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還真是狼狽啊。”

戚籠的意識在昏沉之中,似乎聽到了一句嘲笑聲。

他勉強睜眼,入眼是白茫茫的霧氣,他看左右,依舊是一片霧氣。

循著聲音,他緩緩往前走,走到了一片黑影前,霧氣漸漸散開,露出了黑影的真容,那是一座巨大的屍山。

屍山之上,一個身穿血衣的男子居高臨下俯視自己,雙眼綻放出恐怖的鋒芒,好似一口無堅不摧的刀。

“哦,是你啊。”

戚籠看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表情有些古怪。

“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這裏可比你早多了,”另一個‘戚籠’跳下屍山,走到他麵前,“老大和老十來之前,我便就來了。”

“老大、老十?”

“怎麽,老十第一次見,老大你不是見過好幾麵了。”

眼前霧氣隨著他的話語,漸漸凝成了幾張麵孔,鍾毓秀、桃山姑、火鳳凰,不同麵孔,眼神卻漸漸合一,複雜的情感背後,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她們,是一個人。”

“不僅是她們,很快,整個人間的女性都是,都會變成老大的耳目,無論她們的道行如何,而到了天帝,也就是老二降世之後,天上的神仙若是女子,也會被控製,那時她便是真正的化身億萬,不死不滅——除非老二下大決心要弄死她!”

戚籠吃了一驚,道:“連神仙都能汙染,這種手段,外神?而且怎麽能達到這種地步?”

“外神,一群失敗的成道者而已,怎麽能跟我們相比,”‘戚籠’灑笑道:“到了這個時間點,也該告訴你一些我們的秘密了。”

戚籠精神一振,連忙跟了過去。

“開天辟地不是那麽簡單的,天地開辟,便意味著開辟者能夠得到永生,宇宙星空何其浩瀚,但完整的天地,便隻你腳下這麽一個。”

“開天辟地有五個階段,合稱先天五太,太初、太極、太易、太始、太素;而成道者,便是在這五種階段中證道的存在,如來、天帝,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反過來,天地開辟極難,億萬無一,那麽開天辟地的失敗者,便是外神,這些外神,有的是在五太階段失敗的大修行者,又或是天地失衡誕生的產物,更有的是各種大道交雜而生,這些創世的種種失敗,便誕生了外神。”

‘戚籠’笑的很諷刺,“汙染者必自汙,在漫長的歲月中,這些外神的意識會隨著這些本源的失控而越發失控,而它們能夠解決大道本源失控的唯一辦法,便是進入開天辟地成功的世界中,重新證道。”

“這些外神,便是域外天魔的源頭,也是靈空仙界的最大敵人。”

戚籠念頭一動,道:“那麽我的前世,是外神,還是成道者。”

“都不是,我們的前世,是另一個世界的開辟者、創世者、大道之源,非要算的話,地位就相當於這方世界的創世九聖,一化九,九為一,我們是一。”

“另一個世界的開辟者?”戚籠愣住了。

這來頭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

“宇宙星空何其浩瀚,縱然成功的開天辟地隻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但無盡宇宙中有兩個開辟成功的世界,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戚籠’斜了自己一眼,對於這種驚愕表示不屑。

“那為什麽會來到這方世界,”戚籠眉頭皺的很緊,腦中閃過很多猜想,比如說被外神入侵、或是天地崩潰、怪物作亂。

“不,我們是被邀請來的。”

“邀請?”

“完整的天地,必然是天道在上,人道在下,天道無敵,天帝無我,而人道則是人人爭聖,人人如龍,兩種力量宛如陰陽,此消彼長,此漲彼消,孕育種種大劫,這種浩劫雖然對眾生是天災、是人禍,但對於天地本身,卻是力量之源頭,隻要劫數不斷,天地便不滅。”

“這方世界的天道劫、人道劫、五帝劫、人皇劫、劍仙劫,包括前後九任天帝,都是如此,沒有永恒的王者,天地易革,變易永恒;而修行者隻有永生,無法永恒,更無法永恒無敵。”

‘戚籠’頓了頓,“所以我們來了。”

戚籠深吸一口氣,“我不明白。”

“道理很簡單,”‘戚籠’頭也不回道:“一方世界,隻有一天道、一人道,而兩方完整的天地融合,便有兩種天道、兩種人道。”

“再細分之,兩種五太演化,兩條時光長河,兩種類型的先天四九大道,兩道‘遁去的一’,兩個天帝,兩種不同的天地劫數。”

“根據雙方的推演,在兩方天地的融合過程中,會誕生一種可能,無限永恒的可能。”

“無限永恒?”

“沒錯,很簡單的一種算法,譬如說,一方世界的天帝是不能即掌握天道,又把握人道的,天人交替,方是演化之道。”

“但假如,此方世界的天帝,掌握了彼方世界的人道,天人交互,這至尊之位,便是永恒。”

“反過來亦然,若是此方人道之主煉就了彼方天道之劍,便是天地第一強者,無限革命,無人能敵。”

“而兩方天地的融合時間是有限的,從天帝降世,是兩條時間線合並的開始,而其之後的一百年,則是這兩方天地唯一永恒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方世界自此以後,便就無人能夠‘永恒’。”

‘戚籠’繼續前行,走到一座山嶽麵前,霧氣漸漸散開,露出一尊虯發巨人的幻影,麵目模糊,虯發裹麵,手中空****的。

“至於我來這裏的原因,很簡單,和老大和老十同樣的目的,我在找這方世界的‘遁去的一’。”

“你是說,那人道的源頭?”

“沒錯,與天道唯一不同,人道‘遁去的一’可以分成很多份,而刑天氏,便是這方天地最早的人道掌控者,我以為他還殘存著一部分‘遁去的一’。”‘戚籠’的語氣有些遺憾。

“他沒有。”

“沒有,或許是被剝離了,或許是落在他的另一部分身軀之中,畢竟傳聞之中,‘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