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當聽見白憐被雙眼通紅的紅鸞帶走後,蘇幼微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她慌了。
她知道有人要謀害白師姐,因此她一直幻想著自己實力變強後可以把白師姐護在身下——
“師姐,你躺著,讓我來!”
可她沒想到那些人下手居然如此快。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白師姐,還有沒有天理了!
她必須將白師姐救出來。
倘若不能……
蘇幼微想到自己體內的仙器萬毒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
待她修複萬毒珠,那個“毒”字可不是開玩笑的!
終於。
在急切中,蘇幼微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雲羅峰山頂。
耳邊盡是嗯嗯啊啊的驚歎聲,她充耳不聞,隻是四處張望,直到她在殿前找到了站如一棵鬆的白憐。
“師姐!”
蘇幼微趕緊衝了過去。
啪。
她一頭撞進了突然轉身的白憐懷裏。
深深地陷了進去。
滿麵柔軟讓激動得蹭來蹭去的蘇幼微幾乎窒息,她差點沒能從溝壑中爬出來。
好半天後她才麵頰緋紅地仰起頭:“師姐。”
“誰欺負你了?”白憐詫異道。
“沒有人欺負我。”蘇幼微趕緊搖頭,“但師姐你,我還以為師姐你遇到危險了。”
當她冷靜下來後,她終於聽清周圍的談話了。
原來是她誤會了啊。
還好還好。
好你個錘子!
蕭錦瑟怒了。
明明她先的,先進度仙門的是她,先看白師姐jio的也是她,為什麽當著所有人的麵抱白師姐的卻是三師妹?
雖然不久前她也和白師姐抱過,但那畢竟是白師姐主動的……
誒?
是白師姐主動的啊,那沒事了。
“占據上風的終究是我蕭錦瑟噠!”
蕭錦瑟昂首挺胸,她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蘇幼微的肩膀。
想借機醞釀曖昧的氣氛?
爬!
你二師姐可不是吃素的!
蘇幼微氣呼呼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便是蕭錦瑟古井無波的麵容。
“先別打擾師姐了,師姐還有大事要做!”
“……”
蘇幼微說不出反駁的話,身為師妹的她不能拖白師姐後腿。
她咬牙切齒地離開了白憐的懷抱。
嫉妒,二師姐肯定是在嫉妒她。
嗬,女人!
你就盡情的嫉妒吧,我已經抱過白師姐了!
“占據上風的終究是我蘇幼微噠!”
眼神互切。
蕭錦瑟和蘇幼微心底各自得意。
此時白憐想起了紅鸞趴在她麵前時佟謠說對二師妹的話——
“白師姐必然是料到……”
你啊,總能給我整出點新花樣來!
白憐故意長歎一聲,目光遠眺雲端,臉上擺出一副感慨不已的神態。
“你們也看到了吧,修仙一途,盡是波瀾,不僅要與人鬥,還要與天鬥,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我也不可能時刻照顧你們,你們一定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遇事切記不能衝動,你們都是我……和師父的翅膀!”
節操可以碎,道心不能碎。
媽媽怕。
“師姐!”
蕭錦瑟和蘇幼微感動了。
想貼貼。
但旁邊那個人在,還是算了。
“那我呢?”
這時候,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一樣的佟謠試圖插進來。
身為狂粉的她可以自豪的說沒有人比她更懂白師姐!
不當翅膀,當個能摸清白師姐一切的貼身衣物總沒問題吧?
“!”
蕭錦瑟和蘇幼微的警惕心頓時竄了上來。
想進來?
關門。
她倆往中間一擠就貼在了一塊,將佟謠的路完全堵住了。
“……”
白憐正打算說點什麽,從後方忽然傳來了呼喚聲。
“白憐!”
她轉過身,站在大殿門口正是衣裙飄飄、舉止優雅、宛若神女的顏月師叔。
大家都說人是有兩麵的——前麵和後麵。
白憐非常認同這個說法,顏月的兩麵她都試過,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真不錯!
她拱手道:“顏師叔。”
顏月微笑著道:“且隨我進來吧。”
兩人並行踏入大殿。
當身後的視線完全消失後,顏月笑哈哈地拍了一下白憐的肩膀。
“真厲害,你到底是怎麽看出這背後都是紅鸞在搗鬼的?”
白憐低著頭,故作不好意思道:“回顏師叔,其實並沒有外邊傳得那麽邪乎,我一開始也隻是猜測,直到真在雙頭龍的巢穴中找到那枚金屬牌我才確信紅鸞有問題。”
顏月看著白憐,眼神裏充滿了溺愛,像是在看自己女兒。
多好的孩子啊!
謙虛有禮、顧全大局、聰慧可人……
再想想安嵐。
算了,開心的時候就不提那個屑女人了。
顏月笑道:“你也不必太過謙虛,你將來是要挑大梁的,該硬的時候就得硬!”
“是。”
顏月又誇了白憐幾句。
誇著誇著她們就來到了大殿後。
這裏的氣氛和殿前完全不同,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一棵無辜的樹被燒成了黑炭。
直到著一身月白長裙的白憐從側邊現身,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過來。
“白憐!”
首先跑過來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少婦。
白憐認得她,這是青鸞的師父,雲羅峰的徐長老。
“你救救青鸞吧。”徐長老麵露悲切之色,她一把抓住了白憐的手,竟有些低聲下氣,“她還隻是個孩子啊!她才剛踏上修仙之路,她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她還有很多東西沒有體驗過,她……”
“徐師妹!”
顏月和玨雲子同時喝了一聲。
徐長老身體一顫,她放開白憐的手,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白憐張了張嘴。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去安慰徐長老,難道要說你弟子是我玩壞的嗎?
一時間,白憐隻覺得自己的身體極其沉重。
她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壞女人!
“唉。”
走過來的玨雲子長歎一聲。
白憐來了,青鸞就有救了,果真如此嗎?
恐怕不行吧。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必須想盡辦法給徐師妹留一點念想,否則還不知道她會氣成什麽樣子。
玨雲子道:“徐長老也是愛徒心切,我替她向你道歉。”
啊,這。
白憐趕緊推脫:“掌門大可不必如此,我能理解徐長老的心情。”
玨雲子道:“青鸞已經服食了丹藥,疼痛算是壓下去了,但她現在依舊處於昏迷之中,情況看起來很不妙。”
“……”
“這種事本不該由你來處理,但是……”
白憐懂。
她眼前浮現出新的任務選項。
【任務一:“掌門,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完成獎勵:強筋健骨法)】
【任務二:“我盡力而為。”(完成獎勵:醫術+1)】
任務獎勵都挺普通的。
看樣子就算她拒絕,玨雲子和徐長老等人也不會說什麽。
還是選二吧。
白憐暗歎。
她說:“我盡力而為。”
“嗯。”玨雲子點點頭。
顏月伸手揉了揉白憐的頭:“無需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能成就成,不能成就別勉強自己了,這不是你的錯。誰要是敢責怪你,就算是掌門,我也要打爆他的頭!”
玨雲子的臉有點綠。
你打得過我嗎?
顏月傲然挺胸。
她還有一棵樹,二打一,在度仙門她是無敵的!
白憐回望顏月,一如剛才顏月看她,眼神裏充滿了溺愛,像是在看自己女兒。
多好的師叔啊!
愛了愛了。
“謝顏師叔。”
白憐朝青鸞所在的地方走過去。
即將進屋時,她的視線被癱坐在地上的紅鸞吸引住了。
曾意氣風發的紅鸞此時的精氣神就如垂垂暮年的老人,她顫抖著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我的修為和青鸞換。”
“後悔是沒有用的!”
白憐收回視線,從紅鸞身邊走過。
這句話是對紅鸞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她抬腳走進了青鸞所在的房間。
紅燭昏羅帳。
青鸞平躺在**,看起來就像一座沒有感情的冰雕。
“唉。”
幽幽之聲如簫鳴在房間裏久久不散。
白憐側坐在床邊,握住了青鸞的手。
……
“你們說白師姐能幫助青鸞師姐恢複道心嗎?”
“別做夢了,不可能。”
“胡說八道,沒有白師姐做不到的事!”
“你們這群腦殘粉,真是笑死我了,這可是道心破碎啊,你以為是普通的受傷啊?”
“我相信白師姐!”
“那你慢慢信吧。”
……
卸下疼痛後,青鸞終於有精力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了。
她正身處無邊的黑暗中。
她什麽也看不見,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黑暗中遊弋的青鸞停了下來。
她開始回想自己恢複意識前發生的事。
對了。
當時她正在房間裏和紅鸞說話,她們之間起了劇烈摩擦,最後還是她占據上風,紅鸞同意去向掌門自首。
然後……
“我的道心碎了!”
青鸞大吃一驚,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想當個普通人,但就她所知,道心破碎的人大部分都變成白癡了,少部分就算能正常生活,也成為了懦弱之人。
懦弱之舉她絕不姑息。
那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但很快青鸞就冷靜了下來,至少現在她還是正常的,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選定一個方向不斷地前進,她隱約覺得這會是她脫困的機會。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無盡的黑暗中,青鸞終於看見了一縷白光。
那會是出口嗎?
她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她拚盡全力朝著白光飛了過去。
但就在她即將抵達白光附近時,她驚愕地發現自己被一道柵欄攔住了。
砰砰。
青鸞用力頂了兩下,柵欄很硬,紋絲不動,她又往四周尋找新的道路,但找到的隻有死路。
“怎麽辦?”
明明隻差幾十丈了。
難道她就要被永遠困在這裏嗎?
青鸞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麵龐,最後定格在她心裏的是白師姐的臉。
白師姐用最短的時間鑽進了她的內心最深處。
從未有一個人像白師姐這樣理解她,縱容她,關心她……
她一度以為自己的道和白師姐的道連在一起了。
但是這終究不過是奢望罷了。
她走錯了路。
她的路和白師姐僅有半個月左右的交叉點。
現在,這段路已經走完。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與白師姐越離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對方。
往後餘生,她隻能癡癡傻傻地回望過去。
青鸞不知道自己還能回望多久。
記憶終有衰退之時,她的身體看起來也不能堅持太久了。
她很冷。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凍成冰塊了。
如果這時候有火就好了,縱然這把火是點在她身上的。
仿佛是在回饋她心中所想一般,青鸞在這死寂的世界中聽見了一聲歎息。
“這歎息……”
青鸞瞪大了眼睛。
“是白師姐!”
她站了起來。
是瀕死時產生的錯覺嗎?
就在這時,青鸞忽然看見眼前的柵欄燃起來了。
那是隨時有可能熄滅的火苗。
就是這樣的小火苗在柵欄上燒出了一個小缺口。
此時此刻,一股衝動徹底占據了青鸞的思維,她要再和白師姐見一麵,她還有話沒有說出口!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她不能讓眼前的火苗熄滅。
想到這,青鸞像瘋掉了一樣朝火苗衝了過去。
嘩啦——
她跳進了火焰中,火焰點燃了她的身體,也徹底點燃了那個柵欄。
疼痛撕裂青鸞的意識。
但她不後悔。
她有預感,那道白光就是出口。
她早就做好準備了,她寧願在火焰中被燒成灰燼,讓白師姐看見自己的芳華,也不願在枯井中被凍成冰塊。
終於,青鸞發現自己來到了白光附近。
她攜帶著火焰長龍,迎著光亮,義無反顧地鑽了出去。
……
“大概是沒救了吧。”
坐在床頭的白憐沉默不語。
她握著青鸞的手,很涼,她以為這樣或許能觸發任務,這樣就有機會救青鸞了。
但顯然她錯了。
她已經坐了快一刻鍾了,青鸞的身體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係統也完全沒有要冒頭的跡象。
白憐感到無力。
她站了起來,準備鬆開青鸞的手。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手心的溫度升高到連她也有點扛不住的程度。
“怎麽回事?”
白憐後退一步。
神說,要有光!
然後她被無窮無盡的白光吞噬。
在這個純白的世界裏,白憐目瞪口呆地抬起了頭。
“啾——”
長鳴響徹四方。
她看見了一隻鳥!
一隻青色的鳥!
一隻美的讓周圍所有東西都失去了光澤的鳥!
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