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提雅廷滿臉欣喜的回到自己包住的獨院,一進院子就吩咐道:“訂桌席麵,晚上好好慶祝щww..lā”

清國朝廷與英法談判,主動將,實是意外之喜,清俄貿易主要是陸路貿易恰克圖貿易,天津作為清國北方唯一的一個通商口岸,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剛剛與清國的欽差大臣怡親王載垣、直隸總督桂良談判,獲得與英法同等的待遇,並且圈定了俄國租界的普提雅廷滿心喜悅,溢於言表。

彼羅夫斯基快步迎了上來,遞上一份電報,“閣下,這是剛剛收到,從彼得堡發來的電報。”

快速掃了幾眼電文,普提雅廷心情隨即沉重起來,一聲不吭的走進房間,拒絕割讓土地,拒絕重新劃定清俄邊界,遵循《尼布楚條約》劃定的兩國邊界,哈薩克必須盡快協商停戰,恢複商貿。

普提雅廷仿佛是被敲了一記悶棍,滿心的喜悅早已無影無蹤,捏著電報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這根本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易知足的態度很明確,不割讓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地方,不會休戰,不會恢複通商。

“閣下,陛下繼位不久,國內又正醞釀廢除農奴製,這個時候,割讓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大片土地,必然會遭受攻訐。”彼羅夫斯基跟著進來,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倒是實情,國內反對廢除農奴製的呼聲很高,這節骨眼上割讓東西伯利亞,確實不是明智之舉,但是除了東西伯利亞,他還有什麽籌碼能讓清國停戰?

雖然清國現在準備征伐高麗,但高麗才多大點地方?在清國十多萬海陸大軍的全力進攻之下能堅持多久?一旦清國征服了高麗,回過頭來,必然全力西征。還有,漠北蒙古各部若是獲得大量的米尼槍,對東西伯利亞來說,那無疑是滅頂之災!

“閣下,哈薩克草原的重要性遠不是東西伯利亞能比的。”彼羅夫斯基緩聲道:“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方式一個讓國內能夠接受的方式,比如賣掉東西伯利亞。”

“賣掉東西伯利亞?”普提雅廷眼睛一亮,這或許還真是個辦法,畢竟元奇有購買阿拉斯加和勘察加半島的先例,而且元奇似乎也不缺錢,不管怎麽說,這畢竟是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辦法,大不了賣便宜些,反正東西伯利亞都是氣候苦寒惡劣的山地,沒有什麽價值!

略微沉吟,他才開口道:“清軍隨時都有出征的可能,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快馬趕往新城大營。”

海邊,新城大營,一片歡騰,鹹豐的封賞諭旨已經下來,但凡是被保舉的官兵盡皆封賞,燕揚天、馮仁軒是一等伯爵,陳洪明、肖明亮、湯灶生、尹有才等三等伯爵,其他子爵男爵晉封十餘人,至於其他輕車都尉、騎都尉、雲騎尉、恩騎尉等更是難以計數,記名、加銜的官職亦是多如牛毛,所有得到封賞的官兵大都興奮不已,欣喜如狂。

隨同封賞下來的還有數量龐大的豬牛羊雞鴨等牲畜家禽和大量的酒水,整個大營喜氣洋洋一片歡騰。

海灘邊,易知足麵朝大海,笑問道:“那麽多的爵位封賞,記名加銜官職,你說朝廷會不會給他們發放對應的俸祿?”

牽著馬跟隨在後的趙文烈聽的這話不由的一笑,“朝廷就是沒打算發放俸祿,才會如此大方。”頓了頓,他接著道:“這些個封賞,大掌櫃無須理會,若真有不開眼的,讓他們跟朝廷去要。”

“朝廷不認帳,元奇卻不能不認帳。”易知足眺望著海麵,“這些爵位、官職都代表了他們的戰功,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趙文烈一楞,“大掌櫃,這可不是小數,而且朝廷以後可能還會大肆封賞。”

“授銜,授予軍銜。”易知足道:“征服高麗之後,元奇新軍進行大調整,設立完善的指揮係統和管理係統,實行軍銜製,所有官兵根據爵位、記名加銜官職、部隊職務、戰功、入伍時間、平日訓練成績等授予相應的軍銜,軍銜與部隊職務與俸祿直接掛鉤。”

聽的這話,趙文烈暗鬆了口氣,這是要建立一套完善的製度以加強對軍隊的掌控,看來,這次朝廷打算借封賞的機會分化拉攏元奇新軍,讓易知足心裏產生了極大的警惕。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易知足回轉身來,一眼就認出來的是僧格林沁,當即擺了擺手,示意警衛不必阻攔。

這次大封賞。僧格林沁也跟著沾光,由郡王晉封親王,可謂是得了大彩頭,而且還被委任為征伐高麗的征東大將軍,還離著十幾步,他就縱身下馬大步迎上來拱手道:“聽燕軍門說,國城不親征高麗?”

為這事來的?易知足一笑,“有僧王掛帥,有燕揚天、陳洪明、肖明亮等大將,征討區區一個高麗,已是牛刀殺雞,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聽的這話,僧格林沁眉頭一皺,“不會是因為封賞一事惹得國城不快罷?”

“朝廷封賞甚合我意,僧王無須猜疑。”易知足緩聲道:“征伐高麗,毫無懸念,我不在,下麵將領也能放開手腳。”

僧格林沁對這話有些將信將疑,此番征伐高麗,他是征東大將軍,易知足不去,他心裏還真是沒底,元奇新軍那些個將領可不會賣他這個親王的帳,他壓根指揮不動,略微沉吟,他才道:“高麗還沒有鋪設有線電報吧?”

聽他如此問,易知足便明白他擔心什麽,輕笑道:“僧王放心,已經做好準備從登州鋪設海底電纜到江華島,其他地方不敢說,漢城開通有線電報無須多長時間。”

話才落音,一騎疾馳而來,到的跟前敬禮稟報道:“俄國公使普提雅廷一行抵達新城,求見大掌櫃。”

普提雅廷追到新城來了?俄國有消息了?易知足吩咐道:“叫上林美蓮,咱們去見見他。”

一行人縱馬入城,來到安置普提雅廷一行的院子,這院子原本就是為易知足準備的,易知足隻住了兩天就搬去了軍營,這院子也就空置下來,一行人才進院子,普提雅廷就快步迎了上來,握手見禮之後,易知足也不介紹僧格林沁,而是直接問道:“可是帶來了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普提雅廷笑的有些勉強,說著伸手禮讓道:“閣下請。”

不是好消息,還巴巴的跑來新城見他?易知足一頭霧水,進屋落座,普提雅廷才解釋道:“閣下應該清楚,我國皇帝陛下登基時間不長,廢除農奴製又有著很大的阻力,這個時候,割讓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大片土地,不是一個好時機。”

聽的翻譯,僧格林沁著實嚇了一跳,易知足竟然要俄國割讓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大片土地?這胃口也太了!而且聽這話的意思,俄國居然反對的不是十分強烈,隻是說時機不好,這是什麽意思?

易知足也不吭聲,他清楚對方說的是事實,不過,他更清楚俄國現在麵臨的窘迫處境,不想在哈薩克草原與大清爆發大規模的持久戰,俄國就必須放棄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大片土地,這根本沒的選擇!

時機不好?這是對俄國而言,對大清來說,這正是最好的時機,一旦等俄國喘過氣來,想要這塊地方,就必須大打出手!他不吭聲,是因為他清楚對方還有下文,否則不會巴巴的專程跑來新城。

普提雅廷知道清軍出征在即,對方事務繁雜,也不兜圈子,徑直試探著道:“閣下以二千萬銀元購買阿拉斯加和勘察加半島,我國國內的反對聲極小。”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閣下的意思是,我國放棄哈薩克草原,然後再掏銀子購買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大片土地?”

聽他語氣不善,普提雅廷連忙道:“閣下別誤會,購買不過是掩人耳目,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多少銀子?”易知足徑直問道。

“這是上千萬平方公裏的土地。”普提雅廷猶豫著伸出一個手掌,“五千萬如何?”

五千萬銀元?易知足輕笑道:“太小家子氣了,五千萬如何夠?至少得十億銀元!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土地雖然氣候嚴寒,又是山地,不適合居住,不適合開墾,但怎麽說也是上千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以每平方公裏一百塊銀元算,也合十億銀元。”

十億銀元!普提雅廷驚的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他,這是什麽意思?他一時間根本琢磨不透對方的心思,他可不敢認為對方會出十億銀元來購買這塊麵積巨大的苦寒之地,更何況還是主動加價!

僧格林沁也聽傻了,就算是做生意,也沒這麽做的!再說了,元奇能拿出十億銀元來購買一塊不適合開墾的苦寒山地?別說沒那麽多銀元,就是有,也是不可能的事!

滿屋子的人都被易知足開出的價格嚇了一跳,房間裏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易知足接著道:“不知道對於貴國來說,哈薩克草原能值多少銀子?我打下來賣給貴國!”

對於俄國來說,哈薩克草原具有無與倫比的戰略地位,其價值根本就不能以金錢來衡量!這也是亞曆山大二世在得知清軍裝備了大量的新式武器戰力超乎想象之後,急於要與大清休戰的原因!

普提雅廷一瞬間已是反應過來,對方壓根就是不想出銀子購買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土地,不論五千萬還是十個億,都隻是一個數字而已,當然,以十億銀元出售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土地,能讓亞曆山大二世更為體麵的出售這塊土地,也更能慰藉俄國百姓受傷的心靈!

默然半晌,普提雅廷才遲疑著道:“閣下不會願意看到歸我兩國在哈薩克草原上爆發長期持久大規模的戰爭吧,購買這塊土地,是目前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唯一的辦法。”

“看來,貴國是嫌銀子紮手。”易知足語氣輕鬆的道:“那就少點,元奇這些年儲存了一些黃金,就以五千萬兩黃金支付這塊地價,我等候貴國的好消息。”

什麽意思啊?普提雅廷感覺自己快瘋了,壓根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問題是對方這語氣不象是開玩笑!但就是傻子也知道,對方不可能拿出五千萬兩黃金來購買那塊土地!

僧格林沁更是莫名其妙,元奇有五千萬兩黃金?哄鬼啊!整個大清都不可能湊得出五千萬兩黃金來!

見的屋子裏氣氛很詭異,易知足站起身微笑著道:“諸位一路從著,他對外吩咐道:“來人,置辦一桌席麵,為俄使接風洗塵。”說完,他緩步踱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麵麵相覷。

充當翻譯的林美蓮追了出來,輕聲笑道:“大掌櫃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靈丹妙藥。”易知足調侃著熟門熟路的拐進東跨院,邊走邊道:“瞅個機會,將普提雅廷單獨叫過來。”隨即又吩咐警衛守在跨院門口。

這是要密談?林美蓮心領神會,隨即轉身快步而去,心裏壓抑不住的興奮,她也急迫想知道易知足究竟是怎麽想的?

很快,普提雅廷就跟著林美蓮進了東跨院,進的房間,見的易知足倚著窗邊抽煙,他忍不住道:“閣下不會是真打算以五千萬兩黃金購買那塊土地?”

“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辦法?”易知足轉過身來,“盡快結束哈薩克草原的戰爭,符合我們兩國的根本利益,但是,我也需要阿爾泰山脈以東的土地來確保我國在北方的安全,出錢購買,確實一個兩國都能接受的辦法。當然,我國不可能真正支付這筆黃金。”

普提雅廷道:“如果不支付這筆黃金,我國皇帝陛下根本沒法向臣民交代。”

聽的這話,易知足笑的跟狐狸似的,“若是貴國秘密運送這筆巨額黃金的船隊遭遇海難沉沒了,貴國皇帝陛下就能交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