
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有一點逼數。
“看在這兩件衣服的份上今日便不懲罰你了,不然我定要叫你屁股開花,淚如泉湧。”
安嵐繼續趴著。
快了。
再過段時間白憐就要來幫她洗澡按摩了。
別說,這樣的日子還挺舒服的,安嵐都不想“痊愈”了。
白憐光是將手指落在她的後背上,她就感覺有一道酥麻的電流在身體裏亂竄,讓她忍不住想要哼唧出聲。
別人碰她時她就沒這感覺。
不得不說白憐在此道上有著超凡脫俗的造詣,她以前的那些侍女和白憐比起來實在差太遠。
還是上午。
白憐按時進洞。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在把安嵐按揉到睡著後,她並沒有急著離開。
她輕聲說著:“師父,明天我要離開度仙門一趟,這一趟若是順利,半個月就能回來,若是橫生波折,或許就要一個兩個月了,不過你放心,我等下就讓兔兔代替我照顧……”
白憐的話沒來得及說完。
這就在這時,趴在**“睡得正香”的安嵐忽然間蹦了起來。
“你又要出去?”
她試圖去瞪白憐,但猛地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了。
可這不怪她。
她是真的“怕”了!
白憐出去一趟,身上的死字便會多一層。
這誰頂得住啊?
但頂不住她也得頂,畢竟這是白憐。
嗯,因為白憐是她真正意義上收的第一個弟子嘛,她要是不多關心一下,豈不是墮了她的天尊之名?
白憐大吃一驚:“師父,你沒睡?”
她想說裝睡的。
害怕!
還好她沒有趁安嵐“睡覺”時做一些奇怪的事——指用橡皮筋彈安嵐的屁股。
安嵐立刻否認:“我才剛睡著,是你說話聲音太大把我吵醒了!”
是這樣嗎?
我怎麽就不信呢。
白憐看著眼前的任務陷入沉默。
【任務一:大聲戳破安嵐:“別裝了!”(完成獎勵:金玉鐵頭功)】
【任務二:默認(完成獎勵:軟功+1)】
這獎勵真是嘲諷度拉滿了啊!
白憐也不傻,她當然不會去頂撞安嵐。
對付安嵐這種別扭型選手,就像跑馬拉鬆一樣。
直接上必然會被現實打得頭破血流。
你得先把心思放在前期準備上,等一切妥當後,再發起進攻才能命中紅心。
因此白憐果斷道歉。
低頭,眉眼耷拉,對不起三連。
在安嵐麵前她早已把這一套玩得爐火純青了。
她不知道安嵐是否看穿了她的把戲,反正安嵐挺受用的。
她點著頭:“你知道就好!”
片刻後,她問:“你要去哪?”
白憐如實回答:“雷澤。”
“去那做什麽?”
“尋藥。”
這時候當然不能說是去給師父再找個新弟子,知道真相的安嵐一定會阻止她。
安嵐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放棄了對白憐的勸說。
她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總不能直接說我沒病,你留下來,繼續照顧我吧?
於是,安嵐心中的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了一句簡簡單單的“路上小心”。
在凳子上靜坐的白憐這回鼻子真的有點酸了。
她第一次下山去接二師妹時師父是怎麽說的來著?
“去吧,反正你最近沒什麽事!”
雖然這兩句話聽起來都很淡漠,但顯然安嵐剛才隻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她早就習慣了“端”著。
“我會的。”
白憐直接握住了安嵐的手。
啊?
受驚地安嵐趕緊將白憐的手打開。
打完後她又擔心自己下手太重。
在偷瞧了一眼,發現白憐沒事後,她抱胸說道:“沒大沒小,要去便去,無需跟我匯報。”
“是。”
我去給你抱個新女兒回來!
白憐告辭離去。
走之前她又特意去見了二師妹一麵。
新的宗門試煉即將到來,這回白憐不會跟過去。
“你現在也突破到金丹期了,但切不可因此而自滿,試煉時要量力而為,不可莽撞。”
“記得照顧你三師妹、四師妹,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瓊明峰的代表。”
“這些符篆和陣旗你拿上,這是我這幾日特意煉製的。”
“還有一件事……”
白憐正說著,蕭錦瑟忽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她的腰,然後將頭埋進了她的胸間。
“師姐,謝謝你。”
蕭錦瑟貪婪地呼吸著。
白憐懷疑她沒安“好心”。
但巧了,她也沒安好心!
“師妹!”
白憐抱住了蕭錦瑟。
貼貼。
再過半年二師妹也十八歲了啊。
蕭錦瑟終於鬆開了白憐。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有朝一日,她要在白師姐上麵,不是為了壓住白師姐,是為了保護白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