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被捕

曹雄飛看林峰的眼神,有點像看外星人。這小子隻不過一個文弱書生,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能量。

曆經日偽特務機關的多次洗劫,上海抗日力量的地下電台已基本被破獲,大量諜報人員叛變或者犧牲。像醉仙樓這麽隱蔽的潛伏點,已是鳳毛麟角。

但曹雄飛還是栽在邢樺手裏。邢樺之所以敢那麽大搖大擺地上門威脅,手裏就是握著王牌,諒曹雄飛也不敢造次。

林峰看出曹雄飛疑惑,笑道:“曹組長,你該不會是怕我出賣你吧?”

“哪能呢?”曹雄飛的臉色灰青,說話的聲調都變了。“我是你的上線啊。你的存在,我這個組其他人並不知道。”

想到這個問題,更加堅定了林峰的想法:“你以後還是我的上線。我和影佐商議一下,準備投靠軍統。哈哈哈!”

曹雄飛聽明白林峰的意思,終於會心地笑了出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這個林峰別看隻是一介書生,還真的有幾下子。

“是不是影佐早就有讓你打入軍統的想法?”

“保密!”

林峰陪何雷喝完瓶中的酒,送他回到貧民窟,自己獨自駕車在大街上轉悠。直到沒有發現異常,他這才把車開進鴻華毛紡廠。

李東陽得知林峰的來意,甚是吃驚:“這麽大的事情,要不要請示一下蘇北那邊?”

“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這是重慶那邊的電台頻率。隻用一次,相信日偽人員很難監測。最遲今晚完成。要不然,我在軍統的身份就要因為曹雄飛而暴露了。”

李東陽苦笑道:“這真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幹我們這行,一損俱損。每一個相關連的人,都可能影響到其他人。”

“當然。那個邢樺,還是曹雄飛兩年前的同事。沒想到他一叛變,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曹雄飛,打得他措手不及。要不是他妻子被挾持,我相信曹雄飛不會那麽容易叛變。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我名正言順地進入軍統,免得影佐將軍費心。”

山城。

戴笠躲在專屬於自己的密室裏,在半夜接開陌生電台發來的請示,署名卻是“酒徒”。利用別的電台發報,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那是不可能的。思考了兩個小時,戴笠隻回了兩個字:同意。

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曹雄飛獨自來到邢樺辦公室。邢樺哼著小曲,正在對著鏡子梳理頭發。聽說曹老板來了,他那個激動!

曹雄飛一家老小的性命,就是刑樺投靠76號的投名狀。要是讓李士群知道,邢樺的“政績”居然是把軍統最為隱蔽的潛伏點連根拔起,那該是多麽振奮人心!

曹雄飛陰沉著臉,很無奈地歎息道:“邢隊長,我想了一夜,準備答應你的要求,但前提是我要見到我的妻子。”

“沒問題。我這就辦。”刑樺興奮地喊道:“阿強,你去招待所把嫂子接過來!”

幾分鍾後,一個頗有姿色的少婦被接到邢樺辦公室。曹雄飛激動地迎了過去。夫妻倆抱成一團。

“阿娟,他們沒欺侮你吧?”

“沒。”

“那就好。”

“你答應他們了?”

“嗯。”

阿娟把頭埋進曹雄飛的胸脯,默不作聲。曹雄飛能感受得到,作為女人,她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隻要她不反對,曹雄飛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刑樺等曹雄飛夫妻倆把話說完了,拿過來一張紙,說道:“曹兄,來,在這上麵簽個字。”

那是一張投誠保證書。曹雄飛瞄了一眼,果斷地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邢樺得意地笑了,伸過手來說道:“曹兄,歡迎你加入汪先生的和平建國陣營。”

曹雄飛神情木然地回答道:“握手就不必了。我還得回去做生意啊。”

說罷,曹雄飛起身就要走。邢樺連忙站起身來,阻止道:“曹兄,你等會。”

曹雄飛警覺地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我們以後都是自家人啦。喝杯茶再走嘛。”

“你想軟禁我?”

“當然不是啊。曹兄你誤會我啦。你專程來一趟,連一口熱茶都沒喝上就走了,我於心何忍?”

“阿強,上茶。”

刑樺讓阿強泡上來一壺優等大紅袍。曹雄飛喝著大紅袍,卻總是心神不寧。隱隱約約間,他總是感覺到邢樺在醞釀什麽陰謀。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阿強推門進來,在邢樺耳旁嘀咕了幾句,邢樺得意地笑道:“曹兄,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曹雄飛沉聲喝道:“你想幹什麽?”

“別緊張。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了。嫂子,你就在我辦公室等吧,有阿強陪著。我們去去就來”

樓下停著一輛車。這輛車有車蓬。曹雄飛隨著邢樺下樓時,看見有人從那輛車上提下一個人。他是杜小釗。

看到小杜,曹雄飛頓時明白了。邢樺已經讓人趁機拿下了醉仙樓。他的目標不僅僅是一個曹雄飛,而是整個行動小組。

邢樺奸笑道:“曹兄,走吧。”

不一會,曹雄飛來到審訊室。杜小釗曾經到過日軍憲兵隊的審訊室,太清楚這裏麵的招數了。他還算得上是一條漢子,滿臉正氣,沒有絲毫的畏懼感。

黃傑和段鐵鋼呢?他們去哪了?要麽被擊斃,要麽已經逃過一劫。沒有第三種選擇。

杜小釗的右腿中槍,正滴著血。他是被兩名大漢拖著進了審訊室。曹雄飛沒來由地心裏一痛。自己是組長,也是他們最信得過的老大哥。現在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曹雄飛一把拉過邢樺,心痛地求道:“我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你不能為難我的弟兄!”

邢樺堅定地拒絕了他的請求:“你是你,他是他。別以為他是你的弟兄。信不信他現在的第一個想法是要殺了你?對待這些人,我有經驗,你隻需要看著,看我是怎麽把這一頭頭強驢馴服的。”

杜小釗被扔到老虎登上,雙手雙腳固定在凳子上。曹雄飛隔著茶色玻璃,能把裏麵的情景盡收眼底。杜小釗麵對酷刑,沒有絲毫的膽怯。曹雄飛看得出來,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