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九年(1839)二月初四日)

諭各國夷人知悉:

照得夷船到廣通商,獲利甚厚,是以從前來船,每歲不及數十隻,近年來至一百數十隻之多。不論所帶何貨,無不全銷;願置何貨,無不立辦。試問天地間如此利市馬頭,尚有別處可覓否?我大皇帝一視同仁,準爾貿易,爾才沾得此利,倘一封港,爾各國何利可圖?況茶葉、大黃,外夷若不得此,即無以為命,乃聽爾年年販運出洋,絕不靳惜,恩莫大焉。爾等感恩即須畏法,利己不可害人,何得將爾國不食之鴉片煙帶來內地,騙人財而害人命乎?

查爾等以此物蠱惑華民,已曆數十年,所得不義之財,不可勝計。此人心所共憤,亦天理所難容。從前****例禁尚寬,各口猶可偷漏。今大皇帝聞而震怒,必盡除之而後已。所有內地民人販鴉片開煙館者立即正法,吸食者亦議死罪。爾等來至****地方,即應與內地民人同遵法度。本大臣家居閩海,於外夷一切伎倆,早皆深悉其詳,是以特蒙大皇帝頒給平定外域屢次立功之欽差大臣關防,前來查辦。若追究該夷人積年販賣之罪,即已不可姑容。惟念究係遠人,從前尚未知有此嚴禁,今與明定約法,不忍不教而誅。

查爾等現泊伶仃等洋之躉船,存有鴉片數萬箱,意欲私行售賣。獨不思海口如此嚴拿,豈複有人敢為護送?而各省亦皆嚴拿,更有何處敢與銷售?此時鴉片禁止不行,人人知為鴆毒,何苦貯在夷躉,久碇大洋,不獨枉費工資,恐風火更不可測也。

合合行諭飭。諭到,該夷商等速即遵照,將躉船鴉片盡數繳官。由洋商查明何人名下繳出若幹箱,統共若幹斤兩,造具清冊,呈官點收,驗明毀化,以絕其害,不得絲毫藏匿。一麵出具夷字漢字合同甘結,聲明“嗣後來船永不敢夾帶鴉片,如有帶來,一經查出,貨盡沒官,人即正法,情甘服罪”字樣。聞該夷平日重一信字,果如本大臣所諭,已來者盡數呈繳,未來者斷絕不來,是能悔罪畏刑,尚可不追既往。本大臣即當會同督部堂、撫部院,稟懇大皇帝格外施恩,不特寬免前愆,並請酌予賞犒,以獎其悔懼之心。此後照常貿易,既不失為良夷,且正經買賣,盡可獲利致富,豈不體麵?倘執迷不悟,猶思捏稟售私,或托名水手帶來,與爾無涉;或詭稱帶回該國,投入海中;或乘間而赴他省覓售;或搪塞而繳十之一二,是皆有心違抗,怙惡不悛,雖以****柔遠綏懷,亦不能任其藐玩,應即遵照新例,一體從重懲創。

此次本大臣自京麵承聖諭,法在必行,且既帶此關防,得以便宜行事,非尋常查辦他務可比。若鴉片一旦未絕,本大臣一日不回,誓與此事相始終,斷無中止之理。況察看內地民情,皆動公憤,倘該夷不知改悔,惟利是圖,非但水陸官兵軍威壯盛,即號召民間丁壯已足製其命而有餘。而且暫則封艙,久則封港,更何難絕其交通。我中原數萬裏版輿,百產豐盈,並不藉資夷貨,恐爾各國生計從此休矣。爾等遠出經商,豈尚不知勞逸之殊形,與眾寡之異勢哉?

至夷館中慣販鴉片之奸夷,本大臣早已備記其名,而不賣鴉片之良夷,亦不可不為剖白。有能指出奸夷,責令呈繳鴉片並首先具結者,即是良夷,本大臣必先優加獎賞。禍福榮辱,惟其自取。

今令洋商伍紹榮等到館開導,限三日內回稟,一麵取具切實甘結,聽候會同督部堂、撫部院示期收繳,毋得觀望諉延,後悔無及。特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