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攪局

程同把文件放下,便走了。滕青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人心隔肚皮,這個程同還有沒有下線,真的讓他防不勝防。

吃過中午飯,林峰和佐惠子在師部招待所美美地睡了個午覺。林峰剛剛起床,滕青敲門而入,神情有些焦急地說道:“賢侄,負責跟蹤的人告訴我,程同去了高橋鎮民生路18號李記米粉店。他在店裏呆了大約三分鍾,便出來了。然後佯裝逛街,兜了幾個圈,直到前幾分鍾才回到師部。”

“那家李記米粉店有問題。你要注意點。說不定你這裏是日寇關注的重點,畢竟你以前在國軍隊伍裏是一員悍將。日本人沒那麽容易相信你的。”

林峰的話,讓滕青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作為一名從槍林彈雨裏滾出來的軍人,第一次感覺到這處處刀光劍影的日子,一點也不比戰場好混。

滕青問:“那我該怎麽辦?”

林峰:“其實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日寇的監督之下。依我之見,你給我鐵了心抓練兵,政治上的事,就假裝是白癡。給敵人造成一種錯覺,讓他們覺得你隻會帶兵打仗。等時機一旦成熟,一舉拿下內部奸細,然後揮師北上,和新四軍匯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日本天皇來了,也拿你沒辦法。”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滕青說了一句“賢侄高明”,便讓衛兵送林峰夫妻倆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峰坐駕駛室抓方向盤,讓佐惠子坐副駕駛室。他們刻意開車去高橋鎮民生路兜了一圈,發現果然有一家“李記米粉店”。

林峰把車停在路邊,讓佐惠子下車去買了兩斤米粉。不一會,佐惠子回到車上,手裏提著一袋濕米粉。

佐惠子說:“老板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操著很重的上海口音,應該是上海本地人。”

林峰笑道:“老婆大人,你知道土肥原是怎麽教他手下的日本特工學中文的嗎?他要求那些特工到北京的胡同去學大媽大嬸說話,幾個月下來,日本特工個個都能說一口帶著濃鬱北京味的普通話,卷舌之厲害,遠遠超出中國人的想象。所以,如果你憑那老頭有上海口音,就斷定他是上海人,哈哈,我告訴你,你錯了!”

說罷,林峰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惡作劇。手槍、日軍少佐軍服都在後尾廂。

不一會,林峰換了一身軍裝,佩帶手槍,紮起武裝帶,一手攜著佐惠子,一手提著那兩斤摻著砂子的濕米粉,走進了米粉店。

李記米粉店的老板李老槐看見日本軍官進來,眼神裏掠過一絲不安,但絕對不是驚恐!

這表明他的底氣是很足的。

林峰把米粉袋往桌子上一扔,用日語罵道:“該死的支那人,竟然敢在米粉裏摻砂子!”

李老槐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手足無措,爭辯道:“我沒有摻砂子。我的米粉是幹淨的!不信,你看這裏。”

一個大木桶裏,還有一桶的米粉,雪白雪白,質量的確上乘。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今天老子就是來攪局的!

林峰揚起手,“啪”一巴掌扇向李老槐的臉。老家夥沒想到這個“日本同胞”如此簡單粗暴,臉上被扇得火辣辣,卻又不敢發作,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你幹嘛打人?”

“八嘎!信不信我殺了你!”

林峰掏出手槍,槍口直指李老槐的額頭。要是普通市民,這個陣狀的確會嚇得篩糠。奇怪的是,這個李老槐沒有半點恐慌。而是仍然在據理力爭,他的米粉裏沒有砂子!

林峰打開米粉袋,米粉裏摻進去細微的砂子,都是他在路邊弄進去的細砂。

“你——把它吃了!”

在中國這塊大地上,日本皇軍肯定是高人一等的。林峰今天也要做一回人上人的滋味。不過,他想虐的可是日本特工。

濕米粉,還是半生生熟的。應加工後才能吃。而現在,林峰就是要逼著李老槐吃下去!

“太君,我陪你錢——”

李老槐把剛才收的錢掏出來,要還給佐惠子。沒想林峰抬腳一腳蹋向他的胸脯。他出腳很快,李老槐竟然微微一個側身,躲過了這一腳。這讓林峰大吃一驚!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普通的小商人?

而且,李老槐明顯運用的不是中國武術,而是日本柔道!

林峰想都沒想,繼續連踢數腳,結果都被這老頭躲過去了。要是換了普通人,應該是躺在地上喊救命了。而李老槐麵不改色,大氣都沒喘一口。

林峰佯裝愕然地問道:“你是什麽人?”

“太君,我叫李老槐。上海市區生意難做,到這鄉下來混口飯吃。”

“不,你一定是中共地下黨。要不然,你一定是軍統的特務。我可是練過五年的柔道,能躲過我三招的人並不多,而你剛才接下了我十招!”

林峰打開手槍的保險,子彈上膛,作出隨時準備射擊的樣子。在手槍的逼迫下,李老槐明顯老實了很多。

“太君,我真是良民。我不是軍統的,也不是地下黨。我隻是一個老實本份的生意人。”

連佐惠子都以為,這老頭會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沒想到李老槐的城府如此之深。

“八嘎!跪下,雙手抱頭!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李老槐轉過身去,按照林峰的說法照做。林峰看得出來,他是作好了“被捕”的準備。就算林峰把他送進監獄,還不是很快就出來了?隻要不被林峰一槍幹掉,他就是安全的。

“說,你是什麽人?”

“太君,我真是良民啊。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個老頭,孤苦伶仃,別無所求,就是賺一碗飯吃啊。”

林峰摸清了他的底細,知道再逼下去也沒有多大意思,不如來點實惠的。

“你摻雜使假,必須賠我損失。”

一聽說可以賠錢了事,李老槐暗暗樂了:“太君,你要多少錢?”

“一根金條!”

“啊?!”

李老槐驚叫一聲,他想說沒有。“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他頭上掠過。

“太君,別開槍。我這就去拿。你別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